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陈太忠眼睛一眯,一股冷厉的杀气自他身上射了出来。
奔跑的这位顿时停下了脚步,这是……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感觉前面有一只巨大的猛兽,露出了牙齿?
陈太忠见状,就收起了气势,这个真是他无意中散出来的,若有误伤纯属偶然,但是他真的恼了,这世界不知道死活的主儿,怎么就这么多呢?
他很随意地一抓对方前襟,“说清楚点。”
“这不是咱北崇出去的,可以勘察现场吗?”这位干咳着话,“陈书记……您轻一点,都要掐死我了。”
“那你慢慢说,”陈太忠一松手,紧接着就冷笑一声。
事实上,自打卢天祥派出移动大棚的技术人员之后,在地方上还是起过一些龃龉,不过北崇人不怕,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你这个地方不合适搞移动大棚的,我就不答应。
而这个时候,农业厅就是技术人员的坚实后盾——向我们投诉没用,他们就是农业厅请来的,说你不合适,你就不合适。
所以那些接受移动大棚的地方,有些人对北崇怨气就大了点——农业厅的拨款只是一部分,地方上还要自筹呢,我们凭啥听北崇人的?
像前一阵,海洲就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一家勘测合格之后,过了两天户主要北崇人来安装,技术员过来一看,现地方没平整好,就说这无法安装,不是告诉过你,要平整土地吗?
对方就说,你们已经来了,就帮着给平整一下吧,我给你点钱还不行?
给钱也不行,那几个技术员火了,没弄好土地就把人叫过来,这不是消遣我们吗?白来一趟,费工费力的。
事实上,他们虽然干的是民工的活儿,却自认是技术人员,起码也是技术工人,平整土地这种活儿,不该他们干。
这家就有点恼火了,心说你们这一看就是一帮民工,让你干个活儿,你还挑三拣四的,于是就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北崇几个技术工人登时转头就走,那边还想阻拦,北崇人直接就把施工用的工具拽了出来——怎么,想干仗?
两边这就对峙了起来,后来还是警察到了,才将双方劝开。
不过这样小小的口角中,有北崇人被踹了两脚,他想还手,警察拦着不让,等过两天,户主通过农业局通知技术员,土地平整好了,北崇人直接表示,他家的活儿,我们不干!
这个态度,令农业局非常恼火,但是厅里拨款的时候,有个死规定,移动大棚的选址和搭建,必须要有北崇人的签字,厅里才认可。
而地方上采买的某几亩移动大棚,如果得不到厅里认可的话,就是地方出全资。
这有抬高北崇技术员的嫌疑——他们只是私营企业的员工而已。
事实上并不完全是这样,厅里拨下去钱,也希望钱能花到地方,可这个监督起来,是有难度的,所以厅里推出这个死规定,是让北崇人来当这个“义务监督员”。
监督员撂挑子了,这还真让农业局抓瞎,他们想一想,给卢天祥打电话,卢总表示说,我的员工这么做,我是理解的,我们明明是安装大棚的,不帮你平整土地就要挨揍,搁给我,我也不给他家干。
这官司甚至打到了农业厅,厅里领导表示,别折腾了,那家人要是不能冲北崇人赔礼道歉,就取消其配额好了——换掉北崇的技术员,你们是想都不要想。
这个回答,有点偏袒了,但是现在农业厅的干部,不少人知道,陈太忠不但强势,还跟欧省长走得很近,而且下面地市如此受约束,也是厅里乐于见到的——忍受不了,你可以放弃,或者自行购买。
海洲市农业局一听这话回答,就有点抓瞎了,因为他们这里的移动大棚租用方式,跟北崇的不一样。
北崇那里是一亩大棚一年的租金是一千,很可能大棚使用寿命到了,区里都回不了本,不过陈太忠在意的是授人以渔,农民们学会技术了,区里花点钱是应该的。
但是除了北崇,其他地方很难给农民们这么大的支持,海洲这里就是,除了省里要一点,市里出一点,还要农民自己再出一点——一亩移动大棚三千块,免三年租金,三年之后,每亩的租金为每年一千二。
这个条件比北崇苛刻了很多,但是地方不同,没有什么可比姓,海洲本来就比阳州富裕。
可一亩三千,农户们的兴趣就不是很大了,多凑点钱,可以搞固定大棚了。
当然,海洲这么做,也不能说就错了,每个地方展,都要强调因地制宜,海洲农业口儿上确实没钱,那就只能冲老百姓想办法了——海洲的老百姓,比阳州也富裕很多。
可是,北崇在推广大棚的时候,还搞了一系列的培训,先抓的固定大棚,后来见很多人没钱搞,才推出了移动大棚,一来是让农户们熟悉技术,二来也是帮他们赚取启动资金。
海洲的培训,就搞得很草率了,很多农户被动的时候,都有一点疑惑——你们说这是好事,但是我把大棚弄回来了,该种点啥,又该怎么种呢?
可以种蘑菇、香菇、黄瓜、西红柿、草莓——农业局如是回答,我们这里有书卖,买一本回去琢磨就行了。
海洲农业局也没想着靠卖书赚钱,原本是免费派的,但是当他们现,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里满是自家的书的时候,还是决定要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