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见状向高座马背的黄忠投去询问的目光,那意思在明确不过,让我出手,必然能擒下此人。
马背之上的黄忠眼中存着些许的惋惜,毕竟听老人的意思,这位年轻人虽然来路不明,可天赋确实是堪称佼佼者,如果能被自己收入囊中,岂不是一桩美事?想到这里,黄忠再次提醒道 “ 小兄弟,要不别打了吧?伤了和气就不好了,要不条件随你开?是黄某处事不妥当,让小兄弟你看不惯了。“ 黄忠双手抱拳,态度也算是诚恳。
可秦沭依旧不领情。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们。黄忠见状,也知道此人招揽不得。于是他说到 “ 小兄弟,既然敬酒不吃,那就等着吃罚酒吧,打完再说,只不过呢个时候,你就没有什么资格谈判了。“ 然后朝手握狼牙棒的独眼龙点了点头,示意他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
独眼龙往双手之上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右手拿起地上的狼牙棒,然后朝秦沭嘿嘿一笑。就在这时,黄忠又大声提醒道“ 他叫赵魁,是我跟着我的第一批人,光狼牙棒就又六十斤,他可是曾经跟一头猛虎博斗过的,另一只眼睛就是被那猛虎给抓瞎的,想知道那老虎的下场吗?” 然后又拍了拍腰间的虎皮,他得意笑道 “ 自然是死无全尸。”
秦沭根本不理会那汉子的自说自话,他提了提手中长剑,剑尖指向独眼龙赵魁 。赵魁也是毫不手软,纵深一跃,双手紧握狼牙棒就朝秦沭砸了下去,秦沭脚步后撤侃侃躲开,待赵魁站直身行,一剑刺出,并不是刺向喉咙或者胸口这些要害,而是刺向赵魁的另一颗眼珠子,这一剑羞辱之意更多。赵魁见状一个侧身,长剑从他眼前刺过。秦沭剑锋一抹,直取赵魁项上人头。赵魁低头弯腰,一个翻滚,躲开秦沭的攻击范围,他站起身,紧咬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好似一架小鼓。
秦沭得理不饶人,脚踩几个碎步,最后一步重重踩地,身体随之腾空而起,又是一剑直刺眉心,可为咄咄逼人,赵魁也不是吃素的,他狼牙棒一挥,敲击在名剑龙雀之上,火星四溅,龙雀被硬生生剥离原先的轨道,秦沭身体随之在空中旋转一周,一脚就朝赵魁的脖子甩去,赵魁纹丝不动,硬由秦沭一脚背扫在脖颈之上,他只是轻微一晃,左脚向右划出几公分。而秦沭的脚背传来巨大的劲道,就好似踢到一块玄铁,脚背瞬间麻木没有知觉,随之而来的是火辣般的疼痛感。秦沭另一只脚踹再赵魁的胸膛,一个后空翻与其拉开距离,两人第一次交手,就这么一撮而过。
坐在马背之上看戏的黄忠还饶有兴致,他问向身侧的刘供奉 “ 刘供奉,您老觉得,谁会赢啊?”
刘供奉把背后的长刀取下,抱在身前,他平淡的说到“ 五十招内,两人平分秋色,百招后你就可以给赵魁找个风水宝地了。”
黄忠本以为刘供奉是在开玩笑,可看刘老头的样子,极其认真。黄忠也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小子当真有这么厉害?此时的他也收起了吊儿郎的神情,也表情凝重的盯着战局走势。
果然,五十招内,两人打的有来有回,都是见招拆招,繁琐至极。五十招后,秦沭抓住一次不是特别完美的机会,用剑气伤人,一剑递出,赵魁只得竖起狼牙棒格挡,剑气之重,直接让赵魁不小心被自己的狼牙棒所伤,额头也被擦出了一条血槽,也划破了那遮盖住一般脸庞的眼罩。
墨真曾经说过,练剑分术,道,剑术杀人就像是刚才随手拿剑斩杀的小喽喽,而剑道杀人则不易察觉,就好比刚才他一次性在那位身穿羊皮的拳师身上种满百余道剑气,剑归鞘之时,便是人死之时。而这一剑,剑术剑意都有,也算是真正走进了练剑的门槛,以至于秦沭脑海中响起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 哟,小子,领悟的不错啊,可凭你的精气神,这一剑过后,恐怕是要强弩之末了。” 墨真在秦沭打斗期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提醒其他人是否偷袭,总体而言墨真还算是满意。在他看来,虽然期间破绽百出,不过对于现在的秦沭,确实做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秦沭用出这一剑后,也是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确实如墨真所说,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秦沭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盯着赵魁,随后他看到了呢一张疤痕纵横的恐怖脸庞,赵魁的整张左脸没有一块好肉,眼眶之中甚至没有眼珠,左脸有几处已经露出白骨,此时的赵魁对着秦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显得格外恐怖。秦沭面无表情。一开始于几个小喽喽打,并未损耗太多力气,可先后于拳师和赵魁的两场,他几乎没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刚才实打实的接下赵魁的一棒,让他有点吃不消,再加上最后这一剑,纯粹是想在最后关头搏一搏。秦沭就是在赌赵魁接不下。可事实证明,他赌错了。不过尽管如此,在外人看来,秦沭仍旧是略占上风。
赵魁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流出的血迹,把狼牙棒扛在肩上,然后朝秦沭勾了勾手指,随后把手横在脖子之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秦沭并没有着了赵魁的激将法,他竖剑在身前,然后又将剑竖在身后,随后他踏步如飞,却不是走直线,而是以赵魁为中心画出一个半月,朝赵魁的侧面就是一剑,赵魁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视野范围有限,可明锐的听觉那是一点没落下,他左脚向后踏出一步,左右手同时握住狼牙棒就朝的龙雀剑撞去。龙雀剑一幢之下弯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可见撞击力之大。秦沭一步不退,甚至还在缓步向前,长剑在狼牙棒和秦沭手掌之见几乎弯出一个满月,就在这时,龙雀剑的剑尖之上猛然爆发了一股洪流江水的气势,秦沭默念一声 “ 退! ”
赵魁顿时感觉狼牙棒被攻城锤撞了一样。起先赵魁仍旧咬牙坚持,眨眼功夫,赵魁就被一剑撞飞了出去,身体硬生生砸断了一颗碗口粗的榆树。就在赵魁倒飞出去的一瞬间,马背之上的老者,出手了。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然后只见他一刀笔直劈在身前,一道钢气直扑秦沭,也是与此同时,秦沭脑海中响起墨真的提醒 “ 小心!”
