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湛碧色的天幕,在我靠近义庄的一瞬间,黯淡下来。
阴风怒吼,倒卷而至,我只觉背脊一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吹冷气。
而我,此时正站在义庄外,这里面,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黑棺,比如那口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破败的门板,发出极为艰涩的酸牙声。
吱呀……
门一开,只见,里面依旧显得极为杂乱,甚至,还有我的鞋印在上面。
这便是我存在过的证据。
然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入义庄,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将我引向这里。
正当我有些失神之际,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天色,似乎也跟着黯淡下来。
义庄内,发出奇奇怪怪的脚步声,透过窗户,黑影闪现,飘忽而过。
我手握正阳斗,心中一片清明。
此时,毕竟还不是晚上,即便是义庄有古怪,现在也不是他们嚣张的时间。
于是,我大着胆子,直接推开了正前方的大门。
只见,内院停尸间里,散落着十数张草席。
这些草席上,依稀有着红色的血斑。
不过,这个红,只能算是暗红。
草席胡乱散落,上面大概率,就是上个世纪停放尸体的东西。
我抬脚跨入,整个人只觉温度陡降。
空空荡荡的房间内,依旧充斥着一股股血腥味道,弥久不散。
这里的空间极为开阔,前方是十数张草席,两侧,则是有着四口黑棺。
只不过,这四口黑棺,完全封住了,而且,每一口棺材上,都贴满了红色的符纸。
看到这里,我眉头紧皱。
一般来说,看到的符纸,都应该是黄色的才对,红色符纸,不仅仅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甚至,有种异样的邪魅之感。
我屏住呼吸,向右侧移动。
少时,我已然站在了这一具棺材前。
细细看去,这些符纸就像是被血浸泡过一般,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颜色。
更诡异的是那符纸上,极为扭曲的符文,符文的颜色呈现幽碧之色,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道家的箴言,没有那种庄严庄重之感。
当然,我现在不会傻到去揭开这些符纸,我只是很好奇,在这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诡异的棺材,而且没有人管。
正当我陷入短暂沉思的一瞬间,我陡然发现,在右手边上,还挂着一副画。
这幅画,位置很偏,如果没有走近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察觉到。
这幅画上,描摹着一处幽静的林子,林子中,透着寡淡的月光,虽然是黑白色,可,画师的意境,功底,已然超乎我的想象,这一幅画,甚至给我一种像是漩涡一般的感觉。
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被吸进去。
一念及此,我立马撤开了目光。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一个激灵。
这画中所描摹之地,可不就是昨晚木屋所在的那个林子?
看到这,我立马抬头。
可,这一抬头的一瞬间,我陡然发现,画里的场景,突然变了!
原本是清冷的月光,照在没有人的森林里,静谧之中,透着一丝丝清冷。
可就在此时,月光下,竟然出现一个拖着铁链的人!
而且,这个人,似乎在向我移动!
我整个人,只觉头皮发麻,耳畔,更是响起了一阵锁链拖行之声!
听到这里,我立马回身看去。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后的那扇门,竟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上了!
锁链拖行的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而,正是这幅画中!
画中的那个拖着锁链的家伙,亦步亦趋的向我走来。
他死死的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也很清楚,他的脸,已然溃烂,连眼珠子都只剩下一丝,挂在眼眶里,深陷的两颊,皮肉之中,长满了蛆虫。
他缓步而来,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诡异。
一念及此,我立马闭上眼,摸着黑,往回走。
可,就在我转身走了两步,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竟是被绊了个踉跄。
我猛一睁眼,低头看去,地面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大铁链!
叮铃!
锁链突然发出一阵响动,竟是像蛇一般,朝我卷了过来!
看到这里,我立马向右侧打了个滚,弹射起身。
此时,锁链的一头,就像是蛇头一般,高高的翘起,像是和我在对峙一般。
我不敢确定,这些东西是不是我的幻觉,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滚出来吧!”我寒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附近!”
与其到处提心吊胆,我宁愿那玩意儿出现在我面前,起码让我有可以闪躲的可能。
就在此时,锁链突然之间,丧失了所有的行动能力,正当我以为,它不会再攻击我的一瞬之间,只见,那一具棺材底部,竟是淌出黑色的污血。
更恐怖的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一张赤红色的符纸,竟是飘到了我的面前!
一看到这里,我二话没说,直接将符纸捡起来,就要去贴在棺材之上。
可是,还没等我跑到棺材前,那些红色符纸,竟然齐齐燃烧了起来!
不消片刻,便是化成了灰烬。
看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傻了眼。
棺材板,在我的面前,发出极为艰涩的嘎吱声,一点一点从棺材上滑开!
看到这里,我立马将镇鬼符祭出,就像是撒豆子一般,抛向这一具棺材。
可是,我的符纸,还没有接触到这一具棺材,便是直接化成了飞灰。
看到这里,我立马冲了上去,正欲将手上的墨线,按照白翊的法子,去将棺材封住。
可是,棺材板滑动的速度,陡然加快,还没等我做到这一步,整个棺材板,已然滑落在地面之上。
一股奇怪的香味,陡然传入我的鼻息,这一瞬,反倒是让我极为好奇起来。
一般情况下,棺材里的味道都相当的难闻,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我带着好奇心,死死崩着墨线,瞄准了棺材里的东西,然后一探头。
这一探头,我瞬间傻了。
因为,棺材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白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