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样, 拥有自我图腾的人去世,他怎么会没有感应?应茂只是他的潜在追随者,还没有成为正式的追随者, 死去后系统也提示了穆思辰。即便在现实世界内,穆思辰对自我图腾的感应不及异世界,只能通过游戏app来操作技能,系统也该提示他的。穆思辰打开游戏app,只见信箱里出现一封黑色的邮件。穆思辰点开邮件, 正是系统发来的“失去一名追随者(被消音)”的信息, 时间是晚上8点多, 那时他正在同贺飞、小章鱼打游戏。穆思辰:【被消音是什么意思?】客服:【按理说,发生这种令人悲伤的事情,游戏系统会在发送邮件的同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提示玩家。但这条信息, 由于玩家或死去的追随者个人的某种原因被消音了。】穆思辰:【什么是个人原因?】客服:【要么是玩家内心深处不想听到属于某个存在的声音,要么是死者和某个存在做了约定,要悄悄地死去, 不惊动任何人。】系统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穆思辰只推测出一件事,这件事与某个神级怪物有关。不是刘经理、苏大姐那种在现实世界传播蝴蝶图腾的小打小闹,而是陆教授引来了某个神级怪物的视线。可即便是神级怪物, 没有陷落地又如何能做到施展如此强大的力量?一切都需要到现场查看才行。林卫的速度非常快, 接到通知后, 他就命令所有闲杂人等不要破坏现场, 并让与异世界无关的人全部离场, 全部由他和单奇接手这个案子。穆思辰接到电话时, 林卫的车已经停在楼下等他了。他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贺飞见穆思辰向外跑,也一路追上去,跟上了车。林卫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路上众人都没有说话,情绪十分压抑。到了办公楼,唐博学唐教授已经等在楼下,林卫没到,他怕自己不够专业破坏了现场,便没有进办公室,而是等在楼下。唐教授一见到林卫就紧紧握住他的手,他面容憔悴,眼角含着泪花,声音哽咽:“老陆今年77了,我们几个老头子各有各的毛病,都知道自己哪天可能就撑不下去了,也约定好谁要是走了就是喜丧,其他人不准哭,可是、可是他……难道真的死于心脏自然衰竭吗?”“我会立刻调查。”林卫神情严肃道,“唐教授节哀。”唐教授道:“我能跟你去看看老陆吗?我不会打扰你们调查,我就是远远地看看。”林卫一阵心酸,刚要答应,就听穆思辰说:“不行。”这声音冷漠至极,听不出任何感情,宛若一个机器人,和平时的穆思辰截然不同。众人看向穆思辰,只见那只蓝色的章鱼怪不知什么时候从穆思辰的肩膀爬到了他的头顶,两条触手紧紧贴在穆思辰的太阳穴上,穆思辰的额头上出现一圈土黄色的符文,符文的头尾
连接着章鱼怪的两条触手。“你对他做了什么?”林卫迅速掏出枪,对准章鱼怪。“别紧张,”穆思辰冷冷地看了林卫一眼,“是我拜托它让我暂时处于绝对理智状态的,为了更好地调查这件事。”林卫这才稍稍放松。穆思辰对唐教授说:“您和卫教授情况特殊,在我调查清楚陆教授的死因前,请不要接近他。”“为什么我们……”唐教授的话还没说完,穆思辰就打断了他:“请不要问,我不想再看到另外一个陆教授。”说完,穆思辰便率先乘上电梯,贺飞、林卫和拎着工具箱的单奇紧跟其后。四人来到陆教授的房间,穆思辰将几人拦在门外,说道:“我先进,你们等我消息。”穆思辰打开门走进去,见陆教授趴在桌子上,神情安详,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他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跨界大桥的资料,但穆思辰看到在跨界大桥资料文件纸上写着:C市4号线轻轨集体卧轨事件,死亡13人,重伤7人(案件三天后死亡),轻伤10人(案件三天后死亡)。系统曾说过,陆益民教授就是在轻轨群体案件中被“定数”感染的。陆教授临死前翻看了案件相关的资料吗?穆思辰仔细查看资料,发现这桩案子很奇怪。这是一年前发生的案件,案件中的死者互不相识,甚至没有丝毫联络。他们前往C市5号线轻轨前,都曾对身边的人说过一句话:“我有个还未完成的约定,这就要去了。”涉案人员一共30名,13人当场死亡,另外17人虽然被救了下来,但在医院里的他们日渐憔悴,甚至多次出现自伤的现象,他们反复叨念着一句话:“约定还没有完成,我不能食言。”随后,他们在同一时间没有任何征兆地死去了。法医查不出任何死因,既没有生病,又没有服用药物,各个器官也没有衰竭。生机在一瞬间消失,不明原因地死了。陆教授一年前已经是特事部的顾问了,这桩案件虽然与他无关,但当年他参与了C市轻轨的建造工程,于是他也参与了这个案件,并在事后修建轻轨也给出了专业性的意见。文件最后的附件页,列着30名死者名单。这张名单上,堆放着几页不同的纸张,均是和跨界大桥有关的资料,有新闻报导,有伤者名单,有当日交警通过监控查到的当时所有在桥上的私家车车牌号及车主姓名。每张纸上都被陆教授用笔画了几条线。要不是有小章鱼帮忙调整情绪,穆思辰现在只怕血都凉了。陆教授画的几笔,都是跨界大桥事件的幸存者名字,刚好30个人,名字和轻轨事件的30名死者一模一样。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勾出名字的划线从墨迹颜色来看,不是这两天新画的,而是画了很久。陆教授手边有一支录音笔,穆思辰打开了那支录音笔,找到一个今天的录音,他点开录
音,听到了陆教授的声音。“昨天将跨界大桥的资料归档登记时,在记录台账上发现我一年前曾借阅过这些资料。明明是被遗忘的事件,为什么一年前我会借阅?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越不让我想,我越想弄清楚这件事。滴答。“今天一大早,我就重新借阅了这份资料,终于找到了资料上的划线,通过用笔习惯,确定这是我画的。“我为什么要标注这些名字?为什么看到这些名字,我心中充满了遗憾?好像有件事还没有完成一样。滴答。“我有记录日程的习惯,我翻遍一年前的日程记录,发现借阅资料的时间与轻轨案件的时间相仿。“我找到轻轨案件的文件,看到死者名单,终于明白我的遗憾是什么了。滴答。“轻轨案件中所有死者,都是当年跨界大桥事件的幸存者。我想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我设计的大桥、我设计的轻轨上面,出了这么多事故,死者还是当年那批人?这是不是一种命中注定?“滴答滴答滴答?我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奇怪的歌谣。”录音笔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陆教授没有意识到,从他录音开始,就在不断重复“滴答”的拟声词。除了录音笔,陆教授掌下还按着一张照片,穆思辰拿起那张照片,正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医院和陆教授的合影。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我可爱的孩子啊,你和祂的命运已经注定,是你生,还是祂生?可以活下来的,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