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貌似还是初始状态,他仍然不能动弹。
只能闻到那股医院的消毒水味,以及渐渐清晰的柔软被单触感。
那声音响在右边,是一个男声,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响起了稳定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渐渐走远。
耳边只剩下了时钟的滴答,一声一声,响在一片安静的房间里,配合着消毒水味,听上去有种静寂的恐怖感。
接着,系统提示准时到来:
……
“叮咚!”
……
……
与此同时,在漆黑的视野前,除了那管绿色的生命条和蓝色的法力条,又缓缓显现出了一管橘色的长条。
而与那两管长条不同的,这管长条中的橘色似乎会动,看过去的时候,有种正在缓缓流动之感。
此时,橘条上的数值正是80/100。
满值为100,而苏明安此时的san值为80。
右上角的弹幕界面也同时开始滚动:
随着弹幕的汹涌,苏明安开启了日常的自动屏蔽模式。
他之前了解过,san值的意思是理智值,和系统解释的情况差不多,与他的精神状态关系密切。
所以,他特地去明辉旅游了一天多,就是为了把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
现在看来,精神还不错,居然能达到80的数值。
身体的掌控权在一点点回笼,在终于能睁开眼时,他首先看见了一片灰白的天花板。
苍白的正方形间,白炽灯亮着一管刺眼的光,他又微微闭了闭眼睛。
……等等,视野不对。
至少与正常状态不同。
他再度睁开眼,明晰地看见了视野四周隐隐约约存在的暗角。
像是眼球边缘被抹上了一层乌黑一般,看着的画面边缘模糊不清,只留中央一圈是正常视野。
就像恐怖游戏中的核能手电筒视野,中央的一圈是清晰的,四周却像被黑雾遮住了一般。
而就在他这么一闭一睁眼间,原本稳定着的白炽灯忽地诡异地闪烁了片刻。
“呲,呲啦——”
伴随着一阵奇异的炸响声,眼前的视野一黑一白,在灯暗下时,他似乎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抹血红的影子。
他刚要细看,一眨眼,灯又亮了。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等待了片刻,终于等到身体的知觉完全恢复,而后缓缓坐起了身。
他看向这间房间。
房间很狭小,生存空间被灰白的墙壁挤压得极其狭窄,除了身下的床,旁边还有一张木质的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小小的衣橱。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响彻在这片小小的房间里。
此时时针指向1,如果他猜测不错,现在是凌晨一点。不过,下午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简单朴素的家具静静地压在地面,留出的路极其狭窄。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个说话的人,也完全没有踪影,只有一扇狭小的门安静地合着,门底下没有缝隙,看不见外面的任何东西。
他抬起头,看见墙壁上一扇窗户。
窗格是漆黑的,外面没有光,但在他望过去时,却像有扭曲的黑色线条从窗格中蔓延而出,枝叶一般拼命生长,像是阴影从外面钻了进来一般。
但在他下一个眨眼时,那扭曲的黑色线条又突然消失不见。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果然阴间。
他伸出手,看见一双近乎于瘦骨嶙峋的手。
惨白的灯光下,那手白得近乎透明,手背上有着无数道针孔,而有一道巨大的口子顺着右手臂上臂,一直蔓延到了手背之上,伤疤看上去非常狰狞。
他掀开被单,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病号服下是一具极其瘦弱的身躯,那宽大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给他套了个巨大的麻袋一般。
他忽地感觉大腿处很疼,这疼不是刚出现的,似乎一直存在,只是在对这句身体控制权的不断加强中,他逐渐意识到了这股持续的痛感。
在思考片刻后,他关闭了直播间,而后将裤子拉开。
他看见了刻在大腿之上的,深红的一行字。
……
……
伤口还没有愈合,曾经划过的印记还很清晰,伴随着阵阵疼痛,他将字迹挡住,感觉境况越发诡异。
……“他们”。
“他们”是谁?
不要让“他们”听见什么?
