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夜,纪锡辞疲惫地回来,萧春儿拿着一个手帕问他还记不记得,为了这个手帕,他按着性子耗了大半个晚上,才终于从她手里得到了这个素白绣着花儿的手帕。
不知为何,打从见到那手帕的第一眼,他的心脏就莫名的疼痛,令他放不下,也挣脱不开的感觉。
回来的一路,他疲惫不已,可还是紧紧捏着这块手帕直到回到家才收起来。
尽量压低了声音回屋,却看着一室冷清,薛暖暖竟然没有在他的卧室。
纪锡辞转身要去寻人的一瞬间,又停顿住了脚步,口袋里的手帕令他身心俱疲,已经到了这个点,还是放那女人一马,最终独自回了屋内。
而客卧里的薛暖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块。
她没有睡,她一直就在门口,只要纪锡辞敲门,她会打开,然后询问肚子那些话。
但是纪锡辞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此时的薛暖暖只觉得一股冷意灭顶而来,令她四肢百骸都透着彻骨的寒。
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或许她对纪锡辞而言从来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是她这些日子以来自作多情了。
纪锡辞多一个她少一个她都并没有多大的损失,而她总是想着让这个男人幸福,却忽略了她薄弱而卑微的能力。
她根本不是唯一一个希望纪锡辞好的人,这个世界上,老太太,廖初云,任何一个人都比她更有理由更有说服力地关心纪锡辞;而她更不是唯一一个能满足纪锡辞空虚心灵和身体的人,除了这个萧春儿,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纪锡辞的身边,哪怕默默无闻。
薛暖暖自嘲,内心酸涩。
“我到底在难受个什么劲?本来就是冲着一个亿来的,现在不是更好吗?三年后拿钱走人!”薛暖暖自我安慰着,但心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安抚。
她缓缓落座在床边的小阳台上,看着窗外又圆又亮的月儿。
花好月圆,无比讽刺。
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的事,看来还是得现实点,纪锡辞怎么会当两个不相干的孩子父亲一辈子呢,何况她的出身还有未婚先孕的名声,真的只适合当个棋子。
薛暖暖拍拍脸“清醒点,薛暖暖!”
试图打醒自己般,薛暖暖在紧闭双眼后,屏息了数秒,再度睁开,一切好像是被掩藏了般,随即上床睡觉躺尸了。
翌日。
纪锡辞起床看到薛暖暖神清气爽,充满活力地在饭桌上忙活,郁闷了一夜的心在看见的那一瞬间都平静了下来,如此的神奇。
纪锡辞快速靠近,薛暖暖看到他后,眼神里熠熠生辉。
“昨晚休息的好吗?”薛暖暖问。
纪锡辞点头。
薛暖暖眼底千分之一秒的暗光流过,那么快,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易察觉这份悲伤的存在。
“想吃什么?吐司还是粥?”
“随你。”纪锡辞开口。
薛暖暖点头应答。
一旁的薛灏灏看着若无其事的父母,完全阴沉着小脸,薛婳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哥哥的脸色她读的清楚。
“哥哥,怎么了?”薛婳婳问。
薛灏灏放下了碗筷,面向了纪锡辞。
“爹地,昨晚您回来的很晚,工作很忙吗?”薛灏灏的问题,令抹着果酱的薛暖暖手抖了下,滴在了桌面上。
纪锡辞愣了下,眼神温柔地看向薛灏灏。
“还好,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纪锡辞回问,他不觉得小家伙无缘无故地问这话。
薛灏灏想说话却被薛暖暖抢在了前面。
“灏灏,吃饭不能说话,忘了太奶奶说的话了吗!”
薛灏灏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而纪锡辞显然一愣。
薛暖暖从未!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薛灏灏一句,甚至更多的时候,她更依仗自己的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儿子。
可现在居然在管束,而且是不让孩子跟他交流。
纪锡辞迷惑地看向薛暖暖,但薛暖暖把早餐摆放在他跟前,眼神里依旧是明媚的,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难道是他想多了?
直到早餐吃完,薛暖暖也没有异常,纪锡辞更确定是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薛暖暖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心思藏着。
出门前,纪锡辞拿着领带递给了薛暖暖,薛暖暖顿了一下。
“呀,忘了,这是作为合约妻子该做的事。”薛暖暖欣然接过,纪锡辞却被她口中的合约妻子给说震住了。
“薛暖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纪锡辞发出疑问。
薛暖暖愕然抬起头来“事?什么事?”
她的眼神里没有慌张,没有欺骗,纯净的令纪锡辞读不出任何,可就是这番平静才令他更加恐慌。
眼前的这个女人,跟前夜里刚回来时的她,一样却又不一样。
纪锡辞心口顿时一窒,在薛暖暖替他系领导的时,直接捏住了薛暖暖的下颌,想要吻上她的唇,哪知薛暖暖猛地后退,挣开了他的束缚。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纪锡辞的神色也因此阴沉下去。
薛暖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纪锡辞,你别这样了,再这样我得生气了。”
纪锡辞还没说自己生气呢,她倒好先说了,刚才就她这举动,纪锡辞都快想要捏死她了,竟然敢拒绝他的吻。
羞辱倒是其次,为什么他会这么恼火女人的闪躲,内心某处爆裂开的难受。
“为什么?”纪锡辞劝自己不要发火,不要吓跑这个人,他耐着性子问。
薛暖暖大无语一脸地朝他看去,两手一摊。
“我是想帮你复健啊,你看你现在都有反应了,那就是代表成功了吧,你都不愿跟我去医院看,那就代表你心里有底了,那,既然你身体都正常了,就没有必要继续了啊,你不能总是占我便宜啊,我们合约里可没有这方面的协议哦,我本来就大发善心帮你,你别总是得寸进尺,我也会生气的。”
薛暖暖煞有其事地说着。
纪锡辞显然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隔了好几秒。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随意碰你?”
“这……应该的吧,毕竟我也不是卖身来的,你也得尊重我,对吧?”薛暖暖真诚地说。
纪锡辞气的头顶都要冒青烟了,敢情他不仅仅是对这个女人先动了情,就连这方面的需求都是他一厢情愿。
可是吧,他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他根本没经验应付这样蠢的女人,到底该怎么让她用对男人的感情来看他呢?
又是生闷气出家门的一天,接纪锡辞的小陈,再度懵圈中,最近总裁每天出门都是大黑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