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份文件上所涉猎到的舰艇之外,作为法西斯国家的日本,还将向诸多盟国赔付将近二十二亿美元的资金,另外,还有一些设备之类的东西,但总的来说,联盟真正能够从日本人身上拿到的东西,的确算不上多,而且,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够拿到手,现在还不好说。
维克托并不关心赔偿的问题,他真正关心的,是联盟与美国人有没有达成协议,如果达成了协议,协议的结果又是什么样的。
“没有那么乐观,”马林科夫同志摇摇头,说道,“关于这些舰艇分割的问题,是在中国人的坚持下,才最终做出的决定,至于远东委员会的组建问题,现在还没有拿出一个最终的结论。”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吸了口烟才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朝鲜的局面也不太稳定。”
“还是曹晚植的问题?”见他停下来不说了,维克托禁不住接口道,“他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曹晚植是一名标准的朝鲜民族主义者,在朝鲜国内人气很高,在红军夺取了朝鲜北部地区之后,也将此人纳入了临时政府的体系之内。但此人不仅反对联盟对朝鲜北部地区的托管,还极度的反共产主义,在过去几个月里,他对联盟的托管从最初的抵触,到后来的公开反对,几乎已经站到了与联盟无法共存的位置。
为此,就在几天前,朝鲜北部的临时政府发起弹劾,将此人从临时政府元首的位置上轰了下去,随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情报人员便将他控制了起来,现在,平壤的临时政府中,大权独掌的人是金日成同志。
“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曹晚植的问题,还有平北、新义州等地的反托管运动,最近一段时间闹的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出现了武装反抗,”马林科夫同志说道,“除此之外,听平壤同志们的汇报,他们党内的宗派问题非常严重,什么关西派、关北派、国内派等等,乱七八糟。”
维克托点点头,他对朝鲜的问题还是比较关注的,自然也知道北朝鲜的党内宗派问题很严重,像关西派就是以玄俊赫为主,而关北派则是以朱宁河、吴琪爕为主,在这其中,关西派的问题是最严重,他们的问题还不是党内宗派主义,而是路线出了问题,幸运的是,玄俊赫这个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因此,这个派别的威胁也被消除了。
“我的看法是,朝鲜的诸多问题,都只有一个根本性的原因,那就是三十八度线的存在,”维克托想了想,说道,“如果半岛南方没有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那么这些问题或许都不会存在了。”
维克托这么说也不能
说不对,就目前的现实来说,北朝出现的反托管运动,背后都有美国人的支持,而南朝出现的反托管运动,背后又都有联盟方面的影子,如果半岛南方同样也控制在联盟的手里,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人跳出来捣乱了。
但这话说出来,维克托又有点后悔了,因为前世的历史事实告诉他,一个统一的朝鲜或许并不好控制,至少,不如一个北朝一个南韩更好控制。
马林科夫同志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大体是赞同维克托的意见的,因此,在听了维克托这番话之后,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也认同......”
他的话才说到这儿,主席台正前方,设置在落地窗上方的警示灯突然响了起来,之前一直亮着的红灯熄灭,绿灯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说道:“发射准备工作就绪,请发射场的工作人员迅速撤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贝利亚同志也朝着主席台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等他走到近前,马林科夫同志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出了什么问题?”
