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这些题是可以计算的,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数学工具。”马丁取出一张白纸,拿起旁边笔筒里的一支铅笔,在上面写下了第一道题整个求极限的过程。“这个叫做泰勒公式,是一个用函数在某点的信息描述其附近取值的公式……”他耐心地在纸上写下全部的推导过程,力图教会眼前的孩子。虽然平时交流很困难,但涉及数学领域时,托比仿佛不再受那种自我压抑折磨,眼神清亮,没有此前的那种郁郁之气。“原来是这样……”“泰勒公式,厉害,太厉害了……”托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马丁在魔术下,清晰看到这孩子脑子里的径飞速运转,不再紊乱,也变得更有活性了。他捏了捏鼻梁。似乎不太妙。“马丁先生,您真是一个很懂数学的学者。”托比由衷地说,他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钦佩:“您还能教教我吗?泰勒公式,我还有些不懂。”“当然可以。”马丁话锋一转:“但是托比,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须构还在进一步成长,到什么程度了?”托比人一下子呆愣起来,仿佛脱离数学世界,他又关闭了自我,变得无力而迷茫。他脑子里的径就像是某种封印,将托比个人的一面封锁了起来,除非触动数学这个杠杆,否则他很难持续保持清醒状态。马丁忽然想到,有个东西也许有用。“张嘴,托比。”他从兜里摸出一枚形如水滴的蓝色宝石,塞进少年口中。“不要吞下,含着。”口含海枯石,让托比整个人脸色泛红,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会儿。大概几十秒后,少年双眼里渐渐恢复了些许正常人的光彩。马丁用看到,托比脑袋里的径受海枯石影响,运转速度陡然变慢,蓝光时断时续,犹如短路。这就是海枯石的魅力。对须构序列拥有强阻断和干扰能力。马丁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这是什么……”托比嘴里含着海枯石,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眼神惊骇。他很清楚,嘴里的石头是某种神奇宝物,能够抑制自己须构序列对自己的影响。“一个特殊道具,能暂时压制你的须构。”马丁笑了笑:“那么抑制了须构的部分影响,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吗?”托比嘴唇小心包着口中宝物,嘴唇动了动:“非常感谢您的援手……马丁先生,您想知道什么?”“须构不会让你寻死,它需要你的躯体作为承载物。”马丁慢条斯理地说:“须构之间或许会有很大差异,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延续和生长,是不会破坏载体的。简而言之,自杀是一种主观意愿的个人行为。”“托比,你用须构来掩饰寻死,为什么?”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很低:“我不想死,先生,我想活着,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托比看着桌面上的稿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
颤抖。“但我太害怕,太懦弱了……我的须构,那个能力,其实是序列的一个分支,叫做。”“这一点脑子里的须构,那个东西,是它告诉我的。”“是一种特殊的能力,通过写下某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的身高、体重、长相和做过什么事,就能追溯到这个人曾经的部分经历。获得的经历是他情绪最强烈的部分,也就是恐惧和绝望的时刻。”“的运转方式就是数学推演,它会将每一个人的经历转化成各种数学题,解答得越多越准确,得到对方的经历记忆就越是清晰完整。”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我不想有这种能力,但须构是无法被切割的,它不断催促我,继续去捕获、去搜寻其他人的昨日经历。”“那些恐怖、绝望、无助、痛苦、憎恨的片段,让我难以呼吸,睡觉时浑身发抖。”“但我无法让它们不靠近,因为我停不下来,短时间还能控制自己,时间一长脑子里那家伙就会接管我的身体……”马丁若有所思。原来人体内的须构序列觉醒,是这样一个过程。先是慢慢影响意识和行为,再局部接管意识,最终将宿主一点点推入天使化的进程。