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与种师道议定了要用闪电战速攻夏都兴庆府后,他立即亲书密旨,写上了最新作战方案。
他派出了两批信使,先骑快马到兴州西城外黄河码头,再换乘快船,顺黄河而下,去往近百里外的静州黄河码头,将最新作战方案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大宋府州先锋军折可求和折彦质手中,令他们依计而行。
老将种师道看到赵官家办事,如此雷厉风行,他赞叹连连,并请求按赵官家的闪电战术,亲自率军出征……
赵吉即将离开种师道军营时,紧握着种师道那双因长年手握兵器而磨出尽是老茧的大手,语重心长道:
“种老爱卿,乃朕的股肱之臣,攻打敌京之战,由种老爱卿率部支援朕的府州先锋军,定能出其不意,打得夏国京城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种师道深以为然,不住地点道:
“官家所言极是。”
“官家首创此种闪电战,真乃高屋建瓴!微臣能依官家闪电战术而率兵出征,实乃微臣之万幸哉!”
赵吉握紧种师道的双手,使劲了摇了摇,便立即撒手,对其道:
“兵贵神速,朕离开之后,种老爱卿立即挑选精锐兵马,依朕之计而动!”
“微臣遵旨……”
……
赵吉离开种师道所部军营时,又下达了一道圣谕,让数名传旨官骑快马,去往这兴州城内和城外大宋各部军营,对其主帅和重要将领宣旨,速往种师中部,御前议事……
赵吉在皇城司一众骑兵的保护下,去往种师中部军营外。
今日,种师中部当值守卫的将领是被赵官家新提拔的张俊。
“微臣张俊铠甲在身,只能以军礼参拜官家!”
张俊躬身抱拳,他见到上百名皇城司骑兵保护下的赵官家,一马当先来到军营前,他既紧张又兴奋。
在他的心中,对赵官家的感恩戴德。
他知道,若不是赵官家御驾亲征伐夏,那么他也不会因军功而这么快地破格提拔。
“伯英,免礼平身。”赵吉骑在高头大马上,亲切地叫着张俊的字,悠悠地说道:
“伯英随小种相公攻打敌西北城时,表现英勇,朕记忆犹新啊!”
“多谢官家赞誉。”
赵吉看着面前这位历史上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他还真的没有因其在历史上站在宋高宗赵构一方,他跟秦桧一起构陷岳飞之事,现在就要打压或收拾未成气候的张俊。
历史上,即便张俊成气候了,当他成了可以与韩世忠、刘光世、岳飞比肩时,已是一方手握兵权的将帅,他不是也没有谋反或降敌吗?
甚至,张俊是忠于大宋,忠于大宋皇帝的;只是其成气候后,他与秦桧构陷岳飞和他生性贪婪好财这两大污点,使他遗臭万年!
历史上,张俊出身贫庶,少年从军,十六岁时充当弓箭手。
宋徽宗宣和年间,张俊在与西夏作战及镇压山东李太、河北武胡等农民起义的战斗中,累功迁武德郎。
靖康元年,金军攻太原,当时四十岁的张俊,官阶武德郎,只是中下层军官,他随种师中往援。
当时,康王赵构任兵马大元帅,张俊率部往从,擢元帅府后军统制。这也是张俊聪明地站对了队伍,他开始发迹的时期。
宋高宗赵构即位后,张俊任御营司前军统制。
苗傅、刘正彦兵变时,宋高宗赵构的帝位被废,武将张俊与韩世忠率部,在文官张浚节制下,平定民苗刘兵变。张俊因功,被升为御前右军都统制,拜节度使。这是张俊平步青云的开始。
建炎四年,四十四岁的张俊率兵守明州城,一度击退来犯金兵,获高桥之捷,后因完颜宗弼率重兵反扑,他不得不率部弃城而逃……
建炎五年,张俊为江淮招讨使,讨伐叛将李成,并多次挫败伪齐的侵扰。时与韩世忠、刘锜、岳飞并为名将,其部被百姓称之为“张家军”。
绍兴十年,金军南侵,南宋诸军率兵迎击,张俊的部将王德收复了宿州、亳州。之后,张俊迎合高宗赵构和秦桧议定的解除诸将兵权的意旨,他旋即撤军。
绍兴十一年,五十五岁的张俊,为迎合圣意,他第一个主动站出来,请奏解除自己的兵权。他被宋高宗收回兵权后,被授枢密使。
张俊极得高宗赵构的恩宠,他以贪婪和占据巨大财富而闻名于世。他大肆兼并土地,占有了巨额田产,成为当时罕见的大地主,号称“占田遍天下,而家积巨万”!
