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在船上,船在剧烈的摇晃,我是被晃醒的。 黄毛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他也不知道赛美丽究竟被带到了哪里,而现在我们受制于禅宗的人,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原来这些事情都是禅宗所安排,包括那个画画的老人。 一起送给我们的画里,从一开始,就已经为我们指出了我们的方向,并且给予了我们一定的特殊的“照顾”。 禅宗的人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里,以便求证方子究竟是否还活着。 关于方子的死活问题,我不想多说,说多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禅宗的人是要从我的身上寻找出方子死的证据。 我认为为这些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想起楚悠然打听来的那些消息,我就觉得可笑,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我们是猎物。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现在看来我的心机还是不够阴险,手段还不够狠辣。 楚悠然已经离开了,那我就没有再必要再回我们的房间。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和禅宗的人在一起斗智斗勇。 我破口大骂的没有任何作用,我也知道我骂他们,他们也听不进去,只能引起他们的愤怒,可是这就是我要想要的效果。 海船不大,船体采用园舭型,能够在大海中航行。运输类海船一般有遮蔽甲板,而内河运输船往往都没有遮蔽甲板,货舱是露天的。 出了船舱,外面风平浪静,和在戈壁滩上不同,我现在是在海上,脚下不踩空,心里一点都不踏实,关键是,我怕水。 现在不知道几点。 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周围都是幽蓝看不见底的水,不知道海水下面有什么。 船上有水手,几个人,穿着蓝色的汗衫,光着脚,每个人的头上都扎着头巾,像是怕晒黑,他们不说话,看见我也是,像是没看见我一样。 我现在想着楚悠然和瞎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否安全。 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这些也没有用,因为有点晕船,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实在想吐,又吐不出来,过一会儿,海上起了风,浪大了,船开始剧烈摇晃。 我他妈终于吐了出来,胃里空空的,五脏六腑都缩在了一块,肠胃里翻江倒海,脑仁都被搅到了一起,整个人像是他妈被拧了麻花一样,难受得要死。 好不容易吐完了,船也平稳了一会,但没过几分钟,船又开始摇晃,这一次更加剧烈。 黄毛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冲我说:“哥,进来,外面危险,浪太大,会把人卷到水里!” 我忍着恶心大喊:“你滚一边去,我他妈不想和你说话!……呕!!” 我又吐了。 那些水手正在甲板上开始整理绳索,把移动的物品都固定好,然后喊我:“你他妈不进来吗?” 说话的时候,天也黑了,不知道是乌云遮挡住了阳光,还是天本来就要黑,太阳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船上有人喊:“快进甲板,海妖要来了!” 真他妈有海妖? 糊弄鬼呢是不是? 我心里想,但脚下不听使唤,谁他妈此时还留在甲板上,谁他妈就是傻子,这年头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能藏一会就藏一会。 我赶紧钻进甲板,一进去,里面堆的都是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肉,都他娘的快腐烂了,闻着一股臭味。食物用化肥袋子包装,没有做任何防腐处理,就扔在一起,黄毛也在这里,东叔藏在一角,借着灯,我看着东叔身上都是污秽物,吐得比我还严重。 “东叔,你还没死呢?”我大喊。 东叔睁开眼,脸色惨白,听见是我在喊他,冲我摆摆手,意思是我快死了,你别管我。 黄毛说:“哥,船晃得太厉害了,我宁愿死在沙漠里。” “你滚。”我骂他,“让你他妈照顾好赛美丽,你是怎么办事的,还和禅宗的人沆瀣一气把老子骗到这里,你居心何在,你以后别他妈想追到赛美丽,你俩就算成了,结婚了,新婚之夜,我也把你来搅合黄了!” 我说完之后又开始吐,又开始晕,难受,黄毛扶着我的背:“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赛美丽提前出海了。” 我一愣:“什么时候?” “一个月之前,没回来,所以东叔才来找,我是跟着东叔来的,听说你要来,就给你留点指示,有人盯着我们,怕是马家堡的人,禅宗的人没那么坏。” 我说:“禅宗的人是你爹吗?” 黄毛见我油盐不进,不再说话,此时船晃得太厉害了,我说:“我在这里能把肠子都吐出来,你要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我得出去透透气!” 我赶紧掀开甲板,刚要出去,一个水手钻了进来,一脚把我踹了下去,然后钻进来把那一堆堆的食物向外扛,扛了一会,冲我喊:“还能动不?能动就帮忙,那海妖胃口极大!都他妈吃了一顿多东西了,还他妈吃!” 我也不想在船舱内留下来,赶紧扛一袋子食物出去,一摸,全都是腐肉,也不知道是牛还是猪。 扛出来之后就有人把我扛出来的肉接了过去,向海里抛,海面上漆黑一片,船上有灯照着海面,只见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大风把把人旋起来带到凌霄宝殿里去。 我站不稳,一个人来到我身边,扔给我一根绳子,大声地喊:“把自己系上,别掉海里去!”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是水叔,水叔这个名字果然不是吹的,站在船上,脚下稳如泰山。 我赶紧把绳子系在身上,但是绳子一紧,突然把我拽了起来,那些水手忙将我固定好,随后有一个杠杆把我伸到了船外,我看着黑漆漆的海面,总感觉那水下会他娘的冒出来一张血盆大口,把我吞进去。 我也知道,我他娘的上了水叔的当了,他们是要把我喂鱼。 我破口大骂:“水叔,你他妈不得好死!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