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
待陈渊率领一众黑衣人离去,贾珩也率领手下府卫来到山峰之上,看向倒地的内卫,见没有女子尸体,心头一松,轻声道:“你们几个向那边儿追歹人,其他的随我来。”
这时,倒在血泊中身穿锦服的侍卫,听到贾珩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着声音说道:“卫国公…皇后娘娘向西山去了。”
贾珩闻言,连忙蹲下身来,拉着那侍卫的胳膊,问道:“皇后娘娘去了西山,你们为何在此?”
“我们护送着梁……”那侍卫还未说完,再难坚持,头一歪,已是气绝。
“死了,都督。”李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那侍卫的颈部,抬眸看向贾珩,说道。
贾珩目光闪了闪,心头明悟,多半是分了两路,引开了追兵,为宋皇后创造逃生的机会,轻声道:“你们几个随我西山去,李述,带着人去追杀歹人。”
亲卫李述拱手应命。
贾珩这边儿则是领着两个侍卫,向着西面山峰而去。
之所不带太多人,他还是担心宋皇后出了意外,起码回头还好交代。
此刻,随着时间过去,刘积贤派来的援兵也登了岛,沿着火把的风向,向着陈渊所部黑衣人追击。
贾珩这边儿领着两个人向着山谷而去,在山峰中呼喊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而听到女子的抽泣声。
贾珩领着两个锦衣府卫近前,正是念云。
念云拢目细瞧那少年,说道:“卫国公?”
“娘娘呢?”贾珩一见念云,抓住那女官的胳膊,沉声问道。
念云泪珠涟涟,声音中带着哭腔儿,说道:“卫国公,我崴了脚,我和娘娘走散了。”
贾珩眉头皱了皱,问道:“娘娘向哪个方向去了?”
念云转过头来,看向远处,面色茫然说道:“我后来也不知,好像是望湖边儿方向去了,也好像是朝那边儿。”
贾珩看向一旁的锦衣府卫,沉声说道:“你留在这儿,等待援兵。”
“是,都督。”那锦衣府卫拱手应是。
而后,贾珩领着另一锦衣府卫向着湖面方向追踪而去,但是经过一岔道口。
贾珩沉声道:“你往那边儿去,我往这边儿去,如果发现有人,在高处点起火把。”
锦衣府卫面色微顿,抱拳说道:“是,大人。”
而后,贾珩向着其中一条路行去,将腰间悬挂的腰刀抽出,开始披荆斩棘。
宋皇后不能有失!
也不知多久,贾珩忽而心头一动,却是在月光照耀之下,看到了一件金钗首饰,正在皓白月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贾珩面色微动,迅速拣起金钗,看向不远处的路,依稀能够看到在荆棘和碎石之上有一些布条。
“就是这里了!”
贾珩心头大喜,沿着宋皇后遗留下来的首饰和衣物,寻觅芳踪。
果然,一路之上就可见碎裂的布条,直到……
血迹……
贾珩看向一块儿碎石上的血迹,伸手轻轻摸了下血迹,心头一紧。
这是受伤了?
就这样,枯草之上的点点滴滴血迹隐约可见,贾珩定了定心神,借着月光一路追踪而去。
此刻,宋皇后正趴在水潭旁边的大石上,而冬夜的寒风传来,阵阵凉意自四方袭来,打了几个寒颤,也许是失血过多,渐渐眼皮沉重,丽人已然昏睡过去。
昏睡之前只有一个念头,她宋恬真的要死在此地了?