“有一些小故障,”贝利亚同志在他的位置坐下,先伸手将眼镜摘下来,随手放在面前的桌上,这才一边用手指揉捏着眼角,一边说道,“据说是有一段线路被老鼠咬了。”
说到这儿,他还无奈的耸了耸肩,补充道:“看来谢尔盖·帕夫洛维奇同志之前说的没错,这里的确需要一些有效的灭鼠措施。”
此前,维克托也听米申同志介绍过,发射场这边在火箭研发的过程中,除了人为因素和技术问题之外,另一个最麻烦的问题,就是老鼠的存在。这些巴掌大小的小生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们似乎是对各种漆包线、管线都情有独钟,只要有机会,就会找一段线路啃一啃。
火箭的箭体中线路复杂,老鼠不管在哪儿咬了一口,技术人员将破损处找出来,都需要费上很大的工夫,有时候搜检不到的话,还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在此之前的发射试验中,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对啦,”听到指挥中心内响起倒计时的声音,贝利亚同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朝马林科夫同志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刚刚接到莫斯科的消息,有关波斯的。”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一边放在桌上摆弄着,一边说道:“贾姆希德王座大街的那些家伙们最近与萨阿达巴德宫往来密切,我想维亚切斯拉夫的担心应该是很有必要的。”
贝利亚同志所说的波斯,自然就是指的伊朗,而他随
后那一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若不是维克托对伊朗的情况有足够的了解,估计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所谓的“贾姆希德王座大街”,是德黑兰的一条大街,自从德黑兰会议以来,美国人或许是认识到了他们设在德黑兰的大使馆不够安全,因此,就搬迁到了贾姆希德王座大街,过去两年里,他们在这条大街上建起了一片使馆建筑群,安全性比过去的大使馆提高了许多。
至于萨阿达巴德宫,则是伊朗国王巴列维的住所,这位日子过得栖栖遑遑的国王,平素就住在这处宫殿里,而且鲜少出门。
在卫国战争期间,因为伊朗与德国人眉来眼去的,态度暧昧,因此,在一九四一年的时候,英苏两国共同出兵,分南北两片,对伊朗实施了占领,当时,英苏与德黑兰签订了协议,承诺在战争结束之后,英苏两国就会从伊朗撤军,从而保障伊朗的独立。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英国人表面上遵从协议,撤出了伊朗,但他们却依旧牢牢控制着伊朗的经济命脉,尤其是牢牢把控着伊朗的海关,可以说,伊朗进口什么东西,收取多少关税,都是由英国人说了算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伊朗现有的主要油田,基本上都在英国人的手里控制着。
同样是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联盟一直在不断增加常驻伊朗的兵力,毕竟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考虑,伊朗对联盟的“南下政策”太关键了,到目前为止,联盟常驻伊朗的部队规模,已经超过了二十万,除此之外,还间接控制了库尔德斯坦共和国与阿塞拜疆共和国这两个少数民族区域。在这样的局面下,联盟当然不甘心遵从战前的决议,老老实实将部队从伊朗境内撤回国。
就为了这件事,巴列维国王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向莫斯科递交了三份照会了,就是要求联盟遵守约定,从伊朗境内撤军。
当然,德黑兰的态度对莫斯科构不成任何影响,斯大林同志也不可能将巴列维的几份照会放在心上,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英国人始终将伊朗看做他们的势力范围,因此,当联盟明确不准备从伊朗撤兵的时候,英国人也跟着跳了出来,在刚刚成立的联合国内大肆指责联盟背信弃义。
如果英国人自身站的正,这么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联盟,还算是说的过去,关键是它自己的根脚都不正,联盟怎么可能任由它指着自己鼻子唾骂?于是,就在一周前的联合国大会上,联盟摔出一份一九二一年与伊朗政府签订的一份协约,同时摔出去的,还有几封礼萨汗与李维诺夫同志往来的信函。
在一九二一年联盟与伊朗签订的协议中
,明确规定:一旦伊朗遭受别国侵略,并且威胁到了联盟的安全,那么联盟可以出兵伊朗。
而在礼萨汗与李维诺夫同志往来的信函中,作为伊朗曾经的国王,礼萨汗在一九四一年初的时候,就曾经向联盟寻求过帮助,他在那个时候就认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英国人正在策动一场对他的暗杀行动,以报复他在石油收入分配额度方面所做出的调整。
当时,礼萨汗刚刚采取强制措施,提高了伊朗在与英国分配石油收益时所占有的额度。在此之前,英国人控制着伊朗的石油贸易,他们从伊朗的油田拿走石油,卖掉之后再与伊朗分成,英国人拿走收益的百分之八十四,伊朗人只能得到百分之十六,而礼萨汗则将伊朗获取的比例从百分之十六,提高到了百分之二十,于是英国人就容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