其实早在和赵魁交手的时候,墨真就提醒过自己,说马背之上的老头盯上你了,所以秦沭每一步进攻都留有余地。可老人抓的时机实在是堪称完美,秦沭气机本就强弩之末,递出最后一剑之后更是黔驴技穷。体内气机点滴不剩,就是在这个换气的结构眼上,老人出手了。其实如果秦沭有着圆满气机,这一刀无非就是吃些苦头,可如今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秦沭只能凭借着本能横剑在前,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锋,尽管如此,依旧挡不下他后退的趋势,直到撞在一堵墙壁之上,才跪在地上,以剑驻地,他缓缓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住出刀的老头,这一刀,老头的境界已经是十成十的儒真境。秦沭的双脚在路面之上划出出两道长长的沟壑,鞋底已经被磨烂,脚板也石子抹破,地面上两条血痕让人看的毛骨悚然,握住剑柄的那一只手,手掌仅是蹭破些皮肉,而另一只手被龙雀剑峰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秦沭抖了抖手臂,他强忍着疼痛,颤抖着站起身来。
老人眼神冷冽,可心中也是惊叹不已,按照自己的推理,劈出那一刀的时候,这小子应该气机枯竭,再没有余力挡下这一刀。甚至被自己一刀分尸,也不是不可能,这小子不过是刚出玄道,又如何能在力竭之时硬抗自己全力一刀,虽然秦沭受伤不轻,不过也让老人咋舌不已。
老人缓缓地开口,第一次认真地问道 “ 你叫什么名字,师出何门?” 这么多年的江湖游历,让老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今日你一时兴起,随意而为,那明日你就可能因此丧命。要是这小子真是名门子弟,要是正好被宗门器重,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夭折在这里,恐怕自己地小命也就没了。老人的开口更像是给双方找一个台阶下,如果秦沭报出宗门,他这边也就得过且过了,比起五六个小混混的性命,自己活着才更重要。
秦沭笑了笑了,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心里想着,我是仙音宗宗主的弟子,可现在还是吗... 秦沭眼神恍惚,似乎记起什么,随后又仅仅的抿起嘴唇,闭口不言。
老人也知道多说无益,大不了最后留着小子一命就好了。任凭他又再多的剑法剑术,任凭他资质再出众。可境界压制,不是你多会几种招数就能弥补的。何况老人也在玄道待了大半辈子,更加清楚境界攀升的辛苦,如果不是碰到了一出大机缘,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待在玄道了,入了儒真,老人的视野才逐渐开阔,也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渺小,所以他更清楚境界差距。一步之差,天壤之别。老人握住手中长刀,向前一挥,做了一个起手,尽显大家风范。
秦沭低头看了看隐约露出白骨的左手,他撕下一块布料包裹了一下伤口,然后又轻点几处窍穴减缓了流血速度,他这才单手握剑,向老人走去。老人突然有点无言以对,难不成这小子猜到了他的心思? 赌定了自己不会杀他?想到这里,老人双手紧紧的握住长刀,他身形一闪而逝,老人嘴里还不忘提醒道 “ 小娃儿,这么不知好歹,那老夫也不客气了,小心了!”
下一瞬,老人出现在秦沭身后,一刀横抹脖子,秦沭竖剑在脖子的左侧,提前一步预判了老人的出刀位置,老人明知不能一击毙命,可仍旧毫不犹豫地横抹下去,速度更快先前几分,手臂道处尽留下残影。以至于秦沭的背后站着一位老人,可老人的好似有七八双手在动,就听见砰的一声,坐在马背上的黄忠和街面上的父女都痛苦的捂住耳朵,被撞晕过去的赵魁刚清醒几分,就又被这一道气机撞晕过去,这一次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相比于纹丝不动的名剑龙雀。老人的黑金铁刀被撞出了一个弧度,差点就脱手了,老人被震飞出去四五米,落地之时,老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手中长刀止不住的抖动,老人的双手一撞之下也被震出几道细小的血槽。
只见那年轻人身上爆发出一股无敌于天下的气势,手中长剑被一股不知名的蓝色火焰包裹,他歪头瞥了一眼自己,嘴里冷漠的说了一句
“ 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