此刻,匹练月光照耀在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上,白腻如雪,柔弱不胜,恍若雪美人一般。
也不知多久,宋皇后打了个激灵,醒转过来,微微耷拉的眼皮,美眸恍恍惚惚看到一个身形挺拔身影,面上满是惶急之色。
子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难道是死了?所以子钰才在梦中……
也是她以往夜深人静之时,太过不知检点了。
然而还未多想其他,耳畔却传来少年的温和声音,唤道:“娘娘,醒醒。”
贾珩扶住宋皇后柔弱依依的肩头,晃了晃,仍没有晃醒,看向丽人腿上的血迹,暗暗皱眉,目光落在那红色丝帕缠绕的膝盖,心头顿时一惊。
这般冷的冬天,又流了这么多血,怪不得。
贾珩看向美眸紧闭,神情恍惚的丽人,轻声道:“娘娘,事急从权,还望见谅。”
环顾四周,见水潭西侧有一个山洞,可以暂且遮风,俯身之间,就想使出个公主抱,但又怕牵扯着丽人腿弯儿的伤口,只得一手搭起丽人的手,然后起身之间背起。
丽人保养得当,虽然丰腴有致,其实轻盈无物,当然也与贾珩天生神力有关。
只是双手刚刚下意识放到腿弯,丽人就在背后疼痛地轻哼一声,贾珩也不好放在腿弯,只能向上托起。
嗯…
今天似逐渐接近崇平十六年的腊月十五,天穹之上的一轮明月倒映在水潭就成了两轮,丰盈月光在指尖流溢,弹软紧致,一股腌入味的如兰如麝香气浮于鼻翼,还混合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贾珩再熟悉不过,毕竟曾经把过李纨不少次,故而,面色难免古怪了下,刚才他就隐隐闻到,还以为是错觉。
只是,宋皇后这是先前被歹人的刺杀吓尿了?
这也太……
此刻宋皇后意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被背至远处,双手下意识搂着贾珩的脖颈,鼻翼之下的丹唇发出无意识的腻哼。
而步履蹒跚之间,更让贾珩面色微顿,不由抬头看天。
今晚的明月,真是快到十五了,小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
又不由想起签哥的那句,这个面又大又宽,就像这个碗……
毕竟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雍容华艳,丰腴款款,贾珩背到山洞,取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叠了叠放在地上,让宋皇后暂且坐下。
然后搜集一旁的干草和枯树枝,堆起篝火,而后取了火折子点燃。
轰…
篝火燃起,照亮山洞室内。
“冷,冷。”就在这时,双眸紧闭,容颜苍白的丽人口中不停嚷着,双手抱着双肩,裙裳内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贾珩听到动静,连忙将凝眸看向那丽人,只见丽人秀美云髻凌乱,而明洁如玉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娇躯颤抖不停,让人有些眼晕。
贾珩皱了皱眉,伸手搭在丽人明洁的额头上,面色凝重,喃喃道:“这是发烧了。”
一般而言,腿上受了伤,加上又冷又饿,难免会感染发烧,这是身体在对抗炎症。
贾珩低声说道:“娘娘,娘娘醒醒。”
然而还未等多说其他,却见那丽人已经双手搂将过来,娇躯往贾珩胸膛钻着,那张温婉如水的鹅蛋脸脸颊苍白如纸,丹唇中轻声道:“冷,冷,娘亲,恬妞儿冷。”
分明在此刻,这位至尊至贵的丽人已经烧的迷糊,开始说起了胡话。
贾珩面色怔了怔,暗道,原来宋皇后的闺名叫作甜妞儿?
小甜甜?牛夫人?
其实贾珩显然不知此恬非彼甜。
但顾不得想这些,顺手抱着丽人,轻声道:“伤口得重新包扎,我给你涂点儿金疮药。”
如果感染下去,这种发烧根本不会停止,真要烧一晚上下去,只怕宋皇后会有生命危险。
此刻搂着丽人,来到篝火旁,此刻干草和干柴熊熊燃烧,驱散着外间的彻骨寒意。
刚刚松开丽人,看向那腿上缠绕的纱布,仍渗出一些血迹,贾珩取下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然后解开那手绢,此刻雪白如藕的小腿腿弯鲜血仍在渗出,颇有些骇人。
贾珩眉头紧皱,轻轻倒上金疮药,然后从怀中取过一方手帕,重新缠绕而上。
而正在发烧中的宋皇后,却疼得满头是汗,秀气挺直的琼鼻之中,发出阵阵轻哼。
贾珩取过那沾满血污的帕子,转身离了山洞,前往水潭边儿,迅速清洗着,不大一会儿,将帕子清洗干净,然后去而复返,弄了一些凉水,贴敷在丽人的额头上。
此刻回头却见宋皇后,彤彤火光之下,只见丽人已是浑身被汗水湿透,衣裳贴在肌肤上,愈见丰腴玲珑,而浑身仍在打着摆子。
贾珩也不多言,凑到近前,紧紧搂着丽人的肩头,拥入怀中,一时无言。
等发了汗,这烧也就退了,大概也就好了。
只是那时会不会凤颜大怒?
