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过去看看,”苏有些犹豫。
还在埋头检视凶狼身体的梅迪尔丽立刻说:“当然要去,这和寒冰王座并不算远,很有可能和寒冰王座有关,这片区域已经封闭了几十年,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也沒人知道寒冰王座计划研究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我们既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也不能贸然进入核心区,”
苏点了点头,这一刻,他忽然觉,梅迪尔丽其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净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小女孩,也不是眼前清丽幽远有若夜昙的少女,她肃杀、果决、逻辑清晰并且富于行动力。
这才是黑暗圣裁的真正面貌。
在独揽审判所大权的两年中,梅迪尔丽主要有两项职责,一个是镇压前任三巨头的暗中反抗,另一个则是追捕和处置反叛的暗黑龙骑,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所面对的敌人论实力、论狡猾都远在平均水准之上,然而从第一天起,梅迪尔丽就将自己的双脚牢牢地钉在了审判镇的中央,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地位只有更加的稳固,她的力量也更加令明面和暗地中的敌人们绝望。
如果不是孤身进入暮光城堡,以一已之力在对方的主场击杀了暮光决断彼格勒,那么现在的情况仍然不会有什么改变,梅迪尔丽的优势只会越來越大,她原本的计划是用五年的时间彻底清除彼格勒和米修司,她从來都很有耐心,因为时间永远在她这一边。
作为审判镇的主宰,必须拥有绝对的力量,但是智慧和决断才是决定性的因素,梅迪尔丽不仅仅是懂得杀戮而已,她其实是一台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
苏知道了暮光古堡生过的事,却还不知道为什么梅迪尔丽会突然决定攻击彼格勒,如果她肯再等上一年的话,进行过不完整蜕变的她,将会拥有将暮光古堡踏为平地的实力,但是对于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险些让她陨落的冲动决定,梅迪尔丽始终不曾说过。
苏也蹲了下來,将手放在凶兽的头上,在透测之下,可以感知到它还有着很达的视觉系统,这是所有肉食动物的必备条件,但是它拥有的视力、嗅觉以及其它感知系统都非常达,这就意味着更高的能量消耗,对生化科技已经有系统性了解的苏很清楚这上面存在的问題。
“它应该是集成了侦察和攻击职能的生化兵器,”苏说。
梅迪尔丽站了起來,用雪清洗着双手,一边说:“是这样的,或许制造它的人科技水准还很一般,才会创造这类综合性的纯生物兵器,在血腥议会的生化体系中,所有的兵种都已经按照用途有了专业化的展,除极特殊的情况外,是不会有综合性的生物兵器出现的,而且,我们的生化兵器都是结合了微芯片和微动力的综合系统,并不是完全的生物兵器,”
梅迪尔丽说的是事实,比如血腥议会中用來侦察的兵种,就是一只只和苍蝇差不多大小的昆虫类兵器,它可以连续活动几天,活动半径接近一百公里,并且可以将看到的一切记录在芯片中,返回基地后就能够被还原出來,这样的侦察能力和效率,远远不是这只和强化狼类似的生物所能比拟的。
而蜘蛛女皇的深红城堡,就是血腥议会生化科技巅峰的象征。
但是苏看着地上的尸体,心头始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类似于危险,也有明显的厌恶,更混杂着一些要毁灭它的欲望。
“可能不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苏皱眉说。
“嗯,是很有可能,如果创造它的那些人拥有和它直接沟通的能力,就很麻烦了,”梅迪尔丽也在盯着凶兽的尸体看着。
在刻意搜索下,一天之后,一个奇特的村庄出现在苏的视野中。
这座村庄地势险要,围以高达三米的混凝土墙,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厚实的哨塔,村落中央最显眼的是一座覆盖在半球型金属罩下的高大建筑,即使是隔着围墙也能看到,这式样象是旧时代的雷达站或者是通讯站,虽然年代久远,金属罩已布满锈痕,但大致保持完好,从围墙的规格、建筑的式样以及墙壁上已经有些剥落的符号來看,这里其实是旧时代的一个军事基地。
多达十个的哨位上只有三个站着哨兵,门口则有两个背枪的男人在警戒着,在他们身边,足有五六只苏见过的那种凶狼,它们或蹲或伏,守在门口,就象是警犬一样,时时会看到有凶狼从远方走來,回到村庄中,也会有凶狼从村中出來,一路小跑奔向远方的山地,看起來,这个地方的凶狼数量比人要多得多,而且的确是被驯化过的。
苏观察了一会村子,再看了看天色,说:“等天黑吧,”
几个小时后,夜幕低垂,整个世界笼入了一片黑暗,山间更是生起浓重的雾气,即使是白天也很难看得清几米之外的地方。
伏在村外的一只半睡半醒的凶狼忽然抬起了头,用力地嗅着,可是却沒有现什么,它有些奇怪地呜咽着,睁大眼睛徒劳地看着周围,虽然除了浓重的雾气,它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越來越近的危机感却让它脊背上的毛都竖了起來,就在它准备狂吠的时候,从雾气中忽然出现一只手,轻轻在它头顶上拍了一下,高频震荡瞬间粉碎了颅骨内的大脑,凶狼身体一软,无声地倒了下去。
村庄显然是以凶狼作为警戒体系的核心,这时哨位上已经只有两个人,而且都裹紧了衣服在呼呼沉睡着,他们的作用只是为了在有警报时,可以第一时间抓起高射机枪而已,村落的大门本來是两扇安装在导轨上的合金门,可是在晚上也不关闭,看起來已经彻底损坏了。
苏和梅迪尔丽在建筑间穿行着,虽然村庄中遍布凶狼,但他们都是运动战和野战的大师,收敛气息及隐藏行踪上技艺超乎群伦,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外围凶狼密集的区域,向中心处的雷达基站潜去。
村庄内部的建筑整齐且分工明确,依旧带有浓厚的军事基地色彩,在外围一排排长条形的房间就是凶狼的棚舍,村里的其它人则住在过去驻守军人的宿舍中,村庄一角是电站,电机已经很有些年代了,噪音震耳欲聋,不过村民和凶狼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些噪音,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交配的交配,各行其是。
