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为废墟的码头之上,声音遥遥传去,所有人皆可听闻。莫小友?莫?那是谁?所有人一愣,哪怕是那只顾逃命的贵人都忍不住向海门看了一眼。在眼下的海门,还有令这长生道主忌惮的人物?没错!就是忌惮!在场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忌惮的劲儿,这令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而这就是歌德想要的效果。为什么他要演双簧啊?当然是为了双赢。他,歌德,赢两次。十年之后,长生道主神功大成再次归来,横压海门之时,有一人被长生道主忌惮,甚至,就是因为这个人,海门才没有被毁。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各方关注!而且,长生道主表现的越强,这個人就越会被尊敬!与人人喊打的长生道主不同,这位立场可不是什么邪教,因此,只要略微运作,就能够得到诸多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例如:【宝卡】。例如:眼前秘境的上限。又例如:‘剑仙’宝藏。对于【宝卡】这种东西,歌德可是多多益善。他现在有很多想法,都需要庞大的生命力支撑。他虽然是长生种,但也经不起这种一次次实验才能证实的推敲。而眼前秘境的上限,或者说眼前秘境强者们的上限,一直是歌德关注的。按照他收集到的信息,最强者似乎是那位‘剑仙’李秋白,至少是六阶,比封号传奇还强,但是有一点,歌德却还存在疑惑。就是所谓的‘剑仙’宝藏了。‘剑仙’李秋白是在罕有人知的情况下,于五年前破碎虚空的,且给黄当当母女留下了自己一生的宝藏。这话儿,乍看没什么问题。可经不起琢磨。首先,按照黄当当的说法,她那不靠谱的爹对她娘没的说,那是真喜欢,不然也不会跨越种族,成为继草莽英雄,亡灵骑士和天人合一之后又一大人杰。那在这样的前提下,李秋白要破碎虚空,不得安排好黄当当和她娘?其他不说,起码得安全吧?可事实上呢?黄当当和她娘,差点朝不保夕了。更不用说,那‘剑仙’宝藏还硬生生的安排在了海门这离奉城千里之外的地儿了。歌德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也许有人就要说了,‘剑仙’李秋白破碎虚空的匆忙,顾不上这些。这就是屁话了。再匆忙,还能顾不上家人了?而且,歌德对所谓的破碎虚空也不是一无所知,他至少知道自身达到破碎虚空时,那【心】是有预感的。不是心血来潮,一下子的那种。而是提前就知道。有足够时间准备。咋的,世人都一样,就他‘剑仙’李秋白牛皮,敢跨种族不说,破碎虚空还得整个花活儿?不现实。所以,歌德一直留着心。等到了海门后,这事儿就更是蹊跷。虽说张德寿是为了自保才准备‘祸水东引’的,但是‘剑仙’李秋白宝藏的事儿,显然被更多人知道了——这还不蹊跷?哪个给自家孩子留东西,弄得满大
街都知道的。巴不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自家孩子知道。将来有个万一,好歹有个防身的。于情于理,这事儿,都说不通。局?陷阱?歌德脑海中直接冒出这词儿。谁布的局?谁做的陷阱?不知道。卜算了一下,也没有结果。歌德一琢磨,所幸,就明的来吧。他就不信了,有‘长生道’道主搅局,对方还能够稳坐钓鱼台。M..只要被他抓住一丝,就能知道个清楚。就能明白‘剑仙’宝藏是真是假。真,皆大欢喜。他取了宝藏,继续做他的事儿。假?没事儿。歌德这不已经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了:长生道主。那些被长生道主吸引来的,歌德就不信全是仁义之士,一定有那坏肠子烂肚子的,而且,这帮人一般都富裕。说不定就带着更多的【宝卡】。不说其他。单单‘长生道’的那帮妖人见到自家道主这么大发神威,不得屁颠屁颠带着金银宝贝来海门?他,歌德,长生道主,到时候收割就好。当然,仁义之士如果硬要他莫生一出面,也不是不行。他,莫生一,为了阻拦长生道主毁掉整个海门,受了暗伤,却也有了一丝启发,需要更多的【宝卡】来观摩、借鉴。就是观摩、借鉴。只要有人架码他。他,莫生一,张嘴就能为了天下苍生,豁出去了。