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伊诺丝,依旧神采奕奕。她兴奋地走遍了整个‘雪原城’的市政厅——这里曾是她家的别院庄园之一,她曾经每年都要来这里度假,欣赏夏日的美景。以美酒为引,和男仆嬉戏。但是……从那次订婚时,就变了!一想到那次充斥屈辱的订婚!尤其是那所谓的远方亲戚给与她的侮辱!这位女士就咬得牙齿嘎嘎作响。格吉尔!克家!我要让你们十倍!百倍偿还!而现在!只是开始!这位女士拉响了旁边的铃铛。叮铃铃!片刻后,一位独臂男人走了进来。对方穿着麻布外套, 腰间挎着一柄长剑,面容苍老、头发花白,根本不像是刚刚四十岁的中年人,反而有些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肯迪.尔斯阁下!”伊诺丝站起来,拎起裙角行礼。毕恭毕敬,没有任何敷衍。因为, 伊诺丝很清楚, 除去那位老管家福瑞克外, 眼前的肯迪.尔斯就是她最能够信任的人。事实上,没有对方的存在,她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拿下雪原城。即使是有着特斯因王室的帮助也一样。毕竟,那样的帮助是有限的,且……满是代价。“小姐!”肯迪.尔斯单手放在胸前,还了一个骑士礼。而面对伊诺丝之后的夸赞,这位守护骑士,并没有志得意满,而是平静却又诚恳地说道:“这是我身为守护骑士,应该做的。”这样的话语,令伊诺丝感动。“只要我重新掌管斯维特拉领,肯迪.尔斯阁下你将统帅领地内的所有兵马,而您的后裔,也将获得‘守护骑士’的头衔。”伊诺丝承诺着。“感谢您的慷慨,小姐。”肯迪.尔斯再次行礼。然后,这位守护骑士说道:“小姐, 我能够见一下‘雪原城’的执政官、税务官、治安官三人吗?”“哦?”伊诺丝好奇地看着这位守护骑士。“我利用他们的信任, 绑架了他们的家人, 胁迫了他们。”“我心难安,我希望和他们说声抱歉。”守护骑士说话时,脸上浮现着愧疚。“原来是这样。”“没事的。”“后续事情,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伊诺丝笑道。守护骑士眼中带着不解。马上的,伊诺丝就带着守护骑士向着市政厅后院走去,淡淡的血腥味钻入了这位守护骑士的鼻腔,立刻,一丝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这位守护骑士的心底。而等他走到后院时,更是如遭雷击。尸体!被砍去头颅的尸体!不单单是雪原城’的执政官、税务官、治安官三人的尸体,连带着三人的家属、仆人,全都被砍去了头颅,几个士兵正在撒着石灰,硝制着头颅。“谁?”“是谁?”肯迪.尔斯怒吼着,冲了过去,一脚踢倒了那几个来自特斯因的士兵。“我!”伊诺丝笑吟吟地承认了。“昨晚,就在这,从他开始——我一个一个,亲手砍了他们的头颅!”这位女士指着最边上,
那位原‘雪原城’执政官的尸体。“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只是囚禁他们的吗?”转过身的肯迪.尔斯,一脸不解。“为什么?”“因为……我恨!”说着这样的话语,伊诺丝一把扯开了自己的丝质睡衣,顿时,一具胴体出现在了肯迪.尔斯面前,这位守护骑士立刻低头,闭上双眼。但伊诺丝却走上前,扶着这位守护骑士的下巴,将对方的头颅抬了起来。看着双目紧闭的守护骑士,伊诺丝笑了。“睁开眼,你就会得到答案。”伊诺丝说道。守护骑士依旧双目紧闭,是伊诺丝抬手将对方的双眼掰开。然后,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出现在了守护骑士的眼中。他的视线中,那具身体上是一道一道的伤痕。有鞭挞。有刀痕。有剑痕。还有烧伤。横七竖八的伤痕,让洁白的身躯变得狰狞。“这是我第一天到‘博德’时,那位爵士给我留下的痕迹。”伊诺丝面带微笑指着小腹处的一道伤痕,肯迪.尔斯看得出,那是一个贯穿伤口,十分有技巧,只会伤到……子宫,而不会伤到其他。子宫?!守护骑士全身一颤,抬起头看向了伊诺丝。“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想要在‘博德’活下去可不容易。”“我不仅要出卖我的身体,还要失去成为母亲的资格。”“当然……”“还要一些要求。”伊诺丝说着转过身,守护骑士看到了伊诺丝的后背,脊柱上一节又一节的金属覆盖着,随着她腰肢的扭动,而绽放着异样的光辉,十分好看。“小、小姐。”守护骑士声音都颤抖了。“我该感谢我的身份,这让不少人对我都有兴趣,即使一些兴趣早已是非人的,我也忍受着——因为,我要报仇!”“报仇!”“我要将我失去的一点一点都拿回来!”“我要让克家从这个世界消失!”“我还要让欺辱我的人……全都不得好死!”一直微笑的伊诺丝突然咆哮起来。但只有这一声,下一刻,这位女士就恢复了正常。她面带微笑地捡起了地上的睡衣,披在身上。“我在市政大厅等你。”伊诺丝说完,就离开了这里。肯迪.尔斯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最终,他将一颗颗头颅放回了尸身上,单膝跪地的守护骑士,轻声自语道:“抱歉,等到这次事件完成后,我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说完,肯迪.尔斯站了起来。只是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位守护骑士就变得越发的苍老了。不单单是面容,走路时,背都佝偻下来。而在雪原城的市政大厅中,换了一身常服的伊诺丝坐在主位,左手边站着一位腰间佩剑的年轻人,年轻人面容硬朗,双眼的目光坚韧,站在那仿佛是标枪一般。此刻,这位年轻人正怒视着对面披着斗篷的男人。“歇福斯阁下,请您收回之前的建议——‘雪原城’的人并不是你口中的罪民,他们只
