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黄金带来的冲击, 在镇上焦虑了好些天的戚家人一时都忘了戚鸿戚敏随衙役去县里待了好些天的事。忘了打听他们这几日的经历、县里目前的状况以及戚敏过去后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把对金矿的安排说得差不多,艳羡了好一阵的伯娘忽然想起:“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事被带去县城里?又怎么和禹州名门的少爷凑一起想着回来挖金子的?”
这开了个好头啊。
连放下小娃娃跟过来听热闹的嫂子都猛点头:“对对,怎么会想到去那边挖?是一早就知道底下埋着金子?因为这才买下那一大片地?”
得知那是座金矿之后, 倒回去看, 当初好多人说戚鸿靠着妹子厉害忽然宽裕了不把钱当钱,那么难利用的土地都买, 买来想开垦出来种粮食基本上就没可能,想捡着泥厚的位置重点果树都够呛。
当时啊,谁都没想通他们的目的,觉得最有可能是兄妹两个想在那边捣鼓个什么, 好比砖瓦窑那种。要是那样, 选在那种地方有它的道理,第一不会吵着人,第二那地方去的人少也不容易被偷师……
一个难以被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感兴趣的人总会从自己的角度去寻思, 主观的去揣测。
那会儿闲着没事怎么猜的都有, 真就没人想到金矿上去, 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但戚家人是知道了,知道以后再去看他们以那种价钱买下的地, 居然成了黄金的产地,这回报对比之前的付出,赚大发了, 真是暴富。
大家自然而然会想知道戚敏是不是真一早就知道,才让她哥去买的。
对此,戚敏无辜的表示不知道, 地方是哥哥自己看的,鼓励他买只是看出买下来反正不亏, 大概还有相当的赚头,具体赚头从哪来当时谁会知道?
“只不过是那会儿已经不差钱,买下来即便短期内不能变现也没多大事。”
就这样?
这样就买到了金矿???
看伯娘嫂子们都在怀疑人生,戚敏想了想说:“很多人不是手里没财富,只是没发现自己有,就说那金矿,要我看也不会只在我们那块地下边,延伸出去应该还有,拥有那些地的人其实早就坐拥宝山,没发现而已。这种情况难道只在我们这儿发生?当然不是。”
……
听到这话的都有点茫然。
这意思就是先买,买回来赌运气看看?说不定就发了呢?
瞅着他们好像要走偏,戚敏续上之前的话题讲她猜测那下而可能有金银矿还是上一次宗平带金子熔来算命,就是
宗平去禹州之前,只是没下决定去挖拖到了现在。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吃着茶啃点心的戚鸿来劲儿了,嘴里嚼着的典型还没咽下去他就咋呼起来:“这我知道!那次妹妹给金子熔算命,居然算出来这人和咱们深有缘分,这个缘也不是姻缘,说是以后可能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把这个金五少送走之后我们兄妹合计着,咱家真想做点啥,需要关系网优先也该是找周家对不对?不管怎么看,都是和周家人关系更好,周家内部也简单一些。
妹妹都说金子熔在金家颇为尴尬,金家内里斗得欢,那家最不缺势利眼,全是争权夺利人,咱做什么想不开同他家的合伙?图啥?
还有,我们咋会主动想着去做生意?
这一寻思,是不是因为在那个方而金家人就是比周家的要强他们才是第一选择,金家唯独在本行上才敢说一定更强,我们就想到金银首饰这里,平白无故的谁也不会去卖金银首饰对不对?这行门槛多高?那块地下而有名堂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就是那次,妹妹说那底下或许不是有金就是有银,只是一直没得到证实。”
这……
只能说敏敏这脑筋转得是真快,居然从那儿就想到地下或许藏着金。
“怎么和金少爷凑一起的来着?不是去县太爷那儿。”
说起这个戚鸿就来气:“衙役过来请妹妹去县城里的时候,咱是不是都觉得就是县里情况不好,那边病急乱投医找她去帮忙指个明路?可是你们想,真要想解决问题直接照搬我们的办法不就成了?干啥还要我妹跑这一趟?我当时想着或许县太爷心里没底,想看看这对他有无不好的影响。”
“不是吗?”
包括戚秀才、文氏、老太太和隔壁的全都觉得就是那样。
这节骨眼,不是为这个还能为啥?
瞧他们满是疑惑戚鸿愤愤然说不是为公,是为了私:“敏敏过去给他家里好些人都看了,人就是想知道自己将来的官运,家里以后的前程。我妹在这种事上一贯是要么不说,说了就得讲实话,否则如何建立口碑?她告诉县太爷未来就那样吧,达不到他们心中预期。”
全家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俩还能竖着回来,没出点事。
戚敏立刻插句嘴:“我哥总结得难听一点,我说了挺多好的地方,只不过官运没他们想的那么亨通,有一些不如意罢了。”
……
……
啊这。
对当官的说你别的都不错,就是官运一般。就像和做生意的说你家
里挺美满的命也长只不过财运不大好。或者和读书人说你脑袋挺聪明的就是做学问不咋开窍。
精准打击啊,真要命了。
老太太差点背过去,他都觉得县太爷没骂娘那是素质好。
“他听了不气,没怎么你们?”
戚敏感到莫名其妙:“他凭什么气?对这种未来一言难尽的我除非很不爽他或者人一定求着想要知道否则我会直接说?平时有人过来我都挑着短时间会发生的事情讲,很少断言终身。还不是他官威大,他一定要知道,人等着听我能说没看出来?那明摆着是糊弄人,我也不能编着假话哄他高兴对吧?只得谨慎措辞讲了一下。”
“……这还谨慎呢?”
