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字大章,先更后修。)整个京城都好说沸腾了,无数百姓随着三法司的押解队伍,赶向菜市口。这会儿,崇祯已经回到东暖阁。坐下喝口茶,他就开始批阅奏本。他身前摆着两道,是司礼监挑出来, 需要他尽快处理的。第一道,来自于贵州巡抚王三善,他在奏本中,言称已经击退了围攻叛乱,包围贵州的土司已经败走。但贵州破败,没钱没粮, 灾情加上战乱, 十室九空,请求朝廷抚恤,并且派得力之人镇守,肃清整个云贵川的乱匪。崇祯默默看了许久,又沉思再三,放到一旁,拿起秦良玉的奏本。这一道,也是报捷的奏本,秦良玉在奏本里,言称奢氏败走,四川军民连克三周,目前乱匪退回云贵川交界。她这道奏本, 主要是请求朝廷,恩恤有功以及战死将士。“云贵川……”崇祯轻声自语,目中凝肃一片。云贵川, 在距离上也就贵州稍微远一点, 但对现在的大明来说, 根本上是鞭长莫及。大明朝廷原本国库空虚, 主要投入是在辽东。对于贵州, 四川的叛乱, 只能依靠地方上的自我能力去平定。别说贵州,就是成都也三翻四次被叛乱的土司围困,贵州,四川的战乱,丝毫不比辽东若,动辄十万,数十万的乱军,贵州,四川州县一度近乎一半落入叛匪手中。“再撑一撑,再等一等……”崇祯轻声自语。他以及大明朝廷的主要精力,仍旧在辽东。尤其是崇祯一直是谋划建虏,正在一步步迫使建虏尽早入塞,针对建虏的布局,已经在一种收网阶段了。只要击退了建奴的第一次入塞,崇祯才能放心的将目光投入国内,逐步的去解决种种乱象。崇祯看着两道奏本,最终还是轻吐一口气,拿起笔,接连写了两封信, 仔细又看了一遍, 递给王承恩,道:“这两道奏本留中,这两封信你发出去,另外,命户部,给贵州,四川,各拨付一百万两钱粮。”“是。”王承恩接过信,慢慢退回去。崇祯坐在椅子上,心里充满了紧迫感。四川,贵州或许还好说,要是陕西乱起来,必然影响山西,山西可是京畿的门户!“内忧外患啊……”良久,崇祯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王承恩刚吩咐人去送信,回头见到崇祯摇头叹息,默默立着不动。作为崇祯身边的大太监,他同样很了解这个国家。大明的现实情况,表面好像还很稳定,很强大,实则上,内里已经空了,到了最严峻,最危险的时候了。王朝末路的亡国之声,其实在宫外,早有议论,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时,曹化淳兴冲冲进来,见礼之后,笑着与崇祯道:“皇爷,那半个叛国贼已经被凌迟处死了。京城的百姓沸腾,纷纷上去,将他们撕了个粉碎,听说,还有不少人生吃了他们的肉,愤怒无比,真的是……民心可
用……”崇祯闻言,笑了笑,便继续批阅奏本。曹化淳一怔,转头看向王承恩。王承恩微微摇头。曹化淳连忙息声,不敢多说,站到王承恩边上。在宫外,沸腾不止,百姓们仍旧愤怒,咒骂声甚嚣尘上。三法司并没有闲着,马不停蹄的审理其他盐商,同时预备着审理崔呈秀。在宣府,魏忠贤的缇骑奔走呼啸,无人可挡,抓了近百人,暗地里杀的更不知道多少。十天后。魏忠贤回京,三法司,东厂,锦衣卫,西厂等对于八大盐商以及其他涉及走私的盐商,进行了大规模的诛连。在各地陆续处决了近三万人,更有数万人被流放,戍边。虽然重点是在山西,京畿一带,可南直隶仍旧被波及不少,牵涉的大小官员,近达上百!但朝廷这一次的霸烈手段,着实震慑了太多人。至少京城,空前的团结,众志成城,杂音几乎听不见。在这一系列事情的急速运转之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月。崇祯元年,七月初。崇祯一大清早,从周皇后的床上爬起来,洗了个凉水澡,便向着乾清宫走去。天色现在亮的极早,宫里的宫女,内监,很大一部分还没醒。崇祯倒是不需要多少人伺候,他走在路上,自语的道:“曹化淳,你说,这都这么久了,皇后的肚子,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曹化淳连忙陪着笑,道:“皇爷,不要着急,该有的时候必然会有的。”