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本打算帮贺飞恢复正常,但在见到贺飞的变化后便沉默了。
连贺飞自己都觉得,他暂时保持这个状态比较好。
毕竟他的兽化太难辨认了,需要仔细观察眼睛和牙齿才行,多一个语言的改变还更有异化的说服力了。
于是在小章鱼探出触手,要依照约定帮贺飞治疗时,贺飞仰头“嗷嗷”叫了几声,拒绝了小章鱼的治疗。
兽化卡还剩一次,贺飞将卡收到系统道具栏中,想把剩下的两万能量值还给穆思辰。
穆思辰告诉他“我还有不少能量值,你留着这些能量值防身吧。”
贺飞想了想也就接受了。
穆思辰使用驱逐手枪将这段被拷问的记忆从牛角人脑海中驱逐出去,纪羡安悄悄把昏迷的牛角人丢回刚才绑架他的小巷中。
将他们绑人拷问的痕迹料理干净后,一行人便向学校走去。
走了一半,池涟发现自己的体力非常差,才走了这么一点路就变得疲惫不堪,十分想趴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地睡觉。
她的速度和爆发力变强了,但持久力变得极差,这也是兽化后的一个特点。
好在出行前大家从希望小镇中拿了一些食物放在道具栏中,池涟吃了些面包补充体力,但还是走两步就想睡觉。
纪羡安干脆用粗壮的手臂扛起池涟,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睡觉。
池涟的身体变得像液体一样柔软,纪羡安则是因为异化又长高了不少,身高足有两米,池涟竟是神奇地蜷缩在她胳膊上睡着了。
一直快到学校附近池涟才醒过来,她本能地在纪羡安的脖子上蹭了蹭,蹭掉一块鳞片。
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捡起那块鳞片想用粘贴技能将鳞片粘回原位。
谁知她刚把鳞片放在纪羡安脖子上,就看到纪羡安的脖子上有一个花瓣形的痕迹。
“这是什么”池涟蹭了蹭这个痕迹,纪羡安的鳞片又掉了几块,露出脖子上皮肤,和一个深红色的花瓣印记。
“纪姐,你这里有胎记吗”池涟问道。
她和纪羡安曾在守望小区互相扶持,累的时候还靠在一起睡觉。池涟对纪羡安算是熟悉了,之前没见过她脖子上有这样的胎记。
“我没有太明显的胎记。”纪羡安道,“这个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在异世界任何一个痕迹都要注意,一个很普通的东西都有可能是神级怪物的标记或者污染,纪羡安这个花瓣胎记一定有问题。
众人在各自的脖子上翻找了一下,没有发现这种胎记,只有纪羡安和大家不一样。
池涟试着将鳞片粘贴回去,谁知道她的技能竟然失效了,鳞片无法粘贴。
“我感觉到一股阻力,好像有股更强大的力量不允许我掩盖这个花瓣。”池涟道,“这些鳞片会脱落,应该也是不想让它们掩盖花瓣标记。”
“鳞片和你的粘贴技能都是能力,本质是一样的。应该是有另外一层更强大的能力,屏蔽了你们的能力。”穆思辰道。
池涟点点头“这种感觉有点像加工厂你们还记得吗当时加工厂给我们发了有很多颜色的胸牌,我试着用剪切技能更换胸牌却做不到,当时我以为是就算更换了也会变回来,现在想想,其实是一种斥力在抵抗我的技能。”
“如果和加工厂的感觉一样,那就是领域规则。”穆思辰分析道。
“嗷嗷嗷”贺飞歪着脑袋道。
众人“”
穆思辰能理解贺飞的大致意思,他知道贺飞在问“是不是因为我们是玩家,纪姐是异世界的人才会出现这种变化”,他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如果是其他人口结构比较稳定的小镇,穆思辰还不敢如此笃定,说不定有的小镇能够通过这种标记辨认外地人。
但起源镇的人口本就是从其他小镇带回来的,人口结构比较复杂,纪羡安本质上也算是从其他小镇送来的镇民,属性和牛角人差不多,不至于给她贴上标签。
真要是贴标识,反倒是玩家比较特殊,如果能标记最好标记一下。
四个人中,纪羡安是唯一不是玩家的人,从他们四个人的角度来看,纪羡安确实是少数派。但如果把范围扩大到起源镇,那三名玩家才是少数派,是应该被标记的,纪羡安才是多数派,和牛角人一样的存在。
基于这个推测,穆思辰认为,纪羡安突然出现的花瓣标记应该与她的身份无关,而是和她做了什么有关。
抵达起源镇至今,他们一直一起行动,唯一一件和他们不同的事情是,纪羡安绑了牛角人,还打了他。
“不应该吧”纪羡安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牛角人也抢东西不给钱,还打了卖东西的镇民。我上次被梦蝶镇的规则弄到警局,还困在柱中被因果链所限制,这次当然会小心。我是特意观察过牛角人的行为,见他可以粗暴地对待其他镇民,才选择他作为询问对象的。”
穆思辰回忆着牛角人说过的每个字,想起了一个关键词“毕业证”。
穆思辰道“牛角人说,刚来到起源镇的人都要被送到学校学习,拿到毕业证才可以自由行动,他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不想再回学校学习了。
“会不会因为他有毕业证,他做什么事情,就暂时不会被标记。直到他所做的事情超出某种限度,才会被回收毕业证,重新学习呢”
