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拧不过蒋君蓉,想着测温仪推后几天倒也无妨,说起来他跟地北的关系很一般,唯一要考虑的,不过是宫华的面子,还有就是,上次来人手里拿了腾行健的条子。
可是同时,他就有理由要求蒋君蓉快点运煤炭了,遗憾的是,这个事情艹作起来,也不是很容易,关键还是卡在了运输上。
蒋省长是政斧一把手,协调货源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把煤从天南运到北崇,都跨了铁路局,他可不是铁路一把手。
天南往恒北煤,一般都是走天南——地北——恒北的线儿,陈太忠对这个线儿也熟悉,不过这个车皮,是海潮自家的关系,所以他只能找林莹来商量。
小林总一听,却是表示说,你这个运输量,地北那边不好协调。
那可是一百万吨的货物,一万多个车皮,可铁路的运力就在那里摆着,加一点没关系,多挂几节车皮的事儿,但是想增开货运,而且数量还不少,这里面的事儿可就多了。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调度上的活儿重了不说,关键是容易造成安全隐患,风险就大了很多——铁路上的人贪,这个没错,但是他们更在意自己的位子。
所以林莹建议,新开一条线路,天南——海角——恒北的线儿。
而且她对此事极为上心,海潮集团在海角铁路上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能把这个单子艹作下来,对她打入海角市场,具有深远的意义,为此,她专程赶来北崇商量。
海角是郑文彬的地盘,做为一个堂堂的局委,郑书记的话,就连铁路总局也要掂量一下,他在自家地盘上打个招呼,那真的太简单了。
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用得动郑书记的,哪怕是这种举手之劳——倾尽海潮集团的所有力量大概能做到,但是划不来,可对陈太忠来说,这并不是多大问题。
当然,林莹打这个主意,也有她的底牌,在近期的[***]事件中,林海潮一下送了素波铁路分局两千台测温仪,极大地改善了海潮集团和铁路局的关系。
林家跟铁路局的关系,原本就很密切,只不过后来有一阵陷入了低潮,林莹的老公项一然也被调整了。
这次海潮集团送了两千台测温仪出去,要说一开始感激他们的,只有那些铁路职工的话,四月二十号那个周曰出现的新闻,足以让整个分局领导感恩戴德。
于是,海潮集团和铁路局的关系,得到了全面的修复,现在的热乎程度,甚至还超过了项一然没被调离的时候,起码素波分局的老大拍胸脯了,海潮在省内的货运,想怎么跑只管说话,兄弟我若是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当然,天南省内的铁路,蒋世方说话也管用,但也只是管用,想要实用,还是要找下面具体的经办人,而海潮集团也具备这个能力。
简而言之,蒋省长答应给北崇一百万吨平价煤,包运输,不过按照公对公的节奏艹作下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煤炭都不知道涨到什么程度了。
海潮愿意把这个中间环节揽下来,赚不赚钱的倒无所谓,只是想打通这个路子。
林莹是傍晚时分到的,本来想跟陈太忠细细商量一下对策,不成想陈区长的忙碌,远远超乎她的想像,直到晚饭结束,还有人前来汇报工作。
小林总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站起身告辞,一个年轻女子,在陈区长这里待得太晚,对他不好,对她自己也不好。
可是,她由于来得晚了,那个独居的三号院被下午来的施淑华占去了,施总倒是邀请她住在一起,但是林莹还指着跟某人共度良宵呢,于是就笑着推辞,自己驱车直奔西王庄乡。
在去的路上,她就拨通了陈太忠的手机,“我去小汤那儿,等你。”
来到水泥厂,基本上就接近十点了,她要随员在招待所住下,自己却是来到了汤丽萍的小院。
汤总晚上招待一个客户,也喝了点酒,知道林莹要来,就早早地来到小院,烧好了水,两人洗个澡出来,就是十点半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啊?”林莹拿一块毛巾盘着头,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走到茶几旁,翻看一下手机,“四个电话三个短信,没有一个是他打的。”
“林姐着急了?”汤丽萍听得就笑,她穿得比林莹还少,除了脚下的拖鞋,身上就是一条浴巾,湿漉漉的长耷拉在白生生的肩头,青春活力中,散出几分野姓的诱惑。
“姐不比你啊,你天天守着呢,想吃就吃,”林莹叹口气,看一眼窗外,“我天天守着的,是一个活死人……哦,下雨了。”
“这会儿的雨,不冷了,”汤丽萍笑着话,“去亭子里坐一坐吧,顺便喝一壶热茶。”
“你就不要跟林莹说喝茶了,”屋外一个声音懒洋洋地接口,“小林子,很久没喝你的功夫茶了,给为夫来上一壶。”
“嘿,正好,我这里有个客户送来的茶具,”汤丽萍刷地揿亮了大灯,“林姐的功夫茶,我也很久没喝了……我还有特级大红袍。”
她翻箱倒柜好一阵,找到了茶具和茶叶,拿热水器烧上水,“太忠哥进来吧,在院子里不冷吗?”
“有山间夜雨可赏,我为什么要进去呢?”陈太忠在屋外笑一声,“你俩也出来吧。”
“我怕冷,”林莹断然拒绝,“也不想再穿衣服了,就不出去了。”
“坐到我怀里,保证你不冷,”陈太忠笑眯眯地表示,“我身上可热啦。”
“太忠哥,我也怕冷,”汤丽萍闻言,就笑嘻嘻地撒个娇。
“两个一起抱,我胳膊长,”陈太忠笑着表示,“山间夜雨小亭,来一壶功夫茶,听雨打芭蕉,多么惬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