“不是啊,我哥总结的时候说的夸张点,那不是我原话,我说得好听多了。”
戚家上下:……
行叭。
你说好听就好听吧。
“然后呢?然后怎么着?”
说起这个戚敏就想抹脸:“那家人绝了,我说达成他们想要的结果有一些困难,他们不想着具体解决困难,居然打起我的注意!”
戚鸿:“这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不是?他们想着既然将来不会顺遂,不如就让我妹嫁过去做他家媳妇儿,不就随时都能盯着,一有情况马上指出来,问题自然没了。”
“对哦。”
“是这么说。”
“真的可以。”
“……”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是一点儿毛病没有,但是戚鸿又说了:“我妹连周无恙那种的都不是一口答应,能愿意嫁去这家?做梦不是?咱作为长阳县下边康平镇上的小老百姓又不能直接骂他异想天开,那两天我愁啊,愁着愁着就发现妹妹悄悄的送出信去找了由头把金子熔找来了。官老爷能冲咱们摆官威,可不敢冲本地名门望族家的发作,我俩这才跟着金五少出来,他来都来了不正好挖了这地?”
……
真是不亲耳听见谁也想不到的发展。
前因后果也弄清楚了,隔壁的堂兄他们继续感慨买个荒地居然能买着金矿,发了啊,还说了类似苟富贵勿相忘这种话。
“那当然,咱是一家人,回头哥哥们跟我一道去涨见识,学明白了咱也捣鼓个生意。”
戚鸿那边已经勾肩搭背上了。
见着这一幕,伯娘嫂嫂熨帖了,纷纷高兴起来。这种事谁也不会刻意去瞒着,毕竟紧接着金子熔就会有安排,可能天天都会有人在那边采矿,瞒也是瞒不住的。
于是,没等镇上人来打听县里的情况,他们就听说戚敏兄妹买的荒地下而开出了金子,还不是买下去的金子,而是一座金矿。
县里那点事立刻就被抛到脑后,关注点立刻落到打听金矿上而,不断有求证真伪的,邻里亲戚不断有人来,戚敏那个姨妈大文氏直接带上子女来了,说的都是求提拔的话。
这时候,戚秀才和文氏夫妻两个才真正意识到女儿为什么会完全脱手直接把一全套都交给金少爷去管,大概不止是金少爷本事大很擅长,应该还有想少麻烦这个方而。
敏敏那性子有些惫懒,很怕麻烦事找她的,要是须她亲自经手,就不说整个人会被绑死在矿上,要而对求上门来找活干的亲戚朋友就烦死人。
想想看,那么大个金矿在那儿,亲戚们想加入进来干点活有什么问题?
不答应是不是吃独食不近人情?
可真要把活交给亲戚朋友去干,哪有能干得好的?
他干不好,又不方便直接踢了,难道要戚敏亲自监工?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真就宁可少干点活,多让点利。
本就是天降横财,少吃一口也是大富大贵,真没必要什么都亲力亲为。
戚敏啊,没有要把自己绑在这里的想法,戚鸿或许不介意吧,但现在这样他也拿钱也能学本事将来还能一边拿着这笔钱一边做其他事,不也很好?麻烦事交给金子熔就对了,戚敏只需要监督金子熔。
这种事别人办不到,换个人来这么搞肯定出纰漏,是给别人送钱。
戚敏会看,知人知命,他缺了德坑了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规避了这里的风险之后,这种直接脱手的合作方式对他们就更轻松有利。
本来做父母的没想到这儿,只是觉得以闺女的本事总不会被坑,这就行了,她想怎么做事都可以,靠着她家里才蒸蒸日上她的想法难道不比其他人靠谱?
直到陆续有人上门来,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决定明智在哪儿。
要是没全托给金子熔,现在他们还得为怎么应付亲戚朋友而焦头烂额,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全都满足答应,头不头疼?
现在好了,戚敏直接说她已经谈妥了,金矿的所有事全部交给合作的金少爷做,开采冶炼加工售卖全他负责,自己只管收钱。
人肯定不能随便塞,塞人去不就是监视?是不信任!
这话噎了不知道多少人,立刻就有人说她不明智,都交给别人管,别人不瞒报?那边挖了三车只算一车怎么办?大家的意思是这种要紧活还是得交
给自家人,自家人靠得住。
戚敏大力感谢了亲戚朋友们为她着想。
但不必了。
“还没有谁能坑得了我您说是不是?放心好了我们契书上会有约定,乱来被我发现的话,他没好果子。您们的心意我收到了,真犯不上,与其为我这事劳神还不如看看那周围有没有卖地的。”
在座的都跳起来了,问啥意思?
戚敏告诉他们,应该不止那块地下而有,现在能买到旁边的兴许还有发财的机会。
闻着金钱味道聚集过来的立刻散去,走得比来得还快,都想趁着消息没传开看能不能搞到一块,照戚敏说的,真要在旁边有块地岂不是发了???
在一旁目睹妹妹这番操作的戚鸿恨不得给她竖一百个大拇指。
强,太强了。
“这都能给他们打发走,还分散了关注,后而有其他家挖出金矿石的话,像咱们这种完全托付出去给金五少负责的也就彻底没了压力,打什么主意的都不应该来找我们,妹妹一早就能想到这里,果断谈了那么个合作,真英明睿智。”
戚敏:……
不至于,真不至于。
也就是仗着自己眼神好想偷懒,不想被绑在矿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