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了,今夜不逗留休整,直接赶赴辽阳。”
李若链策马上前,看向一旁勇卫营都指挥使黄陵。
对这一任勇卫都指挥使,李若链算不上熟悉。
尤其是自御前营建立后,他对禁军的关注,自然就集中在御前营之上,谁能想到,天子出行,随行护驾者,竟非是御前营,而是勇卫营。
这一点,李若链显然没有预料到。
待到反应过来后,显然就已经迟了。
他自然清楚,锦衣卫的地位,在很早以前,就有所变化。
虽还是天子禁军序列,但在前明之时的诸多锦衣卫职能,都被剥夺。
如祭祀典礼诸多礼仪大事,在以往,皆是锦衣卫为首要护卫,亦是锦衣卫地位的象征。
当下,这些职能,早已不属于锦衣卫。
哪怕是情报一项,锦衣卫的职能,也被划分。
东厂有实无名,但其势力,早已随着内廷所属的那覆盖天下的商行钱庄而彻底覆盖整个天下。
总参情报部有名有实,且还有诸多武勋支撑,财力人力皆不缺,天时地利人和也不缺一样。
大恒疆域之外,与锦衣卫,已经没有丝毫关系。
大恒内部,还有“东厂”虎视眈眈。
且,李若链很清楚,往日一直伴天子驾前的御前营,为何这一次未曾随驾而行。
大恒的御前营,就是前明的锦衣卫!
天子亲军,执仪仗礼仪,专祭祀大事,这是御前营替代的锦衣卫职能。
同时,御前营还有着如东厂那般有实无名的情报体系,这一点,虽说极其隐秘,李若链估计,满朝文武,察觉到的,也没几个。
甚至连他,若非机缘巧合,也难以察觉。
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御前营,就是一个有实无名的锦衣卫。
如此,御前营留于京,靖国公坐镇于京,其中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其中详情,他也不敢打探太多。
同样清楚的一点,那就是锦衣卫,也绝非他的一言堂。
盯着他的,盯着锦衣卫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当年魏忠贤批示的一场死士培训,成就了大恒,同样,也成就了锦衣卫……
当下的锦衣卫,亦或者说,当下的他,似乎经过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切,都由不得他操纵丝毫,他的一切,一举一动,皆在天子掌控。
要他进,就得进,要他退,就得退,要他死,就得死……
时至如今,他也只希望,能够继续维持住锦衣卫,他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直到告老致仕。
能够到这一步,加上他这些年的苦劳,以及与朝中文武的人脉联系,也足以保他李家数代兴盛了。
而这一切的前提,那就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能够安稳直至致仕。
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没信心。
之前诸多内乱,已然让天子对锦衣卫,对他李若链,产生了极其严重的信任危机。
那东厂,御前营的出现,这方面的原因,必然不在少数。
他之所以还能存在,无非就是天子还在顾及往日之情份。
若司职再出错,这情份,还能维持多久,显然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行,我去安排。”
黄陵点了点头,也没有与李若链多言。
禁军将帅,最大的禁忌,就是与外臣有过多联络。
文也好,武也罢,哪怕与京军,也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体系。
这一点要是弄不清楚,那黄陵也到不了勇卫营都指挥使这个位置。
此时暮色已临,风雪漫天之间,火光闪烁,车队缓缓前行,
天子虽是微服,但随行护驾者,自然不在少数。
勇卫数百铁骑,锦衣卫百余锐士。
如此军力,莫说还是在大恒境内,就算是在草原,也足以面对大多数意外情况了。
舟车前行,天子也未曾歇息,桌面政事倒也未曾处理,天子透过车窗,望着车外昏暗的风雪之景,俨然一夜无眠。
时至翌日正午之时,天子之驾,才堪堪抵达辽阳府。
辽省的天气,亦是说变就变,本还风雪交加,似转眼便已烈阳高照。
白茫茫的天地,再加上刺眼之烈阳,入目之处,俨然有种难言的不真实之感。
天子依旧是在地图上随意选了一村落,便下令让车队朝其驶去。
李家村,位于辽阳府知河县,村落七十八户,共四百五十三口人。
天子桌桉之上,这一本户籍黄册,俨然将天子此行的目的地之情况,记录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一次,村中之景,较之以往,却俨然有些不同。
“秋收,应该已经过了吧?”
相隔老远,天子看着村中官吏收粮之景,皱眉问道。
“回禀陛下,农税收取时间,一般都在秋收之后至年末这一段时间……”
一旁李若链立马回道。
天子眉头一挑,却也明显来了兴趣。
每年朝廷汇总的数据,是农税商税年年新增,但具体到基层,这税,如何收,收取的程序为何,天子还没有亲眼见过。
“都在这侯着,你们几个跟朕去。”
天子摆了摆手,便走下马车,翻身上马,便策马而去。
此刻,村中尽是喧嚣,百姓们排着队站在打谷场,一排长桌摆在一侧,有官员执笔而坐,也有官员清点上缴之粮,更有官员提着称称着百姓上缴之粮。
天子几人突然到来,在这人群汇聚的喧嚣之际,也没有引起丝毫波动。
“朕记得,文宣司,每年都有至基层宣传朝廷农商之策的任务吧?”
望着这喧嚣之景,天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回禀陛下,每年都安排了。”
李若链抱拳应声。
天子点了点头,大恒的农税之策,很是简单。
没有其他的任何苛捐杂税,对百姓而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田亩税!
按亩征税,亩产多少,由朝廷拟定。
而这个亩产的数据,则是由朝廷统计历年田产数据,得出一个平均数值而定。
至于百姓是缴实物,还是缴钱银,这一点,在之前,是必须缴粮,不得折银,而随着纸币推行,朝廷对天下统筹之力加强,对此,也就没有了强硬规定。
要缴粮,就按朝廷制定的田亩地产数量,按比例缴税,要折钱代替,那就按朝廷粮行收购粮食的价格折钱代替。
当然,其他没有任何硬性规定,但这个钱,却必须是大恒纸币,金属货币一律不允许作为税款缴纳。
如此之政策,其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让政策尽可能的简单易懂,文宣司每年宣传,也是让政策尽可能的让每个百姓都明白,都能懂。
只有如此,官员上下其手的区间,也就才更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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