之后,张俊排挤名将刘锜,追随秦桧制造伪证,促成岳飞冤狱……
再后来,张俊被罢枢密使,进封清河郡王,备受高宗隆宠,绍兴二十一年,拜太师。
绍兴二十四年六月,六十八岁的张俊,卒,得以善终。
……
赵吉手握着缰绳,带马于种师中军营前,微笑看着恭迎在自己面前的张俊。
他在脑海里,快速地将历史上张俊的生平事迹,过了一遍。
赵吉没有穿越之前,旅游时去过岳王庙,他对墓门下边,那四位反剪双手、面墓而跪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个铁铸人像,恨得翘脚,伸手探过铁栅栏,狠狠地拍打了数下……
可是,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赵吉,现在身为大宋皇帝,身份不同了,思考的角度也不同了。
历史上的张俊,排挤过名将刘锜,还为逢迎圣意而追随秦桧制造伪证,促成了岳飞冤狱,他理应遗臭万年!
但是,现在的张俊,不是还没有那个能力陷害岳飞吗?
再说,历史上的张俊与其说是追随秦桧,倒不如说是追随宋高宗赵构,他是逢迎圣意才会帮秦桧制造伪证,促成岳飞冤狱的。
赵吉在离京之前,他早已将秦桧“拉进了黑名单”,也关进了小黑屋,使其一生都不会被重用。
有朕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也就不可能发生张俊帮秦桧陷害岳飞之事了。
论领兵打仗,张俊还是挺不错的。
南宋能保全半壁江山,客观来说,也有张俊的不少功劳,不然他也不会名列中兴四将之一了。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应不拘一格降人才!
历史上的张俊,有贪财的毛病,但是在这个世界里,由于张俊因战功刚刚从小校被提升为中层军官,现在他贪不贪财,还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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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张俊以后贪污严重,正好有把柄握在朕手中。
朕也能死死地拿捏住他。
想到这里,赵吉翻身下马,走到张俊的面前,拍了他那宽厚结实的肩膀,微笑道:
“伯英,朕今日前来,要入小种相公的军营,召集来各部将领,有紧急军事要布置。伯英派手下,速速回营,向小种相公通报。”
“微臣张俊遵旨。”
张俊被赵官家如此亲切地叫着他的字,还被赵官家如此亲昵地拍着肩膀,他的心暖暖的,更加坚定了誓死效忠赵官家之志。
张俊立即令手下两名亲兵,骑快马回营内,通报种师中:官家驾到……
他恭敬地对赵吉启奏道:
“微臣张俊可头前带路,恭请官家入小种相公的中军大帐!”
赵吉拉起张俊的大手,对他和蔼道:
“朕不急着入营,各部诸将前来议事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朕在此等上少许。”
“伯英啊,之前你部有百余骑。现如今,伯英统兵多少啊?”
“承蒙官家器重赏识,微臣张俊如今统领千余,三百骑骑兵,七百余步兵。”
“哈哈哈……”赵吉高兴,大笑道:
“以伯英之才,继续在战场上英勇杀敌,闲暇之多读些兵书,朕敢断言:日后伯英为将帅,可统领兵数十万众!”
张俊闻听圣言,大喜过望,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赵官家在与他闲谈之间对他的器重和隆宠。
“朕今日之来,还为了亲眼目睹,在攻打夏敌西京北城之战中,伯英手下那位能杀敌百余的勇士!”
张俊谨慎地问道:“官家是想召见杨忻中吧?”
