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风沙当中,感觉整个人都轻了,风沙特别大,夹杂着砂子,吹在脸上疼得要命。 我也不敢闭眼,生怕大风中的狼群会扑过来,因为我不确定狼群到底是不是我曾经见到的那条墨狼。风中的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终于出现,它们从风沙当中走了出来,跟随着狼群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我愣住了。 这又是谁? 我没想明白,那个人就冲着我说:“你跟我来。” 我本能得跟着他走,狼群就在我们身旁,风沙吹得我睁不开眼睛,他因为裹着一身长袍还有戴着黑色的防尘面纱,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带着我顺着墙角走,避开了风,一会儿之后,我停了下来,问他:“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但是却感觉到我停了下来,转过头里看着我:“你跟我走,我不会害你的,天宝。” 他认识我。 我在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但是猜来猜去都没猜出来他到底是谁,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处门口,大门已经倒塌,两旁边还有不少死人,身上带着丝线,一瞧就是皮仙。 皮仙是马家堡的人,死了之后,身边还有许多皮仙儿,也还有不少狼的尸首,都堆在了一起,被风一吹,又散落得到处都是。 这里像是世界末日的某一处。 他带着我进了屋子,屋子内点着一盏灯,发着白光,房间里充斥着有股比较特别的气味,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当我进来之后,狼群堵在了门口,似乎成了一道门。 房间内的陈设老旧得不成样子,只是从这个奇怪的废城里找来的不少破旧家具,都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样子,他睡的地方就是一张石床,上面铺着一张黑色的皮,不知道是什么皮。 在墙壁上还有许多“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资料,我见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总觉得很熟悉。 在房间中间摆着一圈石头,中间放着一个铁锅,被火烧得发黑,里面煮着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状物,房间里的怪味道就是从这锅里散发出来的。 他坐了下来,指着地上的一个石头,让我也坐下来,我毫不客气,心想都这时候了,我就他娘的不跟你客气了,干脆坐下来,用放在锅旁边的木棍搅了搅铁锅里的“食物”,心想,要是让我吃,我他妈绝对不吃。 “天宝。” 他忽然开口,同时也摘下了脸上的防尘巾,我再一看,目光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呆了。 “爹!” 我惊呼出声。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心情,放佛见到了丢了许多年的宝贝,见到了走散了几十年的亲人,我的心突然有了一个落下来的地方,整个人也冲满了精神。 “爹!”我又叫了一句,随后站起来,“真的是你吗?” 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爹,他苍老了许多,脖子上的狗毒伤口被一层黑色的像是膏药状的东西盖住,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不是很难看。 他应该还在受狗毒侵蚀。 “能见到你,真高兴。”他说,“我在这里等你了很多天,算起来,大概有一年半了,从上一次在家里给你留了狗石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 我想起了在戈壁滩的河床上见到的那个我爹的影子,原来,我看到的不是幻觉,我看到的真的是我爹。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追过去? 我问道:“那你在这里,是在找墨狼吗?” “算是吧。”我爹说,“我也在等你,你身上的狗毒应该有十年不会发作,老猫身上的狗毒因为中得深,所以才会发作一次,但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会让老猫很虚弱,当初我扒坟的时候,就是想挖出藏在坟里的狗石,但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爹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等这阵风沙过后再说吧,这阵风要刮很久,是风水海里的风,不容易停下来,一刮就是四五天,它会把整个城覆盖掉,让人在一线天也看不见,你在戈壁滩一线天上找到了飞机了吗?” “找到了,驾驶员死了,是个外国人。”我说。 我爹点了点头:“是外国人就没错,我听说有一个叫乔治的人带着一帮外国人和马家堡的人合作,想要把地下基地的潜水艇弄上来,但是失败了,后来他们就想着用飞机检查一下整个戈壁滩的风水走势,在飞机上,应该还有一位风水先生。”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看见。” 我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在戈壁滩里生活那么久,在家里不行吗,你为什么要离开,还有,654工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还有一个一号工程,我糊涂了。” 我爹笑了,将锅里的那个煮好的糊状物舀了一点出来,用一个行军饭盒装了,放在了我的手里,说:“你先吃一点,你能走到这里,的确不容易。吃饱了,我慢慢的和你说,时间有的是,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里,那还急什么?” 我点了点头。 我爹说得也对,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我还急什么呢,我不用着急。可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那么想,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我吃了一口,那东西像是牙膏一样,入口有股薄荷的味道,但咀嚼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又像是奶油。 “这是狗熊的油。”我爹说,“黑狗熊,不容易捉到,只有大风沙来临前,狗熊才会躲藏在这里,我做了很多捕寿的夹子,等风停了之后,你让书生他们过来,不要到处乱走。” 我说:“爹,马家堡的人也来了,马三太爷也在。” “我知道。”我爹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我实在想要知道我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不管我怎么问,我爹就是不说,他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把他经历的事情以“不会伤害我”的话讲出来。 我等了很久,只到我吃完了行军饭盒里的狗熊油,我爹才开口。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我忙问:“找谁?” “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