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成夫妇?”我心跳加快,“至于吗?”
白翊瞪了我一眼,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白翊就将装满了土的陶坛,扔到了我的手上。
离开了这片地,我们重新走上通往法雷寺的山道。
山道两侧,每隔十来步就有一盏石灯,阴风阵阵,松林起伏,沙沙声此起彼伏,就好像林子里到处都藏着人。
来往山寺的人,络绎不绝,和我一样抱着陶坛的人也有不少,他们神色匆匆,生怕来不及让高僧施术。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我和白翊才爬到法雷寺正门。
朱红色斗栱上,用极其苍劲的笔法写着法雷寺三个大字,进了斗栱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正中间是一口三足大鼎,三只手臂粗细的香已经燃了一半,两侧是供给游客焚香的小鼎,里面起码也有上百只正在燃烧的香。
香火鼎盛,烟气缭绕,来往过客,络绎不绝。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抱着陶坛,四下观望。
白翊没有回答,直接拉着我来到贩卖香烛纸钱的地方,买了一大堆香烛纸钱,然后朝功德箱里投了至少一千块,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到两口小鼎前。
“你可真有钱!还给这些妖僧这么多钞票?你是嫌他们作的孽还不够多?”我涨红了脸,愤愤的道。
白翊见状,一把将我摁在蒲团上跪下,压低声音说道,“别乱说话,那个站在功德箱后面的和尚可不是傻子,我投了这么多钱,享有的权利就是插队,明白?”
白翊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今天这么多人过来求子,如果按照排队的话,那得排到什么时候?
我不得不佩服白翊的精明,正想拍两句马屁,此时,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年轻和尚,就走到了我们面前。
“施主,无尘大师见两位面善,大有缘分,因此,请两位跟我一道进去。”和尚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就在前面带路,往右侧的偏殿走去。
等这个和尚走远了一些,我才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事,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都管用啊。”
白翊一副不屑的模样说道,“你是没有遭过社会的毒打,阅历不够,才没有办法理解本小姐的用意,走吧,去看看这妖僧会说些什么。”
片刻,进了偏殿,一座巨大的观音泥塑,坐落在偏殿最前方,下午时分,天色晴好,偏偏这偏殿内,被烟气所笼罩,浓郁的焚香味道让我闻之欲吐。
浑浑噩噩间,我跟在白翊身后,走到了蒲团的前面。
“两位稍等,我师叔马上就来。”和尚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诺大的偏殿,只剩下我和白翊。
“白翊,有没有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我揉了揉脑袋,眼前的一切都仿佛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白翊稍稍用手扶住了我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调整呼吸,这里的香不大对劲。”
一听白翊说到这,我立马调整了呼吸的频率,眼前的一切,虽然依旧迷蒙混沌,但好歹没有那么难受了。
“白翊,你咋没事儿?”我狐疑道。
白翊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说道,“我能跟你这种菜鸟相提并论?别叨叨了,那人出来了。”
说到这,我抬眼看去,只见,从右侧缓缓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和尚。
诡异的是,无论我怎么眨眼,怎样努力的想要去看清楚,这个和尚的脸,都是一片浑浊,五官扭曲,唯一能确定的是,和尚的身形相当瘦削,感觉衣服底下,估计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还有单薄的皮。
“两位施主,久等了。”
老和尚的声音相当低沉,声音并不大,可我却听得异常清楚。
白翊语气不变,说道,“我们也刚刚过来,大师您行行好,我们想要一个孩子。”
这时,我眼前的事物,终于稍稍变得清晰起来,抬眼看去,老和尚佝偻着背,形销骨立,要说真的用妖法延寿了,我还真有点不相信。
“女施主切莫着急,求子的事,讲究一个心诚,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位,是女施主的丈夫?”老和尚突然抬眼看了看我,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我的身体蓦地一怔,这一眼,仿佛将我完全看了个通透。
“是的。”白翊扶着我的手稍稍用力,掐了我一把。
被白翊这么一掐,我顿时精神了起来。
这时,老和尚缓缓走向我,探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额间。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瘪嘴,时而又不断摇头。
“你的丈夫体内,阴气极盛,想要怀上孩子,只怕有点困难了。”老和尚叹了口气,故作苦痛状。
白翊蹙眉,急迫的道,“不论如何,我一定要怀上他的孩子,这是我们俩夫妻的愿望,请大师成全我们,不论任何代价,我们都愿意接受!”
听到白翊这句话,老和尚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哎,看在我们有缘的份儿上,这个忙,我帮了。”老和尚叹了口气,“不过,你们得半夜十二点之后再过来。”
白翊装傻道,“为什么要十二点呢,我们的家离法雷寺还是有点距离的。”
说到这,老和尚稍微思考了一阵,说道,“要不这样吧,两位在我们禅房休息一下,到了十二点之后,我们再施法?”
我正要说话,白翊立马掐了我一把,疼得我冷汗直冒,话也直接憋了回去。
“好,就听大师的,不过,家里还有活要干,我丈夫能不能先回去?”白翊故作着急的模样,说道。
老和尚微笑道,“无妨,作法只需要女子在场就可以了,你丈夫可以先回去。”
说完,白翊又往我身上掐了一把,然后躬身道谢,我立马会意,也跟着躬身道谢。
“绝音,你带两位施主去禅房休息一下,奉上茶水,好生招待。”老和尚吩咐完之后,就离了开去。
绝音也一路将我们引到禅房,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白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