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四元所说,我们的确像是在不同的时间点上,再次回到了现在,重新聚集,只为做一件事。 我又有点怕,怕做不好,心情很复杂,四元倒是没有那复杂的心情,我感觉,她很坦然,好像早就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一样,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性质,就不再是朋友。 四元很喜欢穿丝袜,但今天早上,没有穿,而是换了一身冲锋衣,背着迷彩包,扎着马尾,样子很美,但像是在赴死。 牧秋很彭东一直很忙,特别是出发前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外面负责采购,工作繁忙的同时也没忘记为我买我列出来的清单,大部分都是在戈壁滩中生活的必需品,另外就是望远镜。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刮着风,我担心第二天不是好天气,一直都在看着天空中的乌云,红姐跟我说,六月份的天气都这样,到了戈壁滩中,天气更加多变。 我们都知道。 我问红姐,许勤劳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红姐看着我,眼神包含慈爱。 我特别难以理解她的这种眼神,觉得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因为她的年纪和我相差不了几岁,她应该很活泼,可能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 她说她来得时间也不长,但是了解这里的环境,了解这里的人,最重要的是人。 可是我觉得在戈壁滩里,了解人又能咋么样? 戈壁滩内气候多变,说风就是雨,说下就下,可怕的是,我们根本无法提前掌控,更可怕的是,我们仍然不知道前途如何。 红姐说,我跟你交代几件事。 我问她什么事。 她像是长辈一样。 她跟我说,到了戈壁滩,如果看见我爹,就留着他,不要再让他像傻子一样,向戈壁滩里冲,654工程的事他管不了,人变了就变了,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得活着。 她瞬间提到了654工程,我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知道的只有许勤劳和左促佣,另外就是我。 在我们的队伍里,只能是我们三个人知道,其余的人但凡知道,都有点怪。 我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叮嘱我,到了戈壁滩,保证自己安全,其它事情不管,我主要负责带路,到了深坑内,我的任务就算完成。 任务很简单,但我感觉这里头还有事,隐隐约约的有危险伴随左右,可又找不出危险到底在哪。 红姐交代的事我记在心里,但提到了四元,红姐显然有所回避,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提到牧秋,红姐有很多话要说,可惜这一次,牧秋不去。 牧秋叫我哥,四元也是,这个称呼不太对,我的辈分好像比牧秋长。红姐听我如此说,点点头,但没有接我的话,这很有意思,也证明了我说的话是对的。 “我见到你,真好,这辈子知足了。”红姐说。 我更加不知道因为什么,牧秋由彭东陪着,红姐心里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我能感受得出来,还有一点,我不知道红姐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应该不简单。 我问红姐,牧秋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姓牧,红姐反问我,不好吗? 我点头,好,都好,姓什么都行,就没再问下去,正好彭东过来,见我们还在院子里站着,说有几件事情要跟红姐说,我便回避,红姐倒是没有那么做,而是让我在一旁听一听。 也能提点意见。 彭东说,后勤基本上都做完了,原本安排好好的人员,现在有了一定程度的调整,牧秋和他两个人不去,原本牧秋负责的事情,全都落在了红姐身上。 另外是我们准备的车辆是老解放,和之前一样,车上的物资大概是汽油,淡水,帐篷,枪,绳索,煤块还有食物。 食物又分很多种,牛肉干,奶酪,馕饼等等。 红姐对此没有意见,问我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带上几头骆驼,要双驼峰的,另外带几匹马,要老马,最好是母马。”我想了想,“多带点手电筒,不要充电的,要干电池的那种,多带点干电池,时间赶得上吗?没有准备的赶快去准备。” 红姐看着彭东,等着他回答。 “赶得上。”彭东保证。 “那就去准备,准备好了,不管几点,都叫我和天宝看一眼,完了之后,你们就在柳园等待。” “知道。” 彭东赶紧去准备,红姐说,其实也没那么难,戈壁滩也没那么危险,我们还有一个向导白克拉木。 我点点头,心想,是啊,还有白克拉木,目前我只能说,白克拉木能活着,其它人不知道,我们都是从不同的时间点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去,更不知道回去了会怎样。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戈壁滩非去不可。 第二天,天还未亮,队伍出发了,我不想坐车,而是骑骆驼进入戈壁滩,从柳园出发,要走上一个月,才能到地方,我不想走得快。 白克拉木和我的想法一样,从吐鲁番出来之后,大家的心情就变得不一样,因为许勤劳的学生们还有他所说的“别的人”都开车进入了戈壁滩,到了拜帅山附近,拉姆措神山距离拜帅山不远,拜帅山属于拉姆措下面的小山,所以,我们因为路途远,再加上太阳晒,又因为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所以,进入大戈壁之后,大家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走了大概三个多月,在九月份的时候,我们正好进入到了目的地。 我觉得时间卡得非常好,但是我到达的时间,比预期晚了两个月,到了之后,我看见拜帅山一线天下面,出现了许多灯光。 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卡车,还有很多很多堆积如山的物资。 “怎么那么多人?”我问四元。 四元说:“我也不知道,都是许勤劳带来的人。” 我们刚到达驻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拦了下来,“口令!” 他大叫一声,把枪哗啦一下横到心口,把我吓了一跳。 他和之前郑龙带着的那队没有身份标识的军人一样,严厉而且执着,不留任何情面,只要口令,他身上的军装也没有标识。 “高山。”四元说。他把我们放行,随后提醒:“进入营区,不准随处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