赵吉微笑点头,道:
“正是。朕在此之前,看到你部奏报上来的众将士所之军功名册,曾见杨忻中之名;他射杀敌七十余,斩敌三十,可谓在一场战斗中,单骑居然能杀敌百余的勇士。”
“当时,朕未急召见于他,只是论功行赏,将他从【从九品】的陪戎校尉,提升为正八品御武校尉。”
“如今,朕已亲自来到你部,怎有不见勇士杨忻忠之理呢?”
“官家所言极是。”张俊高兴地点头道。
他转身对着传令兵,高声喊道:
“传吾军令,回营速把杨家大郞叫来面圣。”
“遵令!”传令兵仰望一眼赵官家和张俊后,他便翻骑上快马,抽打马鞭,急回营军传令去了。
张俊转过身,面向赵官家微笑地解释道:
“此时,杨忻中不当值,故此在军营内轮休。”
赵吉微笑着点了点,他询问了张俊一些军中事务……
张俊一一作答……
不过片刻,从军营内急驰而出两骑。
其中,一骑是传令兵,另一骑之上者,正是身材高大魁梧的杨忻中。
两骑来到赵官家三十步远时,便勒马停下。
他二人牵马,跑步而来……
“末将杨忻中,身穿铠甲,不能行大礼跪拜官家,罪该万死,只能以军礼,拜见官家!”
赵吉看向面前,躬身抱拳参拜的杨忻中。
此人看面容,不过二十岁,长得高大魁梧,气宇轩昂。
杨忻中顶盔贯甲、腰间佩剑。其后背还背着一把劲弓,箭壶中也装满了箭矢,随时准备出征作战。
赵吉看向杨忻中时,他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安全感。
若有杨忻中这位勇士,在朕的身边护驾,朕御驾亲征定是安全无虞的。
现在,赵吉心中还一点儿存疑。那就自己面前的这位杨忻中,是否是自己所知的那位历史上的名将杨忻中呢?
当然,历史的杨忻中之名,没有他后来被南宋高宗赵构给其赐名为杨存中那么出名。
赵吉上前一步,亲自伸手,将躬身抱拳正行军礼的杨忻中扶直身子。
“杨家大郎见朕,不必拘束!”
杨忻中听到赵官家,居然也像自己袍泽那样,称他为杨家大郎,他立即感觉分外亲切。
“末将杨忻中,谢官家召见。”
赵吉微笑点了下头,问道:
“杨家大郎今年有二十岁吗?”
杨忻中憨厚地一笑,回奏道:
“末将今年,十九岁!”
赵吉在暗自算了一下,历史上的杨忻中,出生于公元1102年,现在是宣和三年即公元1121年,他不正是十九岁吗?
年纪方面,赵吉面前这位杨忻中,算是跟历史上的名将杨忻中的年纪对上了。
赵吉在心中盘算,光年纪对上了,本领方面对不上,朕也没有必要提拔他啊!
虽然,朕之前看过了关于杨忻中在一场战斗中,就能轻松杀敌百余的军功承报,但是,朕更想新眼验证一下杨忻中的本领。
赵吉悠悠开口道:
“朕召见你来,就是想观赏一下杨家大郎的本领。”
“呃?”杨忻中一愣后,立即自谦道:“末将有何本领,敢劳烦官家亲临观赏呢?末将只是会在战场上打打杀杀而已……”
“咳咳。”一旁急得跳脚的张俊清咳一声后,立即开口给打断杨忻中那自谦的话。
“杨家大郎,官家要看你展示本领,你就展示,你不必过谦!”
“杨家大郞,就把你在军营内训练和比武时,表现出来的力大如牛,以及你那娴熟的的骑射和你那杀敌技的精湛刀法,皆一一展示给官家。”
杨忻中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张俊都开口了。
他便不再自谦和推辞了。
杨忻中这是第一次面圣,就被赵官家当面表扬,还要他当然展示自己的本领,这令他既兴奋又紧张。
因此,导致他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敢问官家,不知想看末将张俊展示哪样本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