崇祯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起来。他悄悄找太医看过,他与周皇后的身体都没问题,但努力了这么久,周皇后居然还是没有怀孕。来到东暖阁,崇祯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开始继续忙碌起来。这几个月,他的主要精力都盯着山东的变革。山东上上下下的主官基本上都换过了,三司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都被调到了京城。崇祯手里的,是山东巡抚喻安性的奏本。“语气倒是很轻松……”崇祯看着,面露一丝微笑。喻安性的奏本,说山东在丈量田亩,登记人口都是稳步推进,遇到的阻力并不大。崇祯放下喻安性的,拿起下一道。这一道,是兖州知府上的。崇祯只是看了一半就皱眉,兖州知府,在奏本里,言称鲁王府不但阻止官差丈量土地,还有点多官场,甚至于,仆从还到府衙闹事。崇祯审视了一遍,忽然道:“鲁王还去户部闹事吗?”因为国库空虚,朝廷一直拖着宗室的俸禄没发,尤其是鲁王前一阵子嫁女,在得知朝廷抄没了众多盐商,富裕起来后,时常去户部索要俸禄,外加子女婚丧嫁娶所需要的银两。王承恩上前,道:“昨日还去过,毕尚书躲了半天,只能从后门出。”崇祯双眼半眯,若有所思。忽然间,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崇祯抬头看去,就看到周皇后快步进来,急声道:“陛下,郑太妃,寻短见了。”崇祯一怔,旋即冷哼一声,
道:“还是为了让福王出京回封国?”福王被软禁在十王府已经快一年了,时时刻刻想回去,大小手段不知耍了多少。周皇后皱眉,走到近前,低声道:“臣妾去看了,好像是真的。”崇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就你好骗……”不等他说完,门外一个内监急匆匆站在门外,道:“骑兵皇爷,嘉定伯拉着太康伯入宫了,已经到了宫外。”崇祯哼笑了一声,倚靠在椅子上,道:“还是为了那六十万两银子的事?”周奎为崇祯垫进去了近三百万两银子,最后六十万两的订单,他骗了张国纪的银子。事后张国纪久久等不到回款,三翻四次讨要不得,一怒之下,与周奎翻脸,时常去嘉定伯府闹,后来也威胁要拉周奎入宫理论。这是两个国丈,闹起来有损皇家颜面,宫里两位往后关系还算亲近,是以,宫里派人三翻四次的调解了近两个月,但竟然毫无成效。那内监连忙应话,道:“听争吵声,好像是的。”周皇后已经不想管了,与崇祯道:“陛下,郑太妃那,您不去看一眼吗?”崇祯倚靠在椅子上,左手里拨弄着佛珠,双眼微微闪动,忽的坐直,冷哼道:“行啊,今天事情就聚集到了一起,就一并处理了。传旨,诏福王,鲁王进宫,带着他们的士子。那两位国丈,让他们在乾清宫门外,等着那两位王爷,给他们半个时辰,好好商议,怎么从朕手里大捞一笔。”“是。”王承恩面色如常的应声道。曹化淳却糊涂了,郑太妃搞事情,传福王没问题,可关鲁王什么事情?周皇后已经不想管他父亲的破烂事了,与崇祯道:“陛下,那臣妾去看看郑太妃。”崇祯嗯了一声,道:“估计刘太妃也要去,你再去请皇嫂一同去。王承恩,你一同去,仔细瞧瞧,看看那郑太妃是真的要寻短见,还是故意做给朕看的。”“是。”王承恩应着,陪同周皇后出去。崇祯手里佛珠转的很慢,双眼里丝丝厉芒跳动。‘时候了。’他心里轻轻低语。宫外,嘉定伯周奎被太康伯张国纪扯着衣服,周奎几乎是被张国纪硬拖着向前走。张国纪一脸铁青,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陛周奎神色无奈,一步一踱,道:“我跟你说过了,银子都买了货物,货物已经交接给了兵部,现在宫里不给银子,我也没有办法……”张国纪冷笑,道:“你真当我好骗,我已经查过了,那批货物只值四十五万两,哼,想坑我的银子,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连本带利的把银子还给我,否则我将你的事情,全都在陛周奎神情越发无奈,道:“周兄,不是我不还银子,是我真的没银子可还了,就是到陛铺子,再不行,我嘉定伯府也卖了……”眼见周奎摆无赖,张国纪气的脸色铁青,心头怒火冲头,偏又拿着周奎没办法,一扯衣领
