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仔细琢磨一下邱主任的话,终于摇摇头叹口气,“唉,老邱你这话倒是再实际不过了,可是,我也不想把咱们科委的牌子搞砸了啊。”
“这怎么会砸呢?”邱朝晖笑着摇摇头,“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中,最关键的就在于在应用中现问题,逐步完善,没有应用,哪里来的完善?”
陈太忠又不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邱主任说了:只要你有关系,拿得下单子的话,相关的说法还不是在人解释?
反正,这年头办事情,掌握了话语权就一切都好办,套政策谁不会啊?
“你这话倒是没错,”陈太忠迟疑一下,终于点点头,哥们儿也不是迂腐的人,有势可借,不借的是傻的。
只是,他对有些东西,还真的是难以释怀,“现在还有什么大的问题没有?”
“没啥大问题了,”邱朝晖笑着摇摇头,“除了要考虑生产过程中的焊接工艺,其他的就是使用中可能遇到的粉尘污染,还有……电磁干扰和防锈蚀处理。”
“嗯,没错,”张志宏点头表示支持,“公交一卡通,那是要装在车上的,可能遇到的情况很多,长期的颠簸和碰撞,使用环境很复杂,对工艺的要求也很高。”
这么多问题,倒是敢说没啥问题了?
“算了,还是你们商量吧,我只管谈单子,”陈太忠终于现,自己根本不该往这一块儿伸手的——原本,大家就是各有所长的。
管那么多,哥们儿会累死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也不再坚持了,“好吧,你们继续努力,目标一定要定得高一点,我要的是大家的工作态度,现在,我就强调一句话……”
不知不觉间,陈太忠的言谈,已经颇具一些领导的风范了,他四下看看,掷地有声地出了宣言,“工作允许犯错误走弯路,但是一定要负责:谁要砸了科委的牌子,我陈某人就砸谁的饭碗!”
这几句话的意思,很唯心也很主观——能犯错误不能砸牌子的界定,是很模糊的,不过,他把话撂下之后,就不再艹心了,转头看看坐在一边的体改委主任,“呵呵,周主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找你说点儿事儿,”周国栋笑眯眯地一扯他,“走,外面谈……”
看着两人离开,邱朝晖不屑地哼一声,“躲什么躲啊,不就是惦记着监管创新基金吗?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他这两天被人问得都烦了,心里难免有点焦躁,做为创新基金的分管副主任,邱主任当然不希望被人监管,不过,这是大势,一开始科委的几个主任就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也并不是很排斥——好事儿呢,就算犯错误,老子也有陪绑的了。
只是,一想到别人垂涎三尺地盯着这点钱,恨不得扑上来痛咬几口,他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郁闷:拜托,你们只是监管,决定权在科委,搞明白了没有啊?
当然,这决定权什么的,也不是大家公认的——最少市里还没就此表态,可是陈太忠是这么说的,那么,在邱主任心里,这就是事实了。
所以他心里对那些人的兴奋,多少有点或多或少的腻歪,看你们那点出息吧,陈主任的钱也是那么好动的?
那些人就算得逞了,终于也会意识到所谓的监管不过就是“只监不管”,有些许的失落肯定是难免的。
有意监管的很有几个部门,最后将权力拿到手的,能量肯定不会很小,唉……别人惹不起陈太忠,那么自己这个分管副主任没准就会成为出气包,想到这个,邱朝晖心里就更腻歪了。
陈太忠跟着周主任出来,也没去别的地方,就直接上了他的林肯车,“周主任,什么事儿?找个地方坐坐?”
“就车里吧,”周国栋笑笑,也不怎么矫情,“太忠,咱俩也算老关系了,听说了市里有监管你们科委那笔基金的意思没有?”
“听说了,在素波就接好几个电话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这个建议还是我们科委主动报上去的呢,主动报总好过市里跟我们要吧?”
“你这倒是看得远,”周国栋笑着点点头,他当然明白,主动报上去那绝对是市科委在向上级部门卖好:我们很识相,也对领导们很尊重。
这种小窍门,基本上在官场混过两天的,就都能想到,可是愿意将手里的权力拱手让出一部分的行为,却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当然,相关的解释是不缺的,说得冠冕堂皇一点,那是为了减少中间环节,避免相互扯皮,以便提高办事效率,说得诛心一点,利之所在谁肯后人?
所以,周主任对陈太忠的科委居然这么大方,倒也是有几分佩服的心思,“你知道市里是怎么计划的吗?”
“有想法的部门很多啊,”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过这可是真正的苦笑了。
据他所知,想监管这个创新基金的,不下五六家,犹有甚者还嚷嚷着要“代管”,不过那就是扯淡了,任是谁也想得到,科委找钱回来,交给别人花,那不是做梦吗?
那么说的,无非就是狮子大张嘴,表明了监管的决心——我们让让,不代管了,监管总是跑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