此刻,丽人紧紧依偎在贾珩的怀里,身上汗水几乎要浸透衣裳,身形颤抖不停,只能紧紧抱着温暖的发热源。
贾珩紧紧握住丽人的手,低头看向满头是汗水的丽人,光洁圆润的下巴上,颗颗晶莹汗珠更是吧嗒吧嗒地向下掉,沿着白腻如雪的秀颈向下流淌,大片雪白肌肤恍若梨蕊,白腻惹目,而盈月之中,朱砂明艳若隐若现。
真是雪美人。
贾珩心头暗叹了一口气,倒没有太多避讳。
其实方才背着之时,就已充分体会到,比元春晋阳还要强盛三分,真想背着到天荒地老。
丽人此刻向贾珩怀里依偎着,忽而紧紧反手抓住贾珩的手,似乎在少年温厚的手掌中能有几许慰藉。
贾珩也握住丽人的手,十指纤纤,恍若葱管,白皙如玉,入手更是肌肤细腻不胜,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垂眸看向那张丰润、雍丽的脸蛋儿,此刻眼睫弯弯而密覆,琼鼻之下,粉唇莹润,好似两片桃花。
“渴,渴,娘亲…恬妞渴。”丽人在睡梦中似乎颤声说着,声音没有往日因为雍容华美的身份刻意的高贵冷漠,而是变得酥软、柔糯,那是出身江南水乡的柔婉。
许是发烧消耗了不少水分,让丽人在睡梦中口渴难当。
而终究是烧的迷迷糊糊,将贾珩当初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娘亲。
而贾珩摸了一下丽人的额头,方才烫的吓人的温度明显下去一些,但手帕也不再冰凉,低声道:“甜妞儿,你等会儿,我给你弄水。”
如果丽人醒来之后,想要兴师问罪,他也有解决之法。
丽人紧闭双眸,秀挺笔直的琼鼻之中轻哼一声,低声说道:“娘亲,恬妞渴,渴……”
说话间,丽人竟是拿自己的雪腻脸蛋儿无意识蹭着贾珩的心口,似是撒娇不停,让贾珩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抚了抚丽人的脸蛋儿,说道:“甜妞乖……”
贾珩却轻轻放下丽人的素手,拿过丽人额头上的手帕,然后去了水潭,重又洗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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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之后,见着映照月光的寒潭,愣怔原地。
他好像没有盛水的容器。
这……
不过这终究难不过贾珩,将毛巾变成湿毛巾后,去而复返,帮着敷在丽人明净如玉的额头上,以便降烧。
而后,重又跑回水潭,寻找干净的地方,双手掬起一捧水,然后趁着水流出来之前,重又返回山洞,给丽人引去。
“咳咳……”然而丽人刚刚垂头喊了一口,就朝一旁吐去,粉唇水珠微微泛着晶莹光泽,眼角泪光点点说道:“娘亲,凉凉。”
贾珩:“???”
还要给你烧开水是吧?现在有这个条件,冰红茶喝不喝?
