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二人聊完回来, 五太太定睛一瞧,儿子乍看还是老样子,但他周身环绕上了一种名为轻松的气质, 一低眉一侧目好像还有点温柔。
哪怕阿延的自控能力极好, 若他不想,就几乎不会泄露心情。
五太太还是感觉两人聊得应该是很愉快的, 反过来想嘛,他听到的要是十分糟糕的回答——比如够呛、很难、最好不要抱有太多幻想、她完全没有和你同样的心情……
要是以上这种答复,他还能想着去管理表情状态?
真的不会不由自主难受下去?
不管怎么看,都应该聊得还不错, 或许是出于不想被看出太多名堂来说东说西这一目的, 阿延收敛了外显的情绪,表现得好像一切寻常。
五太太直觉想到这里,还回味了一下儿子的脾气,觉得十有八.九。
也可能她作为周鹤延亲娘就是愿意朝好的方面去想, 她心里希望答案是这个, 便将眼睛看到的情况往这上头联系, 稍微能联系上人就欢欣雀跃起来。
五太太被自个儿的分析整快乐了,迎上去想拉过戚敏再说说话, 被四嫂拨开——
“弟妹你让让开,该我了。”
“呃?”
“鹅什么鹅?想着你们关系一直都好才让你先,现在轮到我了啊, 我有特别重要的问题想知道一下。”四太太一把牵起戚敏的手,“好姑娘,你跟我来, 我有个悄悄话想跟你讲。”
实不相瞒,戚敏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毫不抵抗跟过去了。
又是那个熟悉的曲曲折折的游廊,四太太带她走出去一段,看前后左右都没别人了使个眼色让跟一旁的丫鬟也退开去盯着点,便准备组织语言开口。还在斟酌怎么讲显得矜持一些,戚敏看不下去截了她话:“您还是想知道金子熔对吧?”
同戚敏说话就是容易,你瞧她,还没措好辞,人已将事情点破。
四太太略颔首,压低些声音说:“他大致情况我知道了,想问问你,这个人同我们芳晴有可能不?”
……
这啊,这就很像有人想做个生意,问有没有可能赚钱。
可能性这个东西很少完全没有,能否真走到那步还得看具体怎么做的。
戚敏把这个意思说过去,四太太立刻调整用词,换个问法:“我意思是假如说他俩在一块儿了,日子你看会如何?能顺当否?”
谈的既然是周芳晴,戚敏就直说了:“要是讨厌的人金子熔不会去提亲,只要提了,两人要好好相处不难。
太太您应该跟金家人打听过,金家人或许会直摆手说好姑娘别想不开嫁给他,这人狭隘、孤僻、狠辣、不近人情,属实不是良配。”
“……没这么直接,评价不咋个好是真的。”
说到这份上,四太太也不给粉饰什么,直接把她前些天跟人走动时候听来的说给戚敏。完事以后还问这是故意抹黑还是……?是不是觉察到她的心思不想让两人成好事?
戚敏懒得走了,就在旁边坐下,吹着小风对跟着坐过来的四太太说:“也不是,同您说这个的说的应该也是她的真实感受。我这么说您就明白了,人是多面的,有些在外面名声不错,实则是善经营,内里不怎么样;有些不讲究什么名声,实际人却不错。”
“这我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一边应和着,四太太又试探着问:“难道他就是你口中后面这种?瞧着不好相与,那是误会?”
戚敏摆手:“也不是误会,金子熔就是有两套作风,对自己人和对外人不一样。同时他自己人这个圈又很窄,金家上下恐怕也没几个够得上。至于说他气量小善记恨睚眦必报……这个一半一半吧,他这个人信任你时怎么都好,啥都让你知道都交给你管。但你不能犯他忌讳,比如事情当前帮别人说话不帮他,吃里扒外弄他家当,往他头上染色……沾上这些他却是能恨毒了你,绝对会报复,肯定拿上刀子看你哪儿痛就往那儿插。”
就是对你好的时候怎么都成,只要有了裂痕,迟早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意思。
个性有点极端啊,四太太这么想。
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毛病,好端端的不会闹到夫妻猜忌,都到互相猜忌的地步了还指望人捧着你这也不合理是不是?从来夫妻都是一体的,除了杀人放火这种事,不都应该站在自己男人一边?别说男人……就说她自己对儿女们,周彧那样不着调,周芳晴也称不上乖巧,那又怎样?不管怎么讲都是亲生的,自己吐槽就吐槽了责骂就责骂了,别人要数落他俩狠了四太太要不高兴的,想着好赖是我的人吃你一口饭了?用得着你多管闲事?你谁啊?有那闲功夫能不能管好自己?
