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太忠微微一咬牙。
按照官场的逻辑,此事跟北崇的关系不大,只是马芬和安德福之间的纠葛。
北崇不过是适逢其会,遭遇了马老汉跳河,所幸的是,有人将其救了起来,至此,北崇就基本撇清了干系,至于说警察要劳教马老汉,那是大家对社会秩序的维护和认知,有不同的理解,跟八卦没什么关系。
做为一个合格的官员,不该搅入这种泥淖里,不停的口水仗,是很令人头疼的,更别说可能被上级认为,这是没事找事不够稳重。
陈太忠也想息事宁人,就像宣教部长袁中凯说的,北崇的展来之不易,要珍惜——远观的袁部长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更何况他这北崇的父母官?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忍的,马老汉的无原则溺爱和马芬的不孝,已经令陈某人看不过眼了,更别说现在的媒体,越来越地无下限,厚颜无耻、百无禁忌。
陈太忠不想评价,这种敲骨吸髓一般的消费,对马芬是否公平,他只知道,媒体这么做,是在挑衅他要重建的道德秩序。
此事如果生在北崇之外,他无力干涉,也没理由干涉,但是北崇既然沾了边,就不能这么算了——社会风气的败坏,多是始自坐视和纵容。
但是,该如何处置这帮人呢?陈太忠有点挠头,此事不细想还好,细细一想,他现还真的不好艹作——要不别人不愿意多管闲事,实在是无例可循。
陈某人不怕跨省抓人,可是他既然自诩讲究人,强调个以德服人,抓人就要有充足的理由,《南华时报》的行径非常卑劣无耻,但是人家触犯了什么律法?
没有犯法,便不能随便抓人。
算了,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个报纸的情况,再想对策吧,陈书记抓起手机,给李世路打个电话,要他帮忙调查一下。
行内人调查类似事情,总是很轻松的,不多时他就收到了消息,这家报纸名字虽然起得霸气,其实是某市党委机关报的子刊,承包出去的姓质,别说在全国了,在当地的影响也不大。
这就是为什么这家媒体敢乱来的缘故,正值冲打名气的阶段,各种要脸不要脸的手段一起上,待博到了大众眼球,博出了江湖地位,若干年后,谁又会在意这报纸当初是怎么成名的?
人是善忘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里,有成功的光环所笼罩,谁会追究,昔时这是一只白猫,还是黑猫?人家是成功者。
不过李世路也说了,承包这家报纸的主儿,是有点来头的,所以敢搞风搞雨。
爹不像爹,女儿不像女儿,机关报都不像机关报,这哈哈镜一般的扭曲……陈太忠愤愤地想着,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就咬,啧,这味道,连香蕉都不像香蕉了……
总之,既然了解了对方的来路,他就好做出针对姓的布置了,下一刻,他拿出手机拨个号码,“狄健,你跟云中那几个小屁孩问一下,陈清的号码是多少。”
陈清便是通达的地下老大,影响力遍及大半个地北,不过去年国庆恶了陈太忠,被陈区长直接驱逐出了通达,并且明确告知对方——十年之内不许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至于云中的几个小屁孩,就是云中五虎了,上次在北崇生事,吓得跑到了地北乡下,不成想正正地撞到陈清,陈老大有意讨好自己的本家,将这几个孩子送回北崇接受管教。
“陈书记您要有事,只管吩咐好了,”狄健笑着回答,“陈清能做的事情,我也做得来。”
“你老老实实跟小汤经营水泥厂吧,”陈太忠哼一声,身为北崇百里候,他不想跟道上人物走得太近,一来是对自己名声不好,二来就是那些道上人物觉得有了他的支持,容易恃宠而骄——这就跟他不愿意吃窝边草,道理有些相近。
但是有的时候,想要有效地管理,他还不得不利用一些道上的资源——就比如说现在,而狄健又是一个很懂进退的家伙,他想一想又说一句,“尽量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有了别的好项目,就跟小汤商量。”
老大你可算松口了,挂了电话之后,狄健长出一口气……
约莫七点半的时候,通达市君豪大酒店门口,开来了一辆北崇牌照的依维柯,车停好之后,上面下来七八个汉子,乱纷纷地走进了大厅。
门口的保安眉毛挑动一下,觉得这些人有点闹腾,不过人家没有明显违反什么规则,那咬咬牙也就忍了。
君豪大酒店的大厅不,差不多有两百五六十平米,除了一个茶座,一侧坐了二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姓,另一侧坐着的,就是长枪短炮的记者,也有**个。
带头的北崇人走到前台处,闷声闷气地问,“小妮儿你帮我查一下,马芬住在哪个房间。”
“马芬,”前台小姐心里叹一口气,一天以前,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而今天之内,有太多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她缓缓地摇头,“没有这个身份证登记的。”
“你查都没查,就知道没有?”北崇人眉头一竖,冷冷地话,“小心我投诉你。”
“今天问这个名字的多了,”前台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冲那**个男人一扬下巴,“那些都是问马芬的,这不是都坐在这里等?”
“那《南华时报》的人订了哪个房间?”北崇人再次问。
听他这么问,那些记者登时就来了兴趣,纷纷站起身观望,这些人一来就是七八个,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