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徐必须找机会离开这里,然后找一处安全区域,最好是个大房子,那样他才有空间,演练分身断影决。
等他习成这门身法,到时候便不会如现在这般被动,甚至还能去找齐鹊齐竺算算账。
敢让我喝假酒?
“哪里有安全的房子?”灵槐怔了一下,他们要离开,不住这里了?
她说:“我知道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富商的庄园,那富商是邬城人,只是在南安城购置了房子,据我判断,他目前不在南安城。”
她望着姜徐,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又说:
“那个富商常来我们听兰楼,经常点一位姐妹,我和那位姐妹关系好,才知道这些事的。”
姜徐自忖这倒是个好去处,他问道:
“庄园在附近哪里?我要准确的位置。”
灵槐突然凑近,眼睛紧盯姜徐双眼,语气平静:
“你们很着急吗?”
面对着突然凑过来的少女精致的脸庞,姜徐下意识点头,不过只是一瞬,他又淡淡说道:
“不着急,你把房子的位置告诉我就行。”
见到姜徐的反应,灵槐心头一动,凭借她这些年的经历,她看出来,姜徐是有些着急的。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后,最终说道:
“给我三百两银子,我告诉你庄园的位置。”
灵槐昂起头,死死盯着姜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灵槐想要自由。
她这些年努力学艺赚钱,便是为了脱离听兰楼,随着年龄渐长,越来越难离开,如果不尽快赚够赎身的钱,她或许连清倌人的身份都难以保留,要真正的待客。
“三百两?”姜徐冷笑一声。
只是问个路便要三百两,南安城这边,三百两银子的购买力,大概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三四十万元,这丫头还真敢开口!
姜徐亮起灵力之源,一把捏住灵槐娇嫩的脖子,冷冷的盯着她:
“我想不通,你凭什么敢问我要三百两银子?”
灵槐喉咙被掐住,呼吸受阻,但一双眸子亦是冷冷盯着姜徐。
她不是傻子,今日姜徐入住她这里,她担了很大的风险,若是被别人找到蛛丝马迹,她必定生不如死。
哪怕隐藏的很好,没被发现,她以后还会继续待在听兰楼,她虽然才艺惊人,可也难存够赎身的银子。
到那时,每日侍服客人,生活生不如死。
灵槐已经十八岁,再不离开,真的来不及了。
“你杀了我吧。”灵槐缓缓说,脸上惨笑。
她宁愿死了,也不愿被那些恶心的客人碰到身体。
反正对方是个凝源强者,只要动动手指,自己就会死掉,没有任何痛苦。
姜徐深呼出一口气,松开灵槐的脖子,他不可能杀了这女孩。
他不是嗜杀之人,何况若真的杀了她,外面再有来探视之人,没有她应付,姜徐很快便会暴露,到时候齐家围堵之下,遭殃的是他。
然而三百两太多,姜徐从齐管家身上都没弄到三百两。
当然,如果加上从齐鹊那里得到的一包灵石,肯定是够的。
只是若这样,便要平白付出三百两,他总觉得自己被宰了一样。
看着灵槐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姜徐心里纠结的厉害,估计来硬的不行,对方不会给自己消息。
他想了想后,觉得还是先逃出这里更重要。
三百两银子固然不是小数目,但现在性命更重要。
等他习得分身断影步,再去齐家走一趟,三百两手到擒来。
他摸出三块灵石,每颗灵石的体积比鸡蛋小了一圈。
算了,反正是顺手捡来的,花着不心疼,姜徐安慰自己。
姜徐把灵石放到桌子上,看着灵槐,越看越觉得心里堵。
居然这丫头敲了一笔。
“灵石知道吧?三块灵石的价格,大概三百两银子。”
灵槐当然知道灵石,这是修行者们最喜欢的东西。
她眼里满是喜悦,居然真的给自己了。
灵槐拿起灵石,小心的打量了一会,放进了随身的小香囊中,贴身放好。
她并不担心姜徐会反悔,方才姜徐强拿了那个女子的玉简,最后也付了一两银子。
虽然很可笑,但她认为这个男人是个喜欢“公平交易”的人。
收了钱就要办事,灵槐走到衣柜旁,从里面翻出一件长裙,对姜徐说道:
“想离开这里,她必须要换衣服,外面要抓的是个青衣女刺客,她身上的衣服太明显了,必须伪装一下。”
夏娴眼睛一亮,心里生出几分希冀,若是换衣服,岂不意味着身上这层锁灵网要摘掉了?
结果姜徐说:“你直接给她套在外面。”
夏娴:“……”
于是灵槐给夏娴套上了灰色的裙子,上下打量了几眼,憋得嘴角抽了抽,微微勾起,忍不住露出笑意。
“出去的时候我会背着她,如果有人询问,我说她生病了。”见此,姜徐说道。
“我现在出门,去外面替你们看看有没有人,顺便看观察下到庄园的路。”灵槐说,“你付了银子,我一定保你满意。”
“好啊好啊,那你先把我给的灵石放在我这里保管,顺便再把你那香囊里的银子也交给我,毕竟外面夜黑风高,你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姜徐一本正经的说道。
灵槐沉默了一下,心道你不就是最大的歹人吗?
她知道姜徐是怕她拿了钱跑了。
“给你。”灵槐分外不舍得把香囊交出来。
香囊质地柔软,上面还有微热的温度,姜徐掂量一番,发现分量还不轻。
灵槐推开房门,抬头望天,穹顶的黑云幕越来越严重,南安城里到处闪烁着明光石的光芒,如同夜空的点点星辰。
每当黑云幕降临,灵槐总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黑云幕,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父母拖着来到听兰楼门口。
当初小女孩的凄厉哭声仿佛犹在耳边回放,哭声让她下意识退进房间,而后,她轻轻一笑,抬起脚步走出了房门。
黑云幕降临的日子,听兰楼后方的矮房子中只有点点灯火亮起,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更何况她选的是小路。
身后百米外,听兰楼灯火阑珊,那里有着衣着尊贵,挥金如土的客人,有美艳动人,却强颜欢笑的女子,依稀有梦姨招呼客人的声音。
灵槐快步走在阴沉灰暗的小路上,仿佛要从那骄奢糜乱逃离,但十来年的经历仿佛钉在脑海中,化为无数条狰狞的触手抓向她。
灵槐越走越快,终于,她走出了这片阴暗地带,她想到自己获得了三百两银子,嘴角缓缓露出幸福的微笑。
她的心忽然轻松起来,小步踏在石路上,越走越轻松,压抑的黑云幕好像也不那么的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