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个比法？”
“简单，咱们比摇骰子，谁摇出来的数最大，谁就赢！”
“我今天就喜欢点子小的，要不咱们比点子小吧，谁的点子最小，谁就赢。”
“好！就比点子小。”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赢了，你可以要求我们赌坊任意一件事。输了嘛……我也不要你的命，你以后就留在赌坊，为奴为婢吧！”
季月荷都36岁了，还要留在赌坊当奴婢？
这完全就等于赌上了自己。
可季月荷很淡然。
从她跨步走进赌坊起，她就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丁老头也大气，手一扬：
“你先来，免得旁人说我店大欺客。”
“你先，你年纪大，免得旁人说我不敬老尊贤。”
季月荷这话，让丁老头立马拉长了脸。
这是在骂他老？
“你一个晚辈，我一个老头子还不至于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你先！”
“你先！”
“你先！”
“你先！”
“……”
“行吧，我先。”
对方也不再坚持，随手在桌子上一拍，桌上的骰子就跳了起来。落到桌子上，就变成了三个一点。
“三个一点，共三点，你请！”
丁老头出马，就坐稳了最小点子数。
在场众人一阵倒喝彩的声音。
“大妹子，别怪老哥我心狠。原本老哥想让你先摇，也好让彼此的脸面都好看些。委实是这张脸，老哥我丢不起。”
丁老头磕着手中的旱烟杆，随口说道。态度极其平静。
只是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却是一惯的冷硬。
常年在赌坊出入，这种地方待久了，是个人的心肠都会硬如顽石。
“确实是够小的了。”
季月荷伸手，一颗一颗的将桌上的骰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又慢慢放回竹筒里。
拿起竹筒，笨拙地摇晃着。
丁老头默默听着竹筒里骰子的声音。
能坐到他这个位置，对老千术那一套，他早就了然于心。就好比此刻竹筒里的点子数，哪怕没看到，他也清楚得很。
他慢条斯理地裹着烟叶，十分享受骰子在竹筒你晃动的声音。
季月荷晃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竹筒扣在了桌子上，露出了进赌坊后的第一个微笑：“得罪了！”
随着她手抬起，她摇出来的点子数也露了出来。
“一一……这、这是几点？”
“草，今天长见识了！”
“我的天！居然还真有比三更小的点子数！”
“……”
众人议论纷纷，都盯着桌子上的点子数。
丁老头手上正裹着的烟叶几时掉落地上，他也没察觉。
只两眼失神的盯着她开出来的点子数。
三个骰子，两个一点，另外一个，居然被其中骰子完全挡住，呈现中空的现状。
“两点，居然只有两点！我……输了！”
丁老头浑身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季月荷的神态依旧淡然。
她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盯着瘫倒在地上的丁老头。
“现在，你该履行诺言了。”
“……”
其实她会玩儿千术，还是以前和长期做护理的老人学来的。
那时她父母刚离婚，她刚来到姥姥身边，孤零零一个人，没人陪她玩更没人和她说话。
这位老人常年坐在轮椅上，来卫生院做治疗时，也一样孤零零的身边从没一个亲人陪伴。那时的季月荷对他非常好奇，有次无意中帮了他一把，两人因此结识。
见她总是不开心，便时不时露一手逗着她玩儿。
时间长了，她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一点都不普通。年轻那时曾经是出了名的赌王，可自从他一朝和人赌输了，被人打断双腿，并立誓决不再赌后，一切都变了。
他经不住她一再纠缠，教会她千术后不久就离世了。并再三告诫她，万万不可动用千术，会害得人家破人亡！
上辈子的她从来没用过千术。
只是没想到，来了异世后，居然第一次用到，就走进了赌坊。
终究她是愧对了老人的教导。
“丁爷又要赖皮？”
季月荷一挑眉，“也是！这赌坊嘛，肯定是你丁爷的地盘。丁爷说话，朝令夕改……哦不！是上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就不算数了。看来……”
“我们赌坊行事做派，一言九鼎，谁说会耍赖？！”
斜刺里突然多出来一道说话声。
季月荷回头，就看到一名年纪约莫在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丁老头看见对方出现，挣扎着想起身：“秦爷……”
做秦爷却冲旁侧一摆手，很快就有人上前，捂住丁爷的嘴，把人拖走了。
秦爷却一副无事人模样，冲季月荷略一拱手：“这位，这里嘈杂得很，不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用。”
季月荷将那堆筹码往前一推，推到对方面前。
“其实我今天来赌坊，目地很简单。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欠了你们赌坊30吊钱，也不知这些可够？”
季月荷推过来的这些筹码，其实是不够30吊钱的。
可如果加上最后她赢的那一把，就不好说了。
秦爷眼眸微微一闪。
有些不可置信。
等看出季月荷眼底的认真后，随后却笑了。
“大娘真会说笑，这些尽够了。对了，还没请教大娘尊姓大名？”
“惭愧，小妇人夫家姓关，关修诚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关修诚？
秦爷往身旁看了一眼。
便有一人立刻上前，附耳一阵低语。
秦爷的眼眸闪了闪，冲那人微微一挥手，那人便退了下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我们去二楼稍坐，上面不但能一眼看到楼下的全景，环境也清雅一些。”
季月荷看了眼上面能清楚看到下面动静的雅座，到底点了头。
“也好。”
等一行人挪到二楼后，楼下又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等两人分宾主落下，不多时，对方还真就把关修诚领来了。
短短两个月不见，关修诚彻底变了模样。不但整个人都瘦脱了相，两眼无神，走路打晃不说，就连原本穿的粗布短打都被人剥去了，只留了一条勉强遮羞的裤子，在春日里瑟瑟发抖。瞧着也遭了不少的罪。
“大娘，您看这位……”
“娘！您……怎么来了？！”
关老三看到季月荷后，先是一喜，随后便是满脸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