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倒卷,遍地生尘,夜雾笼罩之下,整个村子,仿佛一个幻境。
我没有选择直接打开正门的原因,一来是不想让那只白僵直接冲进来,二来,也算是为了偷袭。
这种时候,我可顾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了。
对于邪祟鬼魅来说,不需要讲什么礼义廉耻,这些东西,都还无意义。
我飞速穿过了后门,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为了不引起这个白僵的注意力,我的速度,压得越来越慢,生怕被这个白僵听到。
面前的林子里,完全被夜雾笼罩,我的手电光照耀之下,那些参差错落的树枝,就像是暗夜里潜伏的恶鬼,张牙舞爪,不断在狂风中起舞。
我蹑手蹑脚的绕着墙边,一点一点的靠近,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胆大心细,才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并且给这个白僵,致命一击。
即便是在我现在这个位置,依旧能够听到很清楚的撞门声。
这声音,清越激昂,甚至让人有种暴雷震耳的感觉。
慢慢的,我已然出现在了右边一侧,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右边,那是因为,右边有足够茂密的掩体,能够安全的送我到白僵身后!
我蹑手蹑脚的在其中穿行,约莫半分钟后,我便是能够看到白僵了。
这只白僵,昨晚受了重伤逃逸之后,今天就像是完全恢复了一般。
身子不但粗壮了一圈,就连那些收紧干瘪的皮肉,也显得颇为细滑,就感觉因为血液的关系,整个白僵,将会重新恢复人的面貌一般。
我曾经听白翊说过,所有僵尸,在吞噬血液之后,都会越来越强,而且,越是强大的僵尸,越是能够隐匿自己作为僵尸的最基本特征。
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混迹于社会之中,一般人,根本无法将其识别出来。
当然,这些僵尸的存在,已经不单纯的为了血,他们就跟人一样,拥有几乎差不多的思路,除了需要血液供给之外,可以说,完全和人类一样。
这样的僵尸,对我来说,即使是分辨出来,也无所谓,毕竟,这个世界上,真正害人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邪祟,而是人。
人的心脏,豁达得可以容纳百川,可同样,狭隘得连一个人都住不进去。
此时,我的面前就是这只依旧在咆哮,锤击大门的白僵。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每一次锤击,便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冲击力。
整扇门,在他的这般轰炸之下,已经有摇摇欲坠的趋势。
我手心冒汗,此时,距离我们胜利的天平,仿佛又更近了一步。
老烟杆,随时在我手中待命,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缓缓上前,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一点一点靠近。
此时,我感觉我的手掌心已经滚烫,就连心跳,都已经沉到像是闷鼓发出的声音,我甚至能感觉,我的肾上腺素,开始狂飙,一股子冷气,直冲后脑勺。
可,就在此时,原本正在猛砸门板的白僵,脑袋忽的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张脸,就像是我小时用牙膏皮去换的泥人,有时候,就会换到那种满脸坑洼,并不平整的泥人。
而这只白僵,脸部平皱根本不同,明明刚刚看上去是平坦的皮肉,向上几公分,又是皱巴巴可以看到骨头的那种。
眼窝里,两只浑浊的眼珠子,就像是死鱼眼一般瞪着我,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脑袋向下略微耷拉着,一个箭步,便是朝我扑了过来!
这一瞬,我的意识都空了,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
好在,我手中的老烟杆还是让他有些忌惮,因此即便他冲了上来,也只是尝试性的闪躲开老烟杆进行攻击。
我很清楚,他的力道有多大,这一掌如果拍下来,我这条命只怕要丢掉三分之一。
因此,我整个人向后一撤,一张带血的驱鬼符,悍然撞在他的头上。
可,即便是如此,驱鬼符却依旧没有半点效力,一把被他抓在手上。
白僵伸出细长干瘪的舌头,竟是有些抽搐的,将驱鬼符上的血液完全舔舐干净。
这样的姿态,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甚至冲击力远比变态远嗅女人的衣物。
而这一瞬,我似乎找到了一丝丝可能干掉他的法子!
这时,土地庙内的堂叔,似乎也相当担心我的情况,大喊道,“小钰,你怎么样?”
“好得很!堂叔,你放心!”
我这话,一方面确实是让堂叔安心的,另一方面,同样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好!里面也很正常,你要需要帮助的话,就大喊一声!”
堂叔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总算是稍稍定了定神。
我扭了扭脖子,嘴角微扬,“想喝血是吧?来啊!”
话音刚落,我伸手便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不断的滴落在地面之上。
白僵的喉结,疯狂的抖动,就连身子,也开始不断的抖动,仿佛我的鲜血,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来啊!”我叫嚣着,疼痛疯狂的刺激着我的身体,让我越发的清醒。
这白僵不除,无疑会给我们村子,造成不可估量的隐患。
更何况,林家老楼,厉鬼将现,我还得找个合适的时候去看看,岂能被这个白僵搞得束手束脚?
一念及此,我猛地看了看老烟杆,索性将老烟杆直接放进挎包,而是将墨斗给取了出来。
我很清楚,这白僵不愿意马上冲上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手里的老烟杆,毕竟,昨晚他在老烟杆下吃了大亏。
这一次,见我收起了老烟杆,白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到血液淌落的地方,正准备舔舐鲜血,而我,也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墨线被我拉成了满月!
一瞬之间,墨线弹击而出,我仿佛听见了极为刺耳的嗡嗡声。
这个声音,正是墨线抖动的声音。
轰!
墨线宛如弓弦,倏忽便是落在白僵的脑袋上!
这一击,我基本算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已经做好了一击必杀的打算。
这一瞬,只见白僵的后脑勺,顿时被墨线切掉了一半,污血溅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