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完夹袋里的人才少,陈太忠又考虑到一个问题:区委党校校长的位子,哥们儿是不是得兼起来呢?
赵根正这党群书记,就兼着北崇区委党校校长一职,他一离任,这个校长的位子就空了,而区委党校,就是干部的摇篮,陈区长一旦被正式任命为陈书记,人事权是必须要抓的。
可是当了这个校长,手上的活儿就更多了,陈太忠有点为难,他一向喜欢抓大放小,现在北崇的展,逐渐走上了正轨,他没太大兴趣揽事。
不过如此利器,不抓在自己手里,也是有点不成体统,尤其是他并不知道,谁会来干这个党群副书记,如果真来一个不着调的,又兼了党校校长,对他来说,也是个小小的麻烦。
那就先兼着吧,陈太忠想来想去,觉得暂时兼起来的好,如果新来的副书记他看不顺眼,可以让组织部长霍兴旺来兼这个党校校长,到时候他依旧可以放手。
老霍这个人,还是比较听话的……慢着,让老霍干这个党群书记,似乎也不错?
他又想了一阵,觉得这个想法似乎不太着调,他跟党委的交道一向不多,霍兴旺对他虽然很恭敬,但是远谈不上贴心。
虽然他建议葛宝玲任常务副的时候,葛区长对他也不是很恭敬,但那时李强许了这个位子给他,要他自己提拔人,而徐瑞麟和白凤鸣又拒绝了这个位子,他为了让她更好地努力工作,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眼下这党群书记的位子,并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提拔北崇的干部——他很确定,自己提建议的话,李强也会买账,但是为了霍兴旺……划得来吗?
如果一定从党委提拔人的话,他倒宁可提拔宣教部长陈文选,这个本家部长一向跟自己走得很近的……
总之,赵根正离开之后,陈太忠在屋檐下默默地喝啤酒想心事,等他意识到,手边的一提啤酒全喝完了,抬手一看时间,才愕然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这琢磨起事情来,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他由衷地感叹一声,然后站起身上楼,心中有些淡淡的自豪:哥们儿为公务,工作到一点半,这也太鞠躬尽瘁了吧?
不过话说……键盘市党委真不是好干的,队伍的协调,利益的平衡,从来都是最难的——尤其是还要防着某些突事件。
第二天,陈太忠起得晚了一点,天气也不是很好,他在宾馆吃了早饭,来到区政斧慢跑,廖大宝的孩子,预产期就是今天,小廖忙着照顾孕妇。
他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细密的雨丝基本上将他的上半身全部打湿,才来到办公室,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小套间的时候,王媛媛已经来了。
王主任是汇报苎麻行情来的,最近一段曰子,苎麻和煤炭的价格波动得很厉害,至于说煤炭,那就算了,区里没打算着倒卖,但是苎麻的存货,有些偏多。
今年下半年,又将有苎麻收购任务,而苎麻高支纱的批量生产,大约到年底才能完成。
王媛媛知道,陈区长不是彻底排斥卖苎麻,只是有点犹豫,而她的计委,是最早建议囤积苎麻的,她也希望促成此事。
关键是如此一来,苎麻厂的运行成本,就会大大地降低。
陈太忠也确实关心这个行情,前一段时间,苎麻价格一改上行势头,开始下跌,他咬牙决定不出货,因为那个时候,很多陆海人也在囤积苎麻,北崇若是一出货,以政斧的效率,估计竞争不过私人——而且北崇的存货太多了。
那么很可能,他还没卖完手里的苎麻,苎麻的价格就会疯狂下跌,别人都出了货,他只能握着货,看着惨淡的市场欲哭无泪。
当然,北崇的苎麻收购价很合理,而且眼下确实是苎麻短缺,他再怎么卖都不会赔,但是要强调的一点是——陈区长的底线是:卖两万吨苎麻出去,把剩下的一万吨苎麻的成本赚回来。
没有人规定,说他必须赚这么多,但是陈太忠对小王是如此指示的,他就不想让自己的指示化为笑谈。
曾几何时,北崇离这个目标是非常近了,平均一公斤六块一的收购价格,苎麻卖到了九块一,陈区长觉得,把损耗也要赚回来,九块二咱就卖,不成想,这苎麻一路跌到了八块八。
最近一段时间,苎麻的波动不大,有些微的反弹,但也仅仅是到了九块,陈太忠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一公斤涨两毛,一万吨就是两百万。
所以他天天打听苎麻的k线图,就跟炒股的股民类似,不过他心里不是很慌——新麻没下来之前,全国就这么多苎麻,那是卖一点少一点,哥们儿手里握着这么多,不怕。
王媛媛也很关心此事,今天又来汇报最新的行情,“昨天陆海苎麻的价格,再次突破九块一,一公斤差不多九块二了,抛去运费的话,咱们能九块零五出货。”
“再等一等,”陈太忠想一想之后,做出指示,然后问一句,“你不会觉得,我有点贪吧?”
“没有,”王媛媛笑着摇摇头,然后又补充一句,“林主席曾经说过,要说对大局的预判,整个恒北,您起码名列前三。”
“我是第一好不好?”陈太忠哈地笑一声,顺手抓起一根烟来点上,“这一拨的测温仪,咱们赚了多少?”
陈区长压了两万多台红外测温仪,多少还是小赚了一点,因为货物紧俏,不待北崇张口,就有人主动加价,当然,很多货物也是平价出的。
“账面上盈利,大概一百二十万,”王媛媛的脑子里,这下数据是张嘴就来,“这笔钱目前在林业局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