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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薛明翊工作忙和孩子们缺乏亲密的联系,孩子不亲近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父子越来越生分。
现在让他们亲密起来。
她也不再纠结顾孟昭输给俩孩子的事儿,只当顾孟昭送他们的见面礼,寻思过两天再送顾孟昭一些吃的做回礼。
哎呀,找到一个好老师真是棒棒哒。
林苏叶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不少。
吃过晚饭林苏叶抱着女儿指挥俩儿子写信。
薛老婆子在一边嗤啦嗤啦纳鞋底,忙着给俩孙子做鞋子。
林苏叶没让小姑出去捡柴禾,小姑就在一旁徒手捏核桃,把瓤投喂给俩侄子。
核桃是林苏叶娘家年前送来的,原打算留着过节招待客人,现在她觉得孩子最重要,就拿出来给孩子们补脑。
大军主笔。
小岭在一边上蹿下跳,“娘,你找人写信得花一毛钱吧,那给不给大军呀?”
林苏叶:“你哥都没要,你在这里叽歪,给你一顿打要不要?”
小岭吐吐舌头,他也就试探一下,给了就算他还账。
大军先写爸爸好,然后开始复述林苏叶的意思。
林苏叶:“家里一切都好,奶奶的腿没大问题,俩孩子再也不逃学,上课也认真听讲……你也多注意身体……”
大军自作主张把逃学的事儿删掉,换成亲妈跟着上学盯小岭上课,也开始学识字,又把和顾孟昭下棋、讲故事也写上。
林苏叶探头看看,见他写了不少字,里面有拼音,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字,她就让小岭也写两句。
小岭趴在那里吭哧瘪肚地写上一句,还擦掉几个字,顿时信纸就黑了一片。
大军:“…………!”脸也黑了。
林苏叶赶紧制止,嫌弃道:“别擦了,另外拿张纸自己写。”
擦坏了还得重写,以她的水平可写不了信,只能靠大军,这小子有心眼指定得要钱。
大军的财迷和抠门她深有感触,小岭上蹿下跳的要钱,指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小岭不服气:“我写得黑,你还不会写呢,不信你自己写一句!”
林苏叶:“……”她真的写不出一句,她才上几天学啊。她没好气道:“你可真有本事,就跟我这个没文化的妇女比,你咋不跟你哥比。”
小岭:“顾知青不让你多夸我嘛?”
林苏叶:“等你有地方让我夸,我狠夸,从太阳出来夸到落山。”
她指了指门框,那里有薛明翊给量出来的杠,“都去量一下身高,告诉你们爹。”
莎莎也跑去量,她努力踮着脚尖让自己长高高。
大军把三人的身高都写上,小岭非常执着他比大军高了两厘米这个事实。
小岭因为被林苏叶挤兑,不爽,就嘻嘻哈哈地挤兑林苏叶写信,“我爹还得说呢,家里有几个文盲?”
林苏叶就拿笔画几个人的简单头像,挽着纂儿的是奶奶,额头眉梢眼角有皱纹,再把小姑和三个孩子也都画上。
她想把各人名字标上,可除了简单的人口手上中下这种,但凡复杂点的她也不会写,单说这个薛字她就写不顺眼,所以还是算了。毕竟写字和描花样不同,花样稀疏结合,那字可密实得很。不管比划多少那字大小都一样,人口手和薛磅礴写一般大,这得多难?
林苏叶觉得挺难,她不想出丑。
莎莎看着圆脸大眼小嘴巴的娃娃画,乐得过去亲,“莎莎,莎莎。”
小岭:“少一个呢?”
林苏叶没画自己。
她只好把自己画上,画家人的时候她用心仔细,画自己潦草两笔拉倒。
小岭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又找个媳妇儿……”
不等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他赶紧捂着头躲开,免得给打笨了。
莎莎刚才在玩胭脂盒,摁了一些指印在信纸上,林苏叶就给她填上几笔画成小猪、小羊、小兔子。
莎莎看得好玩,也要摁画,自己用小手指一下下摁了一朵花出来。
林苏叶吧唧亲了闺女一口,“莎莎真厉害,会画画了。”
小岭看见自然也要玩,怕胭脂脱落他拿口子油抹一下手指再粘上胭脂摁指印,让林苏叶给画上狼,林苏叶就给画成野猴子。
小姑也摁了要嫂子给画成大孔雀和花。
林苏叶没见过孔雀,就照着墙上贴的锦鸡象征地添几笔,倒也生动有趣。
她会画花草鸟虫,因为小时候跟着奶奶描花样子,后来要给家里记账,不会写字就在本子上画简单的图形,一来二去倒是很会抓型,画出来的东西很有样。
薛老婆子虽然害羞,却也摁俩指印上去,林苏叶给画成了大公鸡和母鸡。
莎莎指着鸡屁股底下,“蛋蛋。”
林苏叶就给勾个椭圆,画上一个鸡蛋。
莎莎指指公鸡。
小岭笑道:“笨蛋莎莎,公鸡是不会下蛋的。”
小姑拍了他一巴掌,“不许说莎莎,莎莎说公鸡下就下。”
小岭看着亲妈又在公鸡那里画个蛋,简直了,轮到他就又打又骂特别讲原则,到妹妹这里公鸡都会下蛋了?
他不服气,自己躲去一边捣鼓,也折一张纸悄悄塞在信封里。
大军:“什么?”