是一群求生的普通人,他们罪不至死!”年轻人低吼着。“当然!当然!”“他们不是罪民,也罪不至死——但这些,都需要伊诺丝大人来定义。”“伊诺丝大人说他们不是罪民,他们才不是罪民!”“伊诺丝大人说他们罪不至死,他们才罪不至死!”名为歇福斯的男人,微笑地回答完,转身向伊诺丝躬身行礼,一副将一切都交给伊诺丝定夺的模样。“他们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歇福斯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伊诺丝这样说道。年轻人大惊。这位肯迪.尔斯的弟子,立刻单膝跪倒在伊诺丝面前。“大人!”“这是瘟疫,会……”“米莱!”伊诺丝沉声打断了年轻人的话语,这位女士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向你保证,这只是一次必要的手段,当我拿下‘雪岭城’时,一切都会变回原样!”年轻人还想要说些什么时,伊诺丝已经不愿意再听。这个时候,肯迪.尔斯走了回来。守护骑士弯腰行礼后,就再次看向了伊诺丝。之前的对话,他听到了。他知道伊诺丝要做什么。他想要劝阻,但一想到伊诺丝身上的伤痕,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只能看着伊诺丝。这位坚韧的守护骑士眼中,带着一丝彷徨和祈求。“我承诺!”伊诺丝再次说道。肯迪.尔斯注视着伊诺丝,伊诺丝坦然回应。双方对视数秒后,这位守护骑士沉默不语地站到了自己弟子身旁。“那我这就去办了。”“伊诺丝大人,我向您保证,您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歇福斯笑着就要离开。而就在这时——“伊诺丝大人!”“矿场急报!”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则是歌德放回的三个士兵。三人看到伊诺丝后,马上躬身施礼,转述着歌德话语。“歌德?克家的侄子?”“决斗?”“以斯维特拉领和彼此的生命为赌注?”伊诺丝皱起了眉头。这位女士仿佛本能地看向了肯迪.尔斯。“我愿意代替您出战!”这位守护骑士说道。“很好!”“歇福斯暂缓你的计划,还有,将后院那些尸体安葬了吧!”伊诺丝这样说道。顿时,肯迪.尔斯喜出望外。“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与仁慈!”“我必将以性命相搏,为您拿回斯维特拉领!”守护骑士郑重地说道。“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大家下去准备吧——下午我们就启程出发去矿场!”“然后,拿回斯维特拉领!”伊诺丝用力点了点头,藏在袖袍下的手掌则早已攥成了拳头,但脸上却没有表露一丝,依旧是一副惊喜且信心十足的模样。守护骑士立刻带着自己的弟子向市政大厅外走去。歇福斯也跟着离去了。但随后,却又返了回来,“大人?”这位来自特斯因王室的超凡者低声询问着。“按我之前吩咐你的去做。
”伊诺丝说道。歇福斯马上笑着躬身离去了。这一次,整个市政大厅就只剩下了伊诺丝一人。这位女士抬起了手掌,鲜血正流淌着——她的指甲深深地扣在肉里。“呵,歌德?”“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挡我的复仇——既然你也是克家人,那就先从你开始吧!”说到这,她看向了身旁的阴影。她轻声说道——“去,我要让这次决斗万无一失!”阴影蠕动了一下,恢复平静。伊诺丝坐在椅子中没有动,当她确认真正无人时,抬手蘸着鲜血画下了一个仪式——当仪式完成的刹那,鲜血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枚卷轴。伊诺丝拿起卷轴,放入袖口,眼中无喜无悲。不过,很快的,当她走出市政厅后,就再次变成了那副偏执的模样。与此同时,歇福斯快步走向了‘雪原城’的水源地,他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当来到了那口水井时,歇福斯直接打开了盒子,就要将其中的水晶扔进去。但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掌死死按住了盒子。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歇福斯面前。这位来自特斯因王室的超凡者,瞬间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惊呼道——“格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