那架码的人,这【宝卡】你给不给吧。这就是双赢的基础。割韭菜?这可不是割韭菜。路灯周围一片寂静。长生道主则仿佛在倾听什么。所有人因为面具看不到,长生道主的面容,但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是在和那位莫小友交谈着。至于为嘛他们听不到?好家伙。看把你能耐的。你还想听啥?在这两位爷面前,能活着就偷笑吧。按现在时间说,过了就两分多钟吧,长生道主再次开口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莫小友,好自珍重。”话音落下,长生道主拉起张德寿,在一阵妖风中,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长长出了口气。面面相觑间,都看到各自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尤其是那位贵人。呼哧、呼哧。半蹲半坐在那喘粗气。被吓得。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今儿可是险些把命搭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对!这不是我的过错,都怪要是有得力下属,我能这样?想到这,这位贵人开口了。“那位莫先生是什么人?”“禀告殿下,属下还不知情……”“废物,赶紧去查。”“记住都恭敬点儿。”这位贵人不忘叮嘱着,虽然是想要招揽到麾下,但是姿态那得有,不然怎么能称得上礼贤下士呢?对了,还得让人大书特书一番。最好是将今儿发生的事儿,遮掩过去。“盯着点儿老二老三和我那位姑姑。”这位贵人又吩咐着。“是,殿下。”周围人马上应声。而在海门外,歌德放下了张德寿。扑通。刚一放下,张家小少爷就跪下了。“师父。”张家
小少爷连磕了三个响头后,嘴里喊着,恭恭敬敬地把‘长生道’之前那位道主的五张【宝卡】,连带着‘长生道’的传承经典都递给了歌德。歌德一抬手,就讲这些东西收进了戒指。到这一步,两人的交易就算做完了。不过,张家小少爷可没起来。那张俊秀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师父,您……”“我不是你师父。”张家小少爷想干什么,歌德心里明白,直接一摆手就消失不见了。至于张家小少爷说出去?对方签了契约。还是歌德的加料版本。张家小少爷敢说,就得敢死。甚至不要说是说了,只要心底有了这么个念头,那就得穿肠烂肚,脑花爆炸。“诶呦,师父诶。”“您怎么就这么走了。”“您怎么就扔下我了。”张家小少爷拉长了调子,好像是哭丧一样的嚎着。嚎了老半天了,都发现没人答应。歌德可不惯他。张家小少爷一脸无奈地站起来,拍了拍土。“这话本上写得也没用啊?”嘴里嘟囔着,张家小少爷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来,往脸上一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向前走了两步,这腿也变瘸了。再走两步,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破衣烂衫。又走两步,手里多出一个破碗和棍儿。他得回海门。现在的海门,有他那便宜师父在,就是最安全的。他要是离了海门,不出三俩月,就得被抓回来。真当皇城司是吃素的?码头上,那些船和布置,真的把张德寿吓得够呛。早就绝了逃离海门的想法。他是真打算跟在歌德身边的。奈何歌德不收他。那他就去王家生药行门口要饭去。你撵我,我就走。你不撵我,我就在那要饭。天长日久,这不就有感情了。张德寿心里想得挺美,瘸着腿儿就趁着这股子乱,回了海城。歌德比张德寿快了不知道多少。也没有去看王家大小姐和黄当当。这俩也不在。应该是被码头上的事儿给吸引了注意力。歌德正好趁着安静。拿起了长生道的经典翻阅起来。现在的歌德,正是需要更多秘术来充实自己的时候,触类旁通也好,高屋建瓴也罢,为了更好应对回去之后的麻烦,他什么都不嫌弃。只是不再使用【血腥荣誉】。这一看,就有点入迷。中午饭都是让放在门口的。‘长生道’的传承经典是真的有点东西的,名为:《长生真功》!讲究的是先吸风饮露,再吸收日月精华,达到不食人间五谷、烟火,最终长生逍遥的目的。对此,歌德眨了眨眼。连吃都不吃了,那还是人?这仙?是不是不太逍遥?还是说,吸风饮露比美味食物更好吃?歌德一下子就有了兴趣。不过,也没法尝试。因为这吸风饮露讲究的是天时,得第一缕朝阳出现之际,才能吸风饮露。下一步的吸收日月精华则是子午两个点儿。吸风饮露,积攒深厚时,修炼《长生真功》的人,就