不过冬日时分,寒潭之中的水显然十分刺骨,不能入口。
“娘亲,恬妞渴,渴……”
贾珩看向丽人满头是汗,光洁圆润的下巴都覆盖了一层汗珠,而精致如玉锁骨窝里更满是汗水,目光在眼角的泪光停滞了下,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真是欠你的。”
但愿你醒了以后,别翻脸无情。
贾珩看向手中剩下还没淌完的潭水,不由喝了一大口。
的确是凉,凉的冰牙。
过了一会儿,待水温了许多。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正处高烧中的丽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凑到苍白无血色的丹唇边儿,印了上去,相渡而去。
此刻,丽人如久旱逢甘霖,大口喝着温水,胸口都微微起伏,原本因为高烧失水在这一刻急剧补充,只觉精神都一振,不停吸水。
但美眸紧紧闭着,鼻翼之中轻哼了下,呼吸似乎凝滞了几许。
虽喝了一口,只是仍有些渴。
贾珩渡送而去,又喝了一口凉水,温了一会儿,又凑近而去。
而后,放下丽人,又转身去水潭外面接过一捧,过来看向那脸上汗水覆盖的丽人,行至近前,又喝了一口,印在那两瓣桃花之上。
连续两三次,贾珩见差不多了,打量着丽人的神色,往日雍容华艳的丽人,此刻柔弱依依,秀眉微蹙,粉唇似张微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在这一刻颇有几许憨态可掬。
贾珩呼吸一滞,旋即将心底的一丝悸动平复下来。
须臾,丽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雪腻如霜玉的脸颊不知何时浮起两朵红晕。
其实在第三次喝水之时,丽人意识就清醒了一些,感受到那温水渡来,心头就是一惊,想要推开,但的确口渴难当,而且电光火石之间情知一旦推开,势必要引起两人尴尬,索性就假装不知,任由相渡。
贾珩此刻搂着丽人,手不由搭在盈月上,低声道:“甜妞儿,咱们再等一会儿,烧儿也就退了。”
宋皇后:“……”
恬妞儿是你叫的吗?
可方才好像是一直在唤恬妞儿?
而丽人此刻因为正在发烧之中,仍是晕晕沉沉,以免贾珩起疑,只得哼哼唧唧一声,不再理会。
但片刻之间,心底一阵羞恼,甚至压过了晕眩。
她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那里怎么能无礼……
不,这是一场梦,她只能当不知道,许是又羞急又气恼,意识太过模糊,恍惚之间,将清丽脸颊下意识蹭了蹭那少年胸膛,而云髻上的金钗流苏不由碰到了贾珩的脸。
贾珩搂着不老实的丽人,也有些无奈,轻声道:“甜妞儿乖,别闹。”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方才被一阵吸溜,这会儿也有些异样,毕竟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只是丽人正在发烧之中,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宋皇后此刻双眸紧闭,感受到那少年,迷迷糊糊之间不由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那引寒潭冰水,温水相渡的场景……
贾珩温声道:“你腿上的伤势,等明天早上再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
丽人此刻轻轻哼了一声,然而,片刻之间就有些心慌意乱。
这岂不是说她已经醒了?
那方才之事,那子钰一旦知道,又该如何看她?
贾珩轻轻抚着丽人的螓首,柔顺的秀发在掌指间穿过,轻声说道:“甜妞儿,烧退了一些,我再给你换帕子。”
丽人装死不理,然后被少年顺势放下,但片刻之后,就心头一惊,这也太过刻意了。
芳心一时间心乱如麻,而唇角的温暖以及那一股刻骨铭心,却让丽人心神复杂莫明,而周身的确传来发烧的疼痛。
贾珩看了一眼闭目不语的丽人,也没有当回事儿,或许醒了吧,但也只能装作继续昏迷。
贾珩过了一会儿,去而复返,拿过帕子放在丽人的额头上,然后搂过丽人的香肩。
这次明显能够感受到丽人娇躯绷直了一下,分明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但很快放松下来。
这一番折腾其实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甚至已经隐过山谷背面,外间的寒风似乎又凛冽几许,而山洞之内因有篝火燃起,倒也不显寒冷。
贾珩添了一些干柴和枯草,重新落座下来,然后伸手搂过丽人的香肩,又是搭在熟悉的盈月上,轻声道:“甜妞儿,你睡罢。”
丽人此刻双眸紧闭,彤彤灯火映照之下,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却已经浮起二月芳菲一般的嫣然红霞,只觉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感受到那正在轻轻变幻形状的…丽人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子钰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
丽人此刻双眸紧闭,忍住没有将素手拨开那只手,而另一只手被那少年握在掌中。
贾珩低头看向灯火之下柳眉弯弯的丽人,秀发垂落的脸颊上浮起嫣然丹霞,而耳垂更是莹润欲滴,翡翠耳环在灯火下炫照着光芒,一时间有些怦然,低声道:“恬妞儿,渴了没有。”
宋皇后:“???”
