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雪低下身扶起浑身都是湿的女人,不知道是汗还是雪在她身上融化的缘故。
“我真的不是他媳妇,我真的不认识他……姐姐,我不认识她……”
楚迎雪把人扶起来,才发现这姑娘年纪不大,不然也不能习惯地叫她姐姐。
“衡哥,按住他!”
楚迎雪见那男人要跑,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呀,这不是个小姑娘吗?”
这么点的小姑娘,怎么会给人做媳妇还在家带孩子?
婶子们见识到了沈衡这一拳头的厉害,又见沈衡一把就抓住了那个人要跑的男人,胆子都大了起来。
凑上前:“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呀?”
楚迎雪见这个姑娘身上没穿外套,看起来是慌不择路出来的,身上湿漉漉的,现在正打着寒颤。
也顾不得嫌弃了,把自己扣子解开,敞开衣襟把人抱在了怀里。
沈衡:“……”
当着我的面抱别人?
楚迎雪身上穿着沈衡买的貂皮大衣,她本身就纤细,宽敞的大衣容纳下两个小姑娘虽然有点勉强但也把人包住了一半。
那个小姑娘突然落到一个馨香温暖的怀里,愣了愣,搂着楚迎雪的腰就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客车就来了,我们帮你送公安局。”
楚迎雪从来没听过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靠的近,感觉自己都快聋了。
“是呀小姑娘,哎哟,这是天可怜见的。”
“你吃不吃点东西啊?啊,婶子这儿有鸡蛋你吃一个吧?”
大多数人不会在此时吝啬一些好意,但是那个小姑娘只哭,还抱着楚迎雪不撒手。
楚迎雪无奈,把人带到了车上,那小姑娘还拱在她怀里哭。
“衡哥,你……”
楚迎雪见沈衡脸色不太好,心道他没必要生这么个小姑娘的气吧。
“你下次不要自己冲上去,你那小胳膊小腿,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原来气的是这个。
“对不起……”
楚迎雪被沈衡教训得头都不敢抬。
沈衡按着那个被制服的男人,一开始他还出言不逊,沈衡就脱了这男人的一双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大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售票员直接免了这个小姑娘和这个男人的车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得去公安局议论清楚,指不定是人贩子呢。现在将近过年,人贩子最多了。”
“唔唔……”
沈衡手底下压着的人挣扎起来,像是要辩解什么。沈衡的手紧了紧,那人几乎窒息,脸变成了猪肝色。
那售票员看了眼男人,又想瞟瞟楚迎雪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楚迎雪护的紧紧的,一点都看不着。
客车三十分钟后在镇上的客车站停了下来,楚长乐早就在那等着了,结果看着一个个下来的人,没有自己的妹妹。
申恒不会把她妹妹拐跑了吧?!
楚长乐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心下一慌,却听到头顶客车的车窗打开:“三哥!”
“妹妹!快下来,在上面干什么?车都要发了。”
楚长乐抬头喊着。
“三哥,我们遇见点事,客车师傅帮我们送到公安局去。”
说着,客车“呲”地一声吐了口气,发动了。
“哎——”楚长乐在后面喊。
出什么大事了,要去公安局?
来不及细想,楚长乐骑着三轮追在公交车后面往公安局赶,楚迎雪到了楚长乐也到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楚长乐看着妹妹下车,怀里还揣了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两位师傅,谢谢你了。”楚迎雪回头对那个师傅道谢。
司机师傅挺腼腆,只笑了笑,还是售票员招着手:“你们快进去吧,赶紧报警。”
沈衡也攥着那个人下来,男人看到公安局腿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长乐赶紧跳开:“干什么,拜年呐?”
“……”
看着还有心情调笑的三哥,楚迎雪喘了口粗气,把怀里的小姑娘带进了公安局院子里。
“你别怕,这儿是公安局,你安全了。”
楚迎雪拍拍怀里人的后背,站在大厅门口,立刻就有人认出她来——简直是局里的常客了。
“哎,叫李满去!”
在前头值班的两个警官一个捅了另一个一下,另一个心领神会,进了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
值班的警官从桌子后边走出来,见楚迎雪怀里揣着一个小姑娘,后边沈衡手里压着一个男人。
“公安同志,能不能先给这个妹妹找件衣服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路上听见有人叫救命,这个小妹妹跑的鞋都掉了一只,也没穿袄子。后面这个男人追上来了,说是他媳妇,但是这个小妹妹说不认识他。”
“我不是他媳妇!我根本不认识他!是有人把我卖给他的!!!”楚迎雪怀里的人有了反应,钻出一个脑袋。
幼女的脸单薄又稚嫩,看起来最多十六,绝对没成年。
“唔唔——”被沈衡压着的男人想辩驳什么,却被沈衡踹了一脚。
“同志,这里是公安局,你注意一下。”
公安同志皱了眉头,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递给楚迎雪。
“小妹妹,你穿上这个。”
“姐姐,你别走。”
小姑娘抓着楚迎雪里面的毛衣,死不动弹。
“我不走,你好生把衣服穿好。”
楚迎雪说了没用,她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的浮木,只有抱紧的份,万万撒不了手。
“你先把她带进我们办公室暖和暖和吧。”
小姑娘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面,十分可怜,公安同志看不下去,把人带进了休息室。
楚迎雪好歹把人弄上了休息室的椅子,给她披上了警官倾情提供的军大衣。
那个男人直接被扭送到了审讯室。
“你叫什么,家住哪?你说有人卖你,能不能详细说明。”
面对警官的问话,小姑娘瑟缩了一下,把自己包在棉袄里面,半晌才出声:“我叫薛菁。”
薛菁稳定了情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道:“我家在玉垣县里头住,那天我上学路上快迟到了,在胡同里抄近路,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我就晕了。”
薛菁说着抽泣了一下,楚迎雪摸了摸她的脑袋,薛菁呜呜哭了起来,继续道:“我再醒过来就是那个男人家里了,他说我是他买来的媳妇,让我听话,不然就打我……”
薛菁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