能显现种种神异,第一自然是寿命大大增加,第二就是身体素质大好,尤其是耐力长久,第三就是受了伤,容易恢复。等到能吸收日月精华了,在前三者的基础上,再次强化一遍不说,还多了祛毒、驱瘟两点,根据天赋,甚至还能驱使一丝日火与月火。日火,也是太阳真火,沾上就不死不休。月火,则是太阴真火,不仅焚体,还炼心。不过,这种天赋太罕见,‘清源山’鼎盛的时候,也就初代掌教有这能耐,之后根本没有了,更不用说没落到‘长生道’了。更是一个都没。但即使是这样,《长生真功》那也是了不得的东西。可就一个缺点:慢。《长生真功》属于入门难,修炼慢,修成却神异非常,比水磨工夫都水磨工夫的真功。简单的说,普通人一辈子都入不了门。入了门的,想要完成‘吸风饮露’这一境界的那就得做好几十年苦修,日日打磨,月月勤奋,说不定到死就能摸着第二境界的边儿。当然,大多说是老死了。“难怪‘长生道’道主琢磨其它法子了。”“这也太熬人了。”歌德暗道。‘长生道’道主一开始是修炼的《长生真功》,也入了门了,但是之后的磨练实在是太熬人了,熬得对方根本看不到希望。最终,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前辈一般的冢中枯骨,他放弃了《长生真功》,选择修炼残缺不全的《血神经》。《血神经》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路数。歌德也没有嫌弃,拿起来细细地翻阅。《血神经》和《长生真功》不同,讲究的是一个快,且资质要求不高,只要狠下心,能够承受扒皮抽骨之痛,将自己的皮剥下来,以自己骨头炼制魔针,再以魔火炙烤九年,就能小成。一旦小成,随时就能化作一道血影,与人对敌血影一出无视拳脚兵器,往人身上一扑,就是吞噬血肉,助其凶焰。简单的说,只要九年练到小成,那就无视了所有物理攻击,且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强大自己。之前的‘长生道’道主就是这个境界。依靠着《血魔经》噬人噬物之便,快速增加实力。但也就是这样了,《血魔经》不全,没有后续的关键,‘长生道’这位道主最终死在皇城司北斗、南斗两大麾下高手手中。歌德琢磨了一下《血神经》,有些地方可取,有些地方他无视。血气攻伐,他也擅长。可以说是【战士】本命。如果能够找到道路,也算是脱离了樊笼,得到一张底牌。专注时,时间飞快。等到歌德再次回过神时,天色已经擦黑了。门外呼吸沉重。既有王家大小姐、黄当当,也有老王和本地掌柜王长贵,还有憨小子李长海。吱呀。歌德打开门。看着完好无缺站在自己面前的歌德,王家大小姐、黄当当全都长出了口气。今儿发生在码头的事儿,她们可都知道了。直接认定那位莫先生,就是她们
的莫先生。再加上歌德午饭没吃,更是让两人担心歌德是否受了伤。现在见到歌德没事,两人总算是放心。黄当当带着一丝草莽气息,放心了就喜笑颜开。王家大小姐则是不同,心里柔柔的,忍不住就问。“莫先生,您没事吧?”“没大事,就是……有点饿了。”歌德摸了摸肚子。刚刚太入迷,午饭都没吃,是真的饿了。“来来来,咱们去吃饭,长贵可是给您准备了真正的美味,走着。”“长海,去驾车。”“好勒。”眼见歌德没事,原本沉闷的小院子就再次活了起来,好似被打散的主心骨再次凝聚了起来。一群人忙活着,架起马车直奔酒楼。马车刚走,瘸着腿的张德寿就到了。看了看生药铺子,径直坐到了墙根那,碗就摆在跟前。碗刚摆好,叮铃。一角银子就出现在了碗底。一个穿着差人服,挎着刀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张家小少爷连连道谢,一边道谢还一边叩首。他现在就一乞丐,不跌份。而且,既然装扮成乞丐,那就得装得像啊。不然人家赏了一角银子,你冷眉眼儿的,一瞅就有问题。“小兄弟,向你打听个事儿。”来人说道。“您问。”张德寿忙说道。那人缓缓地说道——“我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