,道:“走!”周奎看着近在咫尺的乾清宫门,眼中有犹豫之色,旋即又被愤然替代。渡过了崔呈秀那一关,周奎就思念起了他的三百多万两银子,加上贷给崔呈秀一百多万的,足足四百多万!想想他就心头滴血,对崇祯有了怨愤。是以,张国纪找他闹,他就是一毛不拔,任由他闹。哪怕拉他入宫,他也浑然不惧,甚至还在想着,崇祯能不能还一些给他。两人刚上了台阶,就迎上了笑眯眯等候的曹化淳。张国纪连忙松开手,抬起手道:“曹公公,陛下可否有空?”周奎面无表情,慢悠悠的整理衣服。曹化淳将两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仍旧笑呵呵的道:“皇爷传话,请二位国丈在这里等候。待会儿,有二位亲王过来,请你们四人一同商量好了,怎么从皇爷手里大捞一笔再进去。”张国纪神色惊变,急声道:“公公,我并无此意,是嘉定伯诈欺我银子,我是来要说法的,并非要捞陛下的银子……”周奎站在那,神情淡漠,一句话不说。曹化淳注意到了周奎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的泛起了嘀咕:这嘉定伯是什么意思?这么难看的脑袋皇爷面前,对他有什么好处?但他没有多理会,不等张国纪说完,就转身进去了。“公公,公公……”张国纪喊了两声,见曹化淳进了门槛,不由得守住嘴,拧起眉头。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难道,是陛下要护着他的老丈人,坑我的银子?’张国纪心里不安,暗自琢磨,是不是得去找他女儿一起过来。他瞥了眼周奎,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有恃无恐模样,心里就更加担忧起来。他拿出的六十万两,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是还有几个勋贵一起凑齐的。虽然他站了大头,可他要是要不回来,就得垫付给那些人——他可不像周奎这般没脸没皮。十王府,就在皇宫的东面不远处。十王府原本就是建造给大明藩王居住的,只不过后来都分封出去,反而空缺了一大半。崇祯继位之前,就是住在十王府。在得到崇祯传诏后,福王带着世子朱由崧,急匆匆上了马车,直奔皇宫。福王很胖,舔着肚子,努力的睁着小眼睛,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话。朱由崧面色白净,五官齐正,一看就是那种未来大有可为的年轻人。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开口。因为马车之外,是禁军,是内监。在他们离开不久后,鲁王朱寿鋐带着侄子朱以派出了十王府,在禁卫护送下,直奔皇宫。朱寿鋐,是以想立侄子朱以派为世子,心里正考虑着,借机会与崇祯谏言。两人坐在马车上,是大气都不敢喘,宫里的那位陛下,继位以来,表现的与他的兄长,他的父亲,他的爷爷迥然不同大开杀戒,杀的人心惶惶,心惊胆战。这么突然的召见他们,两人心里都很不安,纷纷在就各种可能发生事情在心底组织
着措辞。很快,两个亲王,就来到乾清宫前,与二位国丈碰上了。张国纪一肚子不安,见到二位亲王还是很客气,道:“二位王爷,陛下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福王一怔,让这两人等他们,什么意思?鲁王与侄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疑色。张国纪同样疑惑不解,瞥了眼一脸漠然,都不看二位王爷的周奎,张国纪忽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他与二位亲王道:“陛下说,让我们四个,商量好,怎么从他手里大捞一笔再进去。”福王,鲁王以及二位世子,齐齐变色。福王与鲁王的关系有些不那么和睦,还是忍不住相互看了看,旋即就错开。两人心里同时犯嘀咕:崇祯这句话,到底是轻还是重?