她这会儿好像是有些渴了吧?嗯,她一定是发烧烧迷糊了。
丽人也不知哪根弦搭错,或许是习惯,下意识抿了抿唇,低声道:“渴……”
丽人心头一慌,忽而这时,却见温软的气息凑近而来,而后,丽人弯弯眼睫颤抖了下,身形缰直了下,但不敢动弹,旋即软成一团。
只觉一股有别于方才的温凉,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炙热感触,带着无尽的喜爱和欣然,令丽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已是涨的通红如霞,耳垂上的翡翠耳环轻轻摇曳波光,一如丽人纷乱不已的心境。
五代诗人冯延己曾有诗:“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红杏蕊。”
也不知多久,那少年已然温软相离,凝眸看向容颜娇媚,雍容华美的丽人,低声道:“甜妞儿,还渴吗?”
丽人此刻粉唇微微,此刻或许是因为退烧之后的绵软,也或许是别的缘由,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只是美眸紧闭,一言不发。
她这是在做梦,她发烧了,烧迷糊了。
贾珩看向丽人,也不再多说其他,心神一阵空明。
这都受了伤,发着重烧,至于别的乘人之危的事儿还是算了罢,他没有那般色令智昏。
有些事儿,还是缓一缓。
现在他还有退路,真的走到那一步,前方就是万丈悬崖,毫无退路可言。
而且天子的确待他不薄,内心的良知也有些焦灼。
他以温水寒潭之冰水相渡,乃是救人,可谓光明磊落,唯有先前的一丝逾越,就有暗室之欺之嫌。
此刻篝火熊熊燃烧,火光彤彤,将一张清隽的面容映照的清朗白皙,剑眉之下,目光湛然若神。
在这一刻,无疑神性战胜了人性。
其实纵然是晴雪两人,也更多是甄晴自作自受,至于凤纨二人,李纨为寻下半生依靠,而凤姐也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至于平日里对眼前丽人的一些绮思,想想而已,只要不付诸行动,论心无圣人。
贾珩看向丽人苍白的容色,目中也有几许怜惜,轻轻抚过丽人耳畔脸颊黏的汗津津的秀发,能够感受到丽人那轻微的颤抖。
而丽人感受那少年的体贴,弯弯眼睫颤抖了下,芳心不由漏了半拍儿。
这小狐狸,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实,此刻丽人芳心也有些焦灼,因为能够明显察觉到那方才的蚕食,蕴含着一股强烈的占有,但片刻之时又克制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一旦行将踏错,两人就是万劫不复。
贾珩面色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甜妞儿这些年走到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也不容易。”
宋皇后芳心一震,不知为何,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小狐狸也知道她是不容易的吗?
只是…恬妞儿?
你还叫恬妞儿上瘾了你!?贾子钰……单凭这一声呼,本宫可以诛你九族,你知道吗?
想起方才那少年的种种无礼,丽人心神羞恼不胜,可方才那假冒自己母亲的温馨,和方才的怜惜,又让丽人心底深处涌起一丝暖流。
贾珩默然了下,低声道:“以后甜妞儿如想喝水了,再寻我就是。”
终究在这一刻,没有将话说死,或者说心底还隐隐想要着收其心?
彼时,寒风吹动了篝火,篝火偏转了下,那少年清隽、削刻的面庞晦暗不明,似是半边儿光明,半边儿晦暗。
宋皇后:“……”
等她渴了?她会渴吗?
可想起先前自己那种干渴之感,还有那心湖的悸动,丽人心神转而又恍惚了起来,心底生出一股惶惧。
先前那一幕幕体贴入微的照顾,还有那一声声带着怜惜的叹息。
这个贾子钰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正不管如何,丽人就是装死不理,任由贾珩自说自话,因为一旦搭了话茬儿,也就落了把柄。
而丽人此刻玉颜恬静,弯弯眼睫之下,美眸紧闭,心烦意乱,只觉心神一股困倦袭来,不多时,就觉眼皮沉重,已然沉沉睡去。
丽人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随着退了烧以后,恍若琼花玉树的脸蛋儿渐渐浮起红润,似是对贾珩十分信任。
贾珩看向恬然入睡的丽人,心神定了定,却望向外间,全无睡意。
他要留意着动静,以便随时放开宋皇后,不然让人找到这里,发现他搂着……
那就是塌天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