有了官府加盖印章的地契，那宅子就稳当了！
从老宅那上面搬到了码头附近，怎么看怎么合算，还近便。
这一趟来得太值了！
另一边。
关明轩也正在拜见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看完了那份为民请命状，听到对方希望官府能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这才打量起关明轩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庞来。
“你姓关，也住在张家坳，关嘉茂你什么人？”
“回禀大人，他正是学生的家父。”
“喔——？”
县令大人瞬间就来了兴致：“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原来，他就是你爹。
当初我巡察河堤时，险些被小人暗算，还是你爹救了我。眼下看到了你。果然应了虎父无犬子的说法啊！”
“大人谬赞了。”
关明轩一揖到地，分外恭谨。
这也让县令大人对他的好感倍增。
“听说，你是县学的学生。正好，我来考考你。”
其实明年开春，县考这一关，出题之人就是县令大人。眼下如果得了县令大人的青睐，自然也等于在县令大人这里露了脸。明年的县试自然也多了几分把握。
所以县令这么一说，关明轩心下一喜，倒头就拜：“谢大人赐题。”
“好，你听着。”
县令大人很满意，捋了捋胡须才开口：
“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注）
其实这题目，就和鸡鸭同笼类似。
用白话来说，题目就是：“有放贷人以月利率“千文钱付息钱30文”计算利息。某人借钱750文，约定9日归还。问：归还时应付利息多少？”
审完题目，再来解题就容易多了。
题目中的月利率是“千钱每月息三十”，若用百分数来表示，就是：假定其借款时间为一个月，那么这750文钱应该付的利息就是750文钱的百分之三，就是22.5文。
借期只有9天。
按日计算利息，就得按照每月30天计算，9天的利息就是6.75文。
关明轩审题快捷，答题思路清晰，侃侃而谈间，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与坚定。
听得县令大人频频点头。
眼前的少年风度翩翩，气势不凡。加上之前还有他爹关嘉茂的救命恩情，知县大人对他感官着实不错。
忍不住又出了几道题考他，都被关明轩逐一应答了出来。
等他答完，县令大人不由连连点头，再三夸赞。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关老弟的儿子，学识和见识都不同凡响。好，非常好！”
“多谢大人夸奖。”
关明轩再度拜谢。
县令大人绝口不提为民请命状上的事，反倒和他闲聊起来，问了不少问题。
随着时间流逝，关明轩也有些招架不住。没办法，人有三急。出来那么久，他的膀胱扛不住。
好在县令大人也考验得差不多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年开春下场，相信以你的学识，应该不难。”
何止是不难，应该是根本难不倒他。
“大人，我那份为民请命状……”
“哦，是了。你是为了老家遭了灾之事来的衙门。不过这件事啊，急不得。我比你更着急。可送上去的公文却迟迟没有下文，我也无能为力。回吧，回吧！啊……”
“可是……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县令不顾关明轩挽留，急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赶了这么远的路，还面见了县令大人，最终却落了个这么结果。关老五很是失落。
拿起那份为民请命状，他慢悠悠出了衙门。
不知回去该如何向乡亲们交待，一时间，关明轩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老五！”
突然有人在叫他。
关老五本能一扭头，就看到了季月荷急匆匆走过来，冲着他招手：“如何？衙门里边怎么说？”
“没怎么说，他说粮食是朝廷的，他没有权利开仓赈灾。还说，他已经送了公文上去，只是上面迟迟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违抗禁令。”
“嗯，行了。既然县令大人都这么说了，我看你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我、我好像没为大家求到粮食……”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只是代表张家坳的乡亲们，来送请命状。你送到了，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县令大人要不要答应，自然有大人自己的考量。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喔，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关老五瞬间就从魔障中回过神来。
“娘，我……”
“不要把别人的责任和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件事后，你自当了解。走吧，回家。”
“好的，娘。”
这件事给了关老五很深的警惕。
连带的，他回去的路上都在反复思索。
季月荷也不打扰他。
她直接回了食铺，让关老五回老宅那边向三叔公复命。
食铺那边又多了三个人，关老大居然也带着刘氏和大宝住了进来。
看到季月荷看过来后蹙眉的脸，关老大陪着笑：“娘，上次是儿子错了。这不，儿子打算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现在外面这么乱。食铺总得有个男人打头，否则，那些人不定还得卷土重来，欺负咱们呢！等那边的宅子修好，儿子才能放心离开。”
一席话，让季月荷的警惕瞬间提升到极致：
“你是说，今天有人登门闹事？”
“娘，就是有人来闹事。我们都说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可对方一定要闯进来。不仅如此，还把家中唯一的那半罐盐都带走了。”关宝珠哭嘤嘤在一旁告状。
居然还有人强抢？
“奶，小姑话没说完。那人抱着盐罐刚要走，大伯就来了。是大伯把盐罐抢回来的。”大丫在一旁补充。
自从开始跟着大人做生意后，大丫明显开朗了很多。
肯说话了，人灵动了。
“有没有人受伤？”
见大家都摇头，季月荷深吸一口气。
“无妨，既然对方没占到便宜，说不定今明两天对方又会卷土重来。咱们得多防范着些。可千万要提高警惕。”
“娘，您放心吧。尽管把一切都交给儿子。”
关老大把胸口拍得“邦邦”作响，力表忠心。
只是季月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去了后面的厢房休息。
这几天都没睡好，她打算眯一会儿，结果居然就这么蜷缩着睡着了，就连怀里的兔肉都忘记了拿给大家品尝。
官府衙门迟迟没有动静，老百姓已经自动自发开始重建家园。
因为县学也受了灾，暂时停止上学。
关老五留在家里，每天往返于食铺和新宅之间，短短几天，整个人的肌肉都紧紥了些。
关嘉茂是四天后的晚上回来的。
回来时静悄悄地。
如果不是季月荷被叫醒，都没想到，他居然弄回来不少粮食。
“这次遭灾的不止是我们灵泉县，附近好几个县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还造成大河河水改道，下游百姓伤亡无数。我想着，这米粮的价格恐怕还会一涨再涨，所以就把带去的钱悉数都换成了米粮……”
米粮好！
有了米粮心头不慌。
“我打算分一半给族里。你看……？”
“这件事，你做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不过，你是不是有话，忘记了和我说？”
季月荷危险地眯起眼，盯着眼前的关嘉茂。
她可不会忘记，当初被三叔公问起时，自己一问三|不知的窘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