“托比,你只要知道名字,就能推演出所有人的特殊时刻吗?”“我只能写一些亡者的名字。”少年解释说:“只要写到尚在人士的人的名字,他们就会发现,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被各自保护的,我没法撬开活着的人的记忆之门。”“可能是我太弱了,能看到的仅仅是死者的经历,脑子里那个声音说,我以后是可以看到活人的经历的。”马丁一听。这和自己的圣遗物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仔细想想,两者又有很大差异。托比能漫步到死者的过去,是因为他现在的须构能力仅限于此。的核心是推演,的本质是死亡回响,只是彼此在某些时候会产生交集。马丁放下手里的铅笔:“须构序列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效的?”“我八岁那年……”托比脸上显出一丝痛苦和恐惧:“波比被鼠人抓走了,那天我和他在外面遛狗,鼠人突然出现,抓走了他。”“没有抓你?”“没有,鼠人只是对我狂笑,它们尖锐的嘴巴让我害怕,我喊不出来,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少年双手抱着头,仿佛这一段记忆让他很难面对:“后来波比死了,他的手掌和耳朵被送了回来,野外只找到一些零星的骨头。”“我从那以后就开始天天做噩梦,几乎无法入睡,忽然有一天,我看到了波比。”“他就站在那里,非常痛苦,他的手被人砍了下来……”托比手指抓扯着头发,声音发抖。他努力让自己将这一段继续叙述下去:“我看到波比在痛苦地哭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周围都是鼠人。”“鼠人说‘要怪就怪你的父亲,罗谢尔不同意,我们就送他一只手,继续拒
绝,我们再送他一只耳朵’。”托比身体发颤,粗重的呼吸声让他说的话很不连贯。可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看到,波比被鼠人活活吃掉,他一直在哭,在求饶,但没有人管他,鼠人们把他啃得一点不剩……”少年大口大口深呼吸,口中的海枯石都差点掉落出来。他这时候已经眼泪鼻涕一大把,眼睛发红。“擦一擦,喝点水。”马丁递给他纸巾。托比用纸擦了擦脸上的液体,手捧水杯小口吞咽,好一阵子后才平复了呼吸:“就是那时候觉醒的,它给我看那些片段,让我做题来继续解锁。”“最早的时候,我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杀害了波比,我想要报仇。”“后来不断练习下,我终于看到了,看到了那个高大黑影的脸。”“他戴着一副铸铁面具,穿着大衣,就是他对鼠人下达了那些冷酷凶残的命令。”托比捏紧拳头:“他是我父亲的堂弟,也是我的叔叔,奥斯本。”马丁听得挑眉。罗森菲尔德家族内部争夺权力?“我告诉父亲,说是奥斯本干的,他绑走了波比,他残忍地杀害了他……但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托比眼里涌现出一种无力的失望,手指也渐渐松开。“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无动于衷。”“现在我懂了一些,因为奥斯本身后是罗斯基金会,他们要逼迫罗森菲尔德家族,让家族从属于他们,在市议会支持基金会。”“父亲不肯妥协,不想罗斯基金会进入格瑞普市,掌控这里,像压榨其他地方那样统治这里……波比也是因为这个被杀。”“他们没有对我继续下手,是因为罗森菲尔德家族的几个盟友发力施压,包括皮尔庞特家族、佛雷德家族、迪克森家族、埃兹拉家族……被抵制的损失是基金会不能接受的。”“虽然我知道,父亲可能是对的,但我还是没法接受。”“波比一直在求救,求饶,我们却没办法救他……”托比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用手背用力揩了揩红肿的眼睛。马丁脑子里各种线索连上了。难怪。罗森菲尔德家族早早就将奥斯本切割,罗谢尔强硬地坚持本土发展产业,大力推动本地保护,拒绝外来资本的自由进入,除去政见之外也有个人仇恨。托比一心寻死,是痛苦于自我的弱小和胆怯,改变不了现状,无法给波比报仇,也难以抗衡庞然大物的罗斯基金会。甚至罗谢尔本人也被基金会和众议员坎蒂丝一起驱逐,被迫下台。“托比,穿上衣服和我出去。”“啊?先生,去哪儿?”“猎场。”托比一脸慌乱:“不行的,不行的,我不会打猎,我不敢。”“没什么不敢,只要赢一次,你就不怕了。”马丁看着这位身材瘦弱的学生:“在这个残酷世界里,作为一个男人,你得学会打猎。”“你不用以此为生,但你得会。”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