六个人站在乾清宫门口,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黄立极从台阶上上来,看到六个人也是一怔。张国纪连忙道:“元辅,还请帮忙通传。”张国纪虽然担心崇祯与他老丈人一起坑他银子,但最多也就是坑银子,倒是不那么惧怕。福王与鲁王则心里惴惴,看着黄立极并没有开口。黄立极枯瘦脸上没有表情,纵然心里疑惑,还是抬了抬手,见礼之后,迈步向里面走。黄立极进了东暖阁,见崇祯正埋头批阅奏本,上前见礼道:“臣参见陛下。”崇祯头也不抬,道:“卿家有什么事吗?”黄立极举起一道奏本,道:“回陛下,澎湖巡检奏报,红毛鬼再次入侵大琉球,请求朝廷支援。”曹化淳上前,接过奏本递给崇祯。崇祯根本没有看,放下笔,坐直身体,双手揉着生疼的太阳穴。红毛鬼,既后世的荷兰人。“真的是内忧外患啊……”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现在的大明,可以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处处都是危机,处处都需要他立即着手去应对,去解决。偏偏大明的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崇祯左思右想,道:“福建水师,可堪一战?”黄立极肃色道:“陛下,福建水师,还是能战的,之前已有大败红毛鬼的胜绩。主要是钱粮短缺,士兵士气低迷,”崇祯点点头,双眼冷峻,道:“好。给福建水师,拨付一百万两。命他们扩大水师,舰船,训练士兵。红毛鬼那边,要择机而战,一定要将他们打痛了,知道我大明不好惹!”“臣领旨。”黄立极抬手道。顿了会儿,见崇祯继续批阅奏本,他故作沉吟,道:“陛下,二位国丈与二位亲王,已经在宫外候着了。”崇祯抬起眼皮看向他,忽然双眼微动,合上刚打开的奏本,道:“卿家来的正好,曹化淳,让他们进来吧。”曹化淳应着,亲自出面,去带那六人进来。崇祯伸手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黄立极见着,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一向谨慎,不该说的话绝不说,不该做的事绝不做。之所以开口了,是他隐隐感觉到,似乎
有什么事情该发生了。六个人在崇祯放下茶杯的时候就进来了。六个人的进门的动作很一致,先是看了眼里面坐着的崇祯,而后连忙低头,快步进来。“臣朱常洵/朱寿鋐/朱由崧/朱以派/周奎/张国纪,参见陛下。”六人来到黄立极身旁,整齐划一的向崇祯行礼。崇祯径直打量着福王父子。这位福王,离大明皇位,真的就是那么一丝,好像就隔了一张纸,只要轻轻一捅就能继承万历的皇位。那时候,就没有光宗,没有天启,更没有崇祯的事了。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第三子,宠妃郑贵妃所生。而崇祯的老爹光宗是万历一次兽性冲动,在老娘的宫里强幸一个宫女所生。光宗母怀孕,令万历蒙羞,起初万历死不承认,直到太后招来起居注才又羞又恼又不情愿的认下。由此开始,对这个宫女所生的儿子,充满了厌恶。偏偏,这是皇长子。又偏偏万历皇后无所出,没有嫡子。是以,加上福王的生母是宠冠后宫的郑贵妃,此起彼伏之下,万历一心想立福王为太子,大概从福王一出生就开始了。万历一生宠郑贵妃,哪怕是临终前,还在筹备扶正郑贵妃,立她为皇后,谕旨已经搬到礼部,礼部已经筹备册封大典了。恰在这时,万历皇帝突然驾崩。国本之争大胜的朝臣,拿着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训,迅速扶光宗继位。这才彻底分出胜负。但凡万历多活个半年,大明的皇位传承就可能发生巨变。近来的六个人,各有心思,见崇祯不说话,就躬身越多,低着头,目光闪烁,心里转念不停。崇祯打量着福王,这位三叔虽然现在胖了,可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候模样,绝对是一个青年俊彦。