苏的全景图悄然间笼罩了整个村落,这里大约生活着200多人,一半是女人和孩子,村中的凶狼有近五十头,另外还有几十个苏从沒见过的生命反应,它们大多集中在雷达站的地下部分,看來那里应该就是创造中凶狼的实验室了。
雷达站的大门上挂着一盏老式的电灯,昏暗的灯光仅能照亮门口一小块地方,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门口警戒着,但是看他抱紧双臂靠在门边的站姿,以及完全背在身后的突击冲锋枪,很难想象得出真有危机到來时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在一个遍布凶狼的村落中,哨兵的意义真的不大,就算有人想潜入,还沒接近围墙恐怕就会被村外游荡的凶狼们给撕碎,但是凶狼或许可以防得住一般的能力者,却防不住苏这样的高阶能力者。
苏如幽灵般出现在哨兵身旁,伸手握住他的后颈,轻轻一捏,高频震波从手指上透骨而入,震荡着哨兵的大脑,让他即刻晕死过去,但僵硬的身体仍然支持着他直挺挺地靠在墙壁上。
哨兵守着的是一扇布满锈迹的铁门,电子门禁系统早已失效,现在是靠着一个老式机械锁在防护安全,门是锁着的,而苏在哨兵身上沒有找到钥匙,但是这种锁根本难不住苏,以透测能力弄清了锁的内部结构后,苏就取出复合材料制成的棱刺,抵在锁孔上,骤然力,啪的一声轻响,锁芯就被顶出,弹落在门内的地上。
苏轻轻地推开了铁门,门后是幽深的通道,靠着两盏暗红色的应急灯來照明,显得非常昏暗,通道两壁的油漆斑斑驳驳,看上去至少有十几年沒有重新粉刷过,通道尽头也有一道铸有标识编号的门,这应该是基地原本的门了。
苏将铁门在身后关好,如幽灵般走到里面的门前,伸手在门上轻触一下,感知已经控测到门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这一层中有许多微小而原始的生命反应,强大的异种生物反应都在地下,两个人类的生命反应则是在楼上。
这道门并沒有锁,苏一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后是一个极度整洁而有序的世界,和通道中的陈旧破落迥然不同,在这片宽广的空间中摆放着六台大型生化实验仪器,沿墙壁摆放着的一排排架子上,所有的实验材料都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空间中灯火通明,柔亮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非常清晰,一侧的两座解剖实验台看來是经常使用的,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沒有丝毫的血迹污渍。
实验区有四台摄像监控设施,不过在开门前苏就清楚知道它们的位置,因此一进门立刻加速,两步就穿过宽广的实验区,推开位于另一端的大门,进入了另一侧的走廊,走廊尽头是楼梯,与实验区相对的一侧则有两道门,看起來象是储藏区,苏推开其中的一道门,寒气立刻扑面而來,看清门后的情景,苏不觉微微皱眉,门后是一间冷冻储藏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切割下來的器官和肉块,看來这些都是实验体解剖后的产物,堆放在这里,不知道是为了进一步的研究还是充作成熟实验体的食物。
苏带上了储藏室的门,身影一阵模糊,已在原地消失,此时他已然闪过楼梯上的监控摄像,走上了二楼。
二楼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他穿着科研人员标志着的白色大衣,手里拿着记满数据的一大叠资料,双眉紧锁,正在思考着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題,他有一个醒目的光头,更加醒目的则是后半脑,那里是一片合金制成的外壳。
年轻人忽然感觉到面前的气氛有些不对,一抬头就愕然看到了安静站在面前的苏。
“你是什么人,”年轻人又惊又怒,一边呼喝,一边魔术般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瞄准了苏的眉心。
“这样不好,很容易走火的,”苏宁定地说着。
苏轻描淡写的从年轻人手中把手枪拿了过來,然后拆成一个个零件,再扔在了地上,整个过程清晰、流畅和自然,但年轻人却完全沒有任何反应,其实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苏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枪就莫名地变成了一地的零件。
即使在通道明亮的灯光下,年轻人也感觉到苏左眼中的碧色光芒亮得非常刺眼,这种光芒冰冷而又有穿透力,让他刹那之间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已无所遁形,的确,只看了年轻人一眼,苏就已清楚了他的能力状态,甚至大致了解了他的潜力基础。
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也是这里的助手,苏得出了结论。
这个实验室真正的主持,应该是还在走廊尽头实验室中忙碌的老人,只有在这样的近距离,苏才开始从老人身上感应到力量的气息,老人的生命力并不旺盛,但身体中却蕴藏着庞大的力量,这是接近八阶的力量,可是却让苏有些分辨不出力量的属性,它驳杂不纯,似乎是十几种力量胡乱混杂在一起的产物。
苏走到实验室的门口,光明正大地推开了房门,力量强大并不等于战力同样强大,一个终日埋于实验中的老人,哪怕是拥有九阶的能力也不会让苏感觉到丝毫的畏惧,当然,即使退一步讲,里面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八阶战士,苏也无所畏惧。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了,露出里面宽而广阔的工作台,以及沉浸在工作中的老人,他高而干瘦,仅余的几缕头也被梳得整整齐齐,秃顶反射着顶壁的灯光,灿烂而耀眼。
“欢迎你,來自远方的异乡人,你的到來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老人头也不抬地说着,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