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忠,是段市长让我找你来的,”杨倩倩眼见没人了,就实话实说了,“你马上要去党校学习了吧?”
“为了帮你争取这个名额,段市长可是亲自了话的,”对同学说话,她也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纯粹就是直来直去,当然,她也不想卖弄自己跟干爹的关系,“段市长说了,你好好干,他很看好的。”
好死不死的,杨新刚手里拎个暖壶走过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登时手一松,“啪嗒”一声,暖壶掉到了地上,段市长?!
这实在怪不得他,虽然同处一座城市里,但政斧的一把手跟普通老百姓的距离,实在太大了,而他作为政斧工作人员,比一般人更要明白差别的悬殊。
“嗯?”陈太忠扫他一眼,微微有点不爽,你这是给我闹难看呢?“呆着干什么呢?快收拾啊。”
“听说你认了段卫华做干爹?”虽然当着杨新刚,但他并不介意聊聊这样的话题,自己的小弟听了这话,应该是更死心塌地地追随自己了吧?“那个段宇轩,是什么人啊?”
杨倩倩可没想到,这话能传到陈太忠耳朵里,尤其是听到“段宇轩”三个字,脸上红晕又起,她又想起了那次尴尬的碰面,“宇轩哥,那是卫华市长的儿子,你怎么知道,我认了干爹?”
“我还听说,段市长有兴趣给你做媒?”陈太忠看着她笑笑,一脸的不怀好意,近来在不懈的努力下,他已经总结出了很多说话的技巧,但面对熟悉、无害、又有着共同秘密的同学,他还是禁不住起了点促狭之心。
还好,他总算没说什么“听说段宇轩拒绝了你”这样的话,多少,也算得上是情商有所长进了吧?
“你!陈太忠!”杨倩倩气得一拍桌子,满脸的通红,“不要没事就学那些老太太,四处乱嚼舌头根子,明告诉你,我现在还没对象呢。”
她并不是真的恼了,而是她很担心,这个陈太忠到底知道了多少,要是他知道自己曾宣称是他的女朋友,那她可是……没脸见人了。
说不得,她就要佯装恼怒了。
说话间,杨新刚已经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地上的残渣,低着头就匆匆地向外走,他倒是想继续听呢,可是,实在是不方便啊,人家都说到有对象没对象这事儿上了。
他忙于撇清,走得就匆忙了点,才一出门一不留神,一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簸箕里的暖壶内胆的碎片,“哗”地甩了那人一身。
抬头一看,不是赵璞又是谁来?
对于这个疙瘩青年,杨新刚本来就是没什么好感,自己眼下投靠的陈书记,跟这厮更不对眼,所以,道歉之类的话,那就再也不用提了,“你鬼鬼祟祟躲在门外做什么?”
“路过,嗯,路过,”奇怪的是,赵璞的脸色虽然铁青,却是没什么火,而是失魂落魄地解释了几句。
“有病!”杨新刚恨恨地嘀咕一声,低头又去扫地上的垃圾了。
他没抬头,若是抬头的话,应该可以现,赵璞的眼中都快冒出火了:杨倩倩,倩倩她居然对他说“我没对象”?我靠,老天怎么不开眼,劈死这个陈太忠啊?
我哪点不比这个高中生强呢?为什么他是一帆风顺,我却是要去搞什么狗屁环卫?赵璞实在有点出离愤怒了。
陈太忠,我一定要你好看!
屋里的杨倩倩哪里知道外面有这么一出?她正忙着跟陈太忠低声解释呢,“对了,干爹要我告诉你,谢谢你帮忙教训了武耕……”
“武耕?那是谁啊?”陈太忠有点傻眼,“是段市长的仇人?”
不是仇人,武耕就是那拉着警笛差点闯了黄老车队的那位,他的老娘是段卫华爱人的校友,在段卫华没崛起之前,帮过段家不少忙,所以,称段卫华一声舅舅也是正常的。
陈太忠毒打了武耕,武耕自是要找“舅舅”去告状,谁想段卫华早就听说这件事了,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通臭骂,“打得好,你小子就是欠揍,了不起了啊你,连黄老的车队你也敢冲,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可以啊!不过你没必要拉我下水吧?”
难怪段卫华如此火,先别假设武耕冲了车队的后果,只说当时没冲成,跟陈太忠厮打一番,这个小道消息也早传开了,要不是他应变得当,估计也早吃了排头。
市长,也就在武耕这样无脑男眼中是帝王般的存在,哪里有想像中的那么好当?不说别的,单凭放任亲属横行一方这条,就足以让书记和省长对自己“另眼相看”。
妈的,要再让黄老知道……段卫华每次想及此事,总是不由自主的背后生寒。
所以,这次他对陈太忠的感激,是真心的,正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他才躲过了一劫,孰是孰非,他自然心里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章尧东找他商量邝舒城一事的时候,虽然这事真的很严重,但若不是看在陈太忠也是当事人的面子上,他还真是想淡化这个麻烦呢。
至于黄老次子对陈太忠的赏识,段卫华也听说了,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向这个年轻人暗示一下:你的仕途生涯之所以这么顺利,可全是我罩着你的哦。
当然,陈太忠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段卫华可是市长呢,所以,他向杨倩倩暗示了一下,你的那个同学,嗯,他很不错,找个机会,把我的赏识跟他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