“所以纪姐在没有拿到学校毕业证情况下打人,就被小镇规则印上了这个花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池涟担忧地说道。
“不清楚,按理说,纪姐花瓣印记的位置也不是很明显,就算不能贴鳞片,衣领高一点就能遮住,不像是用眼睛就能发现的。”穆思辰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每个小镇的情况不同,不知道起源镇会用什么方法来控制镇民。”
他话音刚落,就见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小章鱼立刻爬到穆思辰头顶为他挡雨,伸出一条触手弯曲着接住落下来的雨滴。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进屋子里,四人则是找旁边的屋檐躲了进去,避开雨水。
只有纪羡安看到天空坠落的雨水,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渴望。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渴,想要喝水。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刚才还万里无云呢,起源镇的天气好奇怪。”池涟抖了抖耳朵,不舒服地说道。
“嗷嗷嗷嗷嗷”贺飞忽然动了动鼻子,对着纪羡安狂乱地叫了起来。
只见纪羡安呆呆地望着雨水,突然像失去理智一样冲了出去,站在雨水中,闭上眼睛享受着雨露的滋润。
“纪姐”池涟迟疑地望着纪羡安。
纪羡安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她歪着头,让脖子上的花瓣尽可能地接触到更加多的雨水。
为了吸收雨水,她甚至将脖子附近的鳞片撕扯下来,眼神逐渐迷离。
而在雨水中,她脖子上那片深红色的花瓣印记竟是撕开皮肤,生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贪恋地吸收着雨水。
穆思辰清楚地看到,纪羡安原本400多的san值,正在不断下跌。
纪羡安在全金属化后可以将san值锁定在99,但仅限于金属化状态,解除金属化后,san值恢复原本的400多,如今正在极速下降,即便是400多的san值也经不起这种断崖式下跌。
雨越来越大,一队穿着黑色雨衣,戴着白色袖章,袖章上写着“巡逻”的人出现在雨中。
他们步伐整齐,动作一致,由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带领。
一行人站在纪羡安面前,戴眼镜的男人看了眼纪羡安的脖子,开口道“带走。”
众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纪羡安被带走,穆思辰等人正要上前阻止,却发现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无法接近巡逻队的人。
纪羡安身手了得,自然不愿让人带走她。她一拳打倒一个巡逻队的人,三拳两脚便打倒四五个人。
而随着巡逻队的人倒下,纪羡安脖子上的花瓣也从一片变成了五片。
五个小嫩芽生长出来,纪羡安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冥顽不化,”戴眼镜的人拿出一个扫描的仪器,一道红光笼罩在纪羡安身上,戴眼镜的人道,“暴力指数245,扎根指数56,中度暴力倾向,还没有杀害过镇民,还有救,消毒后带回学校教育。”
说完,他拿出一瓶像杀虫剂一样的东西,对着纪羡安喷了一下。
纪羡安本能地挡住口鼻,谁知戴眼镜的人喷的不是纪羡安的口鼻,而是她的脖子。
正在生长的嫩芽被喷剂喷到,突然变得萎靡不振,嫩芽都耷拉了下来。
而纪羡安也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被巡逻队的人拖走了。
穆思辰等人一直想要帮忙,却苦于无法突破屏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羡安被带走。
穆思辰甚至取出了枪,想尝试用驱逐技能突破这个无形的屏障。
然而穆思辰在拿出枪的瞬间顿住了。
他翻过枪身,在枪的手柄上,看到一个深红色的花瓣印记。
他曾用这把枪,驱逐过牛角人的记忆。
只要是攻击过其他镇民,连能力道具都会被打上印记吗此时再使用这把枪,会出现什么事情呢射击出来的,真的是子弹吗
仅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纪羡安便被巡逻队拉进学校。
而随着他们进入学校,雨也停了,天空一瞬间恢复清朗。
毫无征兆地下雨,又毫无征兆地天晴。
随着天气晴朗,众人面前的无形屏障也消失了。
“嗷嗷嗷”贺飞焦急地催促穆思辰,让他尽快去学校救纪羡安。
穆思辰却道“稍等一下。”
他想起一件事。
在他们刚进入起源镇时,小章鱼曾用触手狠狠抽打过贺飞,又在方才下雨时,探出触手去接雨滴。
穆思辰抓起小章鱼的一条触手,果然在触手上看到一个深红色的花瓣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