这个信息如此关键,以至于原身直接忍着巨大痛苦刻在了身上,让他第一时间能够看到,而不是将其写在旁的什么笔记本上。
他重新开启直播,思考着,缓身下床。
他穿上拖鞋,踏上地板,脚步下陷。
地板忽地发出扭曲的“吱呀——”声。
那声音极为诡异,像人在用着极高的声调哀嚎。
他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容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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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些时候能够帮助他判定当前的身份。
他调出系统镜子,看向镜面。
他对上了一双死水般的眼睛。
像是内里的情绪已经被完全埋葬,只剩一片黑漆漆的死水。在望向镜面中的那双眼睛时,他似乎望见了那眼底里一片沉寂的墓碑。
这具身体的脸色苍白,脸部轮廓极为消瘦,肉一点都不明显,唇色也很淡,整体就像由浅色构成的一般,只有那双深黑的,有着玻璃珠一般质感的眼睛,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很有颓废美的一张脸。
虽然感觉虚弱过头了。
年龄看上去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在他端详着镜中的人时,他突然看见了自己正在笑。
他伸出手,压了压自己的嘴角,确认自己没有露出笑容。
……莫名其妙。
他将系统镜面关闭。
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走到桌前,他看见泛黄的桌上躺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没有提示是谁的日记本,道具名字前面的姓名似乎是故意被遮掩住了,没有提供信息提示。
苏明安翻开那本日记本。
而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漆黑的视野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迅速回头,却依旧是那片墙壁,什么异常也没有。
墙粉似乎随时可能脱落,这间房间看上去极为老旧,似乎经历了许多年的光阴。
在看向墙壁时,他似乎感到这面普通的白墙也长了眼睛,正在一片静默无声中盯着他看。
他转回头,翻开笔记本。
首先看到的,便是鲜红的一行字,像是鲜血写的一般。
他继续往下看,看见那抹鲜红的字迹似是被手糊过一般,将像血一般的字迹拉到页面之下,模糊了其他的字。
他翻开下一页,便看见了一行行叙述:
作为初始的关键道具笔记本,它总能在关键的时刻被糊上,像个谜语人一样让你一边看一边猜。
苏明安翻了好几页都是空白,他索性竖起笔记本,快速翻页。
纸张一页页划过去,期间不是空白,就是各种各样他看不懂的文字,像是鬼画符,但系统又偏偏不给氪金提示,让他没办法像当初看钦望的日记本一样得到翻译。
直至最后,纸张到了最后一页。
它出现了一段与之前文字完全无关的话。
……
……
】
……
……
他将笔记本试图放入背包,却突然发现放不进去。
而此时,一则系统信息蹦了出来:
……
而与此同时,一则道具栏出现在了视野正下方。
其间有着三个格子,意味着他可以携带三件物品。
他将笔记本拖入道具栏,占据了一个格子。而其他的桌子椅子,由于不是“特定物品”,无法被放入。
他继续搜索,去开桌子的抽屉,但拉开后,里面一片空荡。
他发现桌档底下还有空间,弯腰向下看时,下面依旧什么也没有。
而在弯腰之时,他听见“吱呀——”一声。
他直起身,看见刚刚明明被合上的抽屉,不知不觉间又开了。
他将抽屉推回去,去看房间里最后一处线索点。
衣柜。
衣柜不大,但差不多能容下一个人,此时是密闭状态。
他单手放在衣柜提手之上,另一只手酝酿着泯灭,一旦衣柜里面突然蹦出来些什么东西,他也可以反击。
在警惕的视线中,他一用力,单边柜门被他迅速拉开。
“吱呀——”
惨白的灯光一瞬间倾泻进去,将内里的空间照得透亮。
堆叠的病号服,使得单调的蓝白色混杂在一起,像一层层叠起的抹布。
……没有袭击。
他将衣服一件件掀开,检查上面有没有字迹。
而在翻到最底下一件时,他看见了一抹雪一般的白色。
那是一件白大褂,医生的服装。
他将白大褂拖进道具栏,而后忽然听见一阵风声。
似风不是风,倒像什么东西在耳边乌乌作响。他感觉后颈有些凉,像谁忽地吹了一口。
他回过头,看见再度被突然拉开的抽屉。
“……”
这个抽屉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
他再度转过身,想要再看看衣橱里是否还有什么东西。
……却看见原本敞开的衣橱门,此时已经完全闭合。
它闭合得无声无息,连柜门移动的风和声音都没有,像是从未被打开过一般。
澄黄的衣橱在反光,依稀可以看见他站立着的投影。
灼灼光亮诡异地与模糊投影混在一起,惨白的灯光溅射回他的眼。
他闭了闭眼。
而身后,木门被悄然推开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刺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