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可能不可能,”陈太忠走上前,手一抬,重重地戳几下邸军的胸脯,笑眯眯地话,“给你一周的时间,把钱和违约金打回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刘书记,林区长,”邸镇长听他这么说,真的是慌了,赶紧向区里的领导求助,“有些费用已经生了,真的不可能退回去,而且……而且这违约金,我们也支付不起,镇里的财政状况,您二位一清二楚啊。”
刘书记黑着脸不说话,林区长沉吟一下,面无表情地回答,“那你给个曰子,什么时候,能把钉子户清退?”
“别替我们做主,”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笑着话,“林区长,别替我们做主,清退了,我们也不要了,这个合同,我们就是要追究违约了。”
“何必这样呢?”林区长赔着笑脸话,京潮公司收购的这块地,集体土地并不多,大多还是要收到区财政上的,而且中间也有些费用,是已经用掉了,“陈区长,理解万岁,给他们点时间……你给我个面子。”
“六千万给你个面子,你好大的脸,”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啥都不说了,退钱,要不然的话,你这个区长最多再干两天……还有,刘书记你也写辞职报告吧。”
这尼玛,你也太狂了吧?林区长听得脸就绿了,事实上,他是知道,邸军想通过这个事情,再从京潮压榨点钱出来,他虽然不赞成,却是能理解——本来的嘛,京城的公司不接地气,你多给点小钱,把事情处理好了,这不是挺好的?
但是这京城的公司,还真是超出他想像的狂妄,不但中止合同,还要追回资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好不好?
而现在,更是要拿他的官帽子做威胁了,他扭头看一眼自己的搭子——你也要写辞职报告了,还坐得住吗?
刘书记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根烟来点上,要说起来,这个事情他挺无辜的,邸军算是比较偏政斧的干部,而且卖地的收入,大部分也是政斧支配的,邸镇长虽然为他买了一辆新款奥迪a6,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搭子那里,收获的好处更多。
同时他也知道,这拨人是真的不好惹,能拿这块地置换下八一礼堂的地,那就是了不得的手笔了,而且他还听说,八一礼堂那地,似乎有马飞鸣的三儿子在掺乎。
谁都知道马书记要走了,但是马书记走了,马强还在,朝田党委一把手,是马家军里实实在在的第二马,人家一句话,撤个区长和区委书记,还不是跟玩似的?
他想到这个京潮不好打交道,但是邸军的为难,他也没在意——那些大老板们每天多少事,会把这个小小的刁难看在眼里吗?不是怕这个刁难,而是根本就没可能重视。
殊不料,人家还真就为此大动肝火了,刘书记想一想之后叹口气,“这个事情,青禾区党委有监管不严的责任,我会向市委领导做出检讨的。”
神马?听到这话,林区长登时就惊呆了,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难缠的搭子,居然退缩得这么干脆。
说到底,还是信息量决定眼界,他知道这块地是国防用地,也知道这地是要跟八一礼堂置换的,但是非常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八一礼堂土地的开,有马三公子的一份儿,否则他绝对不会答应邸军的做法。
这个信息盲点,其实真的可以理解,筹备阶段,马颖实不会四处宣扬,而陈太忠也不可能把马老三带过来看现场。
须知置换这一个环节,是由阳州和孙淑英艹作的,跟马颖实就不搭界,以孙淑英和陈太忠的骄傲,也不会在这个环节上求人。
林区长的在想什么姑且不说,邸军听到刘书记的回答,登时就傻眼了——京潮公司这么不讲理,刘书记居然就这么忍了?
这一定有什么我搞不懂的地方,邸镇长心惊胆战地嚷嚷了起来,“胡总、陈区长,有话可以好好说……花出去的钱,我怎么再找得回来呢?六千万,要逼死人的。”
这话真不假,想他小小的胡营镇,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到六千万,他一个小小的镇长,又能从**来这么多钱,别说六千万,就是六百万,都能逼得他上吊。
胡总哼一声不说话,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你的死活,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敢跟我作对……不怕明白告诉你,撤职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我倒要看看,谁敢保你!”
“我们也在积极地给钉子户做工作啊,”邸军带着哭腔大声嘶喊着,“在给我半个月……不,再给我十天,我做通他们的工作,不行就强拆。”
“看来你对做通钉子户的工作,还是有点信心?”胡总眉毛一扬,若有所思地问,明显是话里有话。
“了不得镇子上垫付一部分费用了,”邸军苦笑着回答,“总强过让我把这六千万收回来……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事实上,这些钉子户,大半都是得了邸镇长机宜的,知道来的是都人,超级有钱,那么,能多抠出点钱来,岂不是更好?
尤其是大家心里有默契,知道镇长会帮着协调,所以哪怕面对的是未来的国防用地,他们也不怎么担心——拿地的是京潮公司,不是省军区。
当然,邸镇长的帮忙,并不是无偿的,这个也很正常,反正是外财,独食不肥。
关于这一点,陈太忠看得很明白,京潮的胡总心里也有类似猜测,部队拿地都要被刁难,天底下哪里有那么牛的钉子户?
事实上,胡总是房地产行业的资深人士,对征地过程中的各种猫腻都清楚,也正是因此,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敢问,可邸军哪里敢实话回答?当着区里的党政一把手,他要敢露出半点口风,都不用对方下手,区里领导就直接收拾了自己。
“不可能完成?”胡总轻声嘀咕一句,又看一眼陈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