维护自家人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说夫妻之间连这都没有,碰上事先让枕边人检讨,帮着外面人讲自己人的不是。到那份上闹和离都是应该的,凭什么啊?
我告诉你这一桩桩事是听你数落我的?
就算我不对,对外你都得帮我,好赖咱关上门说。
四太太就是这种人,故她非但没觉得不对,还很认可这种。戚敏一堆大实话
说下来,居然闹得四太太心花怒放,人又迫不及待想找金家谈谈了。
还是戚敏把人按住的,这种事一旦谈了你没退路,谈之前是不是应该实际的接触一下?
这应该还没互相见过面吗?
只因为条件属实太草率了,虽然平心而论两位都是出众的,人和人之间还是存在一个眼缘和气场,就算不追求什么真爱,也得互相看得顺眼是不是?
给金家去个帖子邀人前来做客其实非常简单。
问题是,接帖子的人会带上金子熔吗?
不会吧,想必应该不会。
那就得特别说明让人带上他……这又显得刻意起来,最初这个见面还是应该自然一些。四太太看向戚敏,戚敏沉吟片刻想了想说:“我这次来也打算在府城置个房舍或者铺面,之后应该会提上日程,这样吧,等我置办好了开个宴,将他们一并请去。”
好是好,可要是迟迟看不好呢?
四太太一想,她陪嫁的铺面就有好多间,周家坐拥的财富更别提有多少:“你去看,赶明儿就去,看好了告我一声,咱们快着把事情办了,好事还是得赶早。”
前面有五太太为儿子直言不讳。
现在有四太太为女儿火急火燎。
还没完……同四太太说好了之后,二房又有人露面了,二房的年长一点,二太太亲生的已经有着落了,尴尬的是戚敏的老熟人——曾气得跳脚破口大骂说她是骗子的十四少爷周勤。
毕竟是二房的人,他的事太太也得管着不是?
二太太就问咋的才能把他终身大事解决了,不管怎么说得成亲不是?
戚敏烦死周勤的事尽人皆知,可既然说好有问必答,说到就得做到,于是她给看了一眼。看完让别急,再等等,可能今年尾。
“今年尾他就能定下来?”
戚敏闷声笑道:“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到今年尾你们就不用想这事了。”
二太太:……
这啥意思?
没定下来,又说不用想了,总不是人没了吧???
人心里一咯噔,看她那样戚敏澄清说不至于,祸害遗千年呢他哪那么容易死?但的确会摊上点事,之后别管老太爷还是二老爷对他的要求会直线降低,别滋事就行,成不成亲都没多大事。
站在二太太的立场,好像确实……
她又不是周勤的亲娘,只要家里要求搁置,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但是!
二太太非但
没多高兴,反倒整个紧张起来。
什么意思?
他要出事?
他能出什么事?居然让老太爷等人对其要求低到只要老实待着其他爱咋咋的地步。他出去为非作歹闹出人命了?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二太太很想知道,戚敏却是摇头。
“太远的说不详细,我目前也只知他今年有个祸事,不太好避。”
能被称作祸事,甚至可以改变老爷态度的,不可能只印象他一人啊。二太太现在既庆幸自己把提问用在那不知足的混账身上,提前得知了这个;又很难受,知道了又知道得不具体,压根不清楚是什么会引发何种结果多大程度牵连家里……
这祸害还是二房的,也要喊她一声太太。
就很烦。
二太太发了狠,决心要拘着他,不给人出去闯大祸的机会。虽然今年还有漫长的十来个月,这种策略之下周勤肯定痛苦她也一定要这样做,为保护家里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别人确实都可以理解,当事人不可以啊。
周勤气得要命,认为戚敏肯定是因为旧怨想整他才编出这话。其实哪有什么祸事,他这么说,太太为避祸就会将人拘在家里,这样就算之后确实啥事没有她还可以说你们做得很好今年这一劫已经过了。
像这样说太太非但不会觉得被骗,反而还会松口气,甚至给她送大礼。
这就是个圈套,是阳谋,是骗局。
她在利用一直以来的名声对自己进行迫害!
“不,我不接受,这只是她一家之言,谁不知她和我有过节?要限制我至少也得请别人来,让我们本地有名的来看,听听他们如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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