他身后的朱由崧与福王有三四分相似,眉宇开阔,五官端正,白净雅致,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好皮囊啊……’崇祯心里暗道。同时,他也清楚,朝野之中,还有不少这位三叔的拥趸,毕竟当年的国本之争并不是一面倒,时间,也才过去七年而已。黄立极见崇祯久久不言,也悄悄观察这六位。‘是鲁王吗?会怎么处置?’黄立极心里揣度着。他自然知道鲁王在山东阻挠变革,已引起不少人的不满与弹劾。六人躬着身,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心里越发惴惴不安。崇祯观察了好一阵子,又瞥了眼黄立极,从抽屉里拿出一道奏本,淡淡道:“福王,陕西监察御史上书,弹劾你私自扩建王府,侵占民田八百亩。说你在洛阳作威作福,欺压地方官,草菅人命,是个土皇帝。还说,原本神祖赐你庄田四万顷,现在已膨胀到六万……”福王脸色微变,噗通一声跪地,颤声道:“陛下,臣在封地,一直小心谨慎,恪守本分,从未扩建王府,更未有侵占民田,欺压地方官,草菅人命更是恶意构陷,臣请陛下明察。”朱由崧心
头也是一跳,连忙跟着跪地道:“启禀陛下,臣父子深知为宗室,须为陛下定国安民,是以小心翼翼,从未逾矩,恳请陛下明鉴。”崇祯又拿出两道,扔在他们面前,道:“福王府的长史,内监的奏本。”福王跪在地上,看着扔过来的奏本,心里狠狠一突。他双腿打颤,看着已经打开的奏本,双臂如同灌铅,根本抬不起来。他离开洛阳快一年了,对洛阳的事情,只能遥控,根本无法完全掌控!所以,他现在,完全不清楚洛阳的福王府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会,福王府已经被查禁了吧?’倒是边上的鲁王双眼都是恐惧,心里逐渐冰冷。福王是现在最为尊贵的宗室,是眼前这位的亲三叔!崇祯伸手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淡淡道:“怎么不看了?”福王父子跪在地上,肉眼可见的紧张,慌乱,恐惧。周奎,张国纪因为尊贵程度不够,所以站的靠后。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福王父子,纷纷凝色。他们忽然间有所醒悟,似乎,‘国丈’二字,也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安全。黄立极余光一扫崇祯,而后就看向身前不远处的两个亲王。他心里默默在想,崇祯会怎么处置福王。这位太过尊贵,一旦处置,宗室必然震动。宗室分封天下,拱卫皇室,也是国本之一!“首辅,你怎么看?”崇祯悠悠的喝了口茶道。黄立极顿时心里后悔留下来了,稍稍沉吟便道:“陛下,当勒令福王府恢复原状,退还侵占的民田。”“欺压地方官,草菅人命怎么说?”崇祯放下茶杯,注视着黄立极。黄立极心如电转,揣度着崇祯的心意,嘴上却没有停,道:“回陛下,臣认为,当下旨申斥,勒令福王府闭府自省,恩恤受害者。”崇祯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儿,看着地上的福王道:“朕还有几件事好奇。挺击案,妖书案是怎么发生的?国本之争中,福王皇叔是什么态度?”福王脸色瞬间苍白。这些大案,其实都是针对光宗朱常洛的,是国本之争下的具体手段!福王自然是也想做皇帝,可这种时候,这种话,万万不能说出口!福王嘴角动了再三,居然一句说辞都找不到。朱由崧就更是如此了,他对这些大案自然是知晓的,就是因为知晓,所以一个字都不敢说!头磕在地上,后背冷汗如冰。崇祯哼了一声,道:“传旨,即刻起,褫夺福王爵位,贬为庶人,收回一些恩赏,羁于十王府,三法司跟进查办!”福王万分惊恐,万万没想到,他的爵位就这样没了。他直起身,急声喊道:“陛下陛下,臣知罪,臣知罪,但臣是神宗皇帝三子,恩赐都是神宗皇帝所赐,请陛下看着神宗皇帝的份上,饶恕罪臣……”“请陛下恕罪!”朱由崧也恐惧了。要是被褫夺福王爵位,被贬为庶人,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