小岭:“嘘——”
大军就没再管,反正他捣乱回头爹揍他,自己不管。
看孩子们积极地给薛明翊写信,林苏叶心里高兴,顾知青真有办法,写信果然能让他们多识字、促进父子感情。
她记挂薛明翊的钱,生怕有钱被林婉晴借走,所以得叮嘱一下。
她想说:家里孩子读书,老人身体弱,用钱地方多,如果有额外的奖金一定全部寄回来,但是就这么句话她也写不出来。
让大军写,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话有点虚,让人觉得她觉悟低,一分钱也不给男人留呢。
她就换个意思,让大军写家里要买本大字典,最好最全的那种,很贵,另外还得给莎莎买奶粉,如果他有钱就随信寄几块。
就几块钱夹在信纸里别人不知道,应该没问题。
一本学生小字典差不多一块二毛钱,要是买一本最大最厚的,估计得四块到五块钱。
林苏叶不知道具体多少,反正先要钱再说。
字典么,肯定要买的,汉语字典、词典、英汉字典,都得买起来,以后孩子读书用得着,就他们不用了,她也能自学呢。
大军写完还犯嘀咕,亲妈现在懂得挺多嘛。
写完以后林苏叶让大军念一下。
大军记性好,林苏叶怎么说的,他怎么改的,都心中有数,念的时候也不会出错。
林苏叶听得很放心,就让大军把信封起来贴上邮票明天从大队寄出去。
薛老婆子忍不住嘟囔她,“又要钱!你不是才要了缝纫机?他爹哪里还有钱?”
林苏叶不管她,他有没有钱是他的事儿,要还是得要的。
转眼过了十天。
薛老婆子看林苏叶带着莎莎陪读辛苦,就想把孙女留家里。
林苏叶却不肯,莎莎跟着学东西比她这个亲妈快,她得让女儿早点学起来,以后考名牌大学。
俩孩子跟顾孟昭交往以后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大军越来越稳重,已经开始看更复杂的书,还把顾孟昭讲的历史人物事迹整理出来。
小岭跟着顾孟昭下棋磨性子,也能稍微坐住一些,虽然成绩依然没眼看,嘴边却也挂上潘东子、嘎子、胡汉三等电影人物,自己要做小战士,不能祸害群众一针一线。
不管怎么说,林苏叶挺满意的,她隔三差五让孩子给顾孟昭带吃食,倒把他也养得面色红润,越清俊儒雅。
这日林苏叶和莎莎在学校等了一个半小时,还不见哥俩出来就去知青点找他们。
站在篱笆墙外就看到小岭正在显摆打弹弓呢。
小岭小腰板挺得直直的,瞄准,“咻”的一下子就把三米处的靶子打歪了。
大军面无表情。
顾孟昭鼓掌,夸道:“薛磅礴这准头真不错,好好练练以后就可以打活动靶子了。”
莎莎也拍着小手叫好,“哥哥,棒棒。”
小岭越得意,“顾知青,这一次我赢了,明天我点故事。”
顾孟昭跟他们约好,哥俩轮流选比赛项目,昨天大军选下棋,今天小岭就选打弹弓,赢了的可以选明天的故事内容。
小岭和大军喜欢听的故事不一样。
大军喜欢听那些谋略故事,小岭喜欢听冲锋打仗的,哪怕潘东子、小兵张嘎都可以。
林苏叶让哥俩看着妹妹,她和顾孟昭聊几句。
顾孟昭对大军和小岭赞不绝口,全是夸的,“俩孩子真的聪明,小军记性好,领悟力强,小岭运动能力特别出色,打弹弓的准头比我们大人都厉害。”
林苏叶寻思那随爹呗。在梦里薛明翊原本想让俩孩子当兵的,谁知后来小岭不肯去。
“顾知青,小岭的学习……”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着能提高一些嘛?”
顾孟昭对此也有点为难,因为学习不只是看专注力,还得看理解力和领悟力,小岭记性不错,脑瓜子也聪明,可他兴趣点不在这里,至少现在还没有学习的意识,你跟他讲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在脑子里留下一点痕迹,更遑论理解和领悟。
那根本就没辙。
他笑道:“嫂子,干嘛一定要逼着孩子学习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林苏叶不能说她想让小岭考大学啊,等他们长大考大学是更好的出路。
她只能推给薛明翊,“孩子爹想。”
顾孟昭看了她一眼,越坚定大军是从薛明翊那里听来的。
他笑道:“那也不用急,小岭现在吃不进去。再过两年理解力上来,这点东西就很容易学。”现在学校讲的东西特别少,一二年级那点知识随随便便就能学,等孩子大了愿意学,一点都不晚。
林苏叶看他说得那么肯定,又对小岭的学习燃起一点希望。
辞别顾孟昭她带着孩子们回家。
路上遇到几个下工的妇女,她们看到林苏叶带着女儿和俩儿子一起放学,打过招呼以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关于林苏叶不下地这事儿,有些人已经眼热了八年,这阵子因为林苏叶跟着儿子上学又被反复拿出来说。
林苏叶体质特殊,从小骨头柔弱力气格外小,她爹娘哥哥们不要她下地,让她跟着奶奶在家做饭学针线。
当初薛明翊知道她不能干活,他乐意娶,公爹倒是没意见。
薛老婆子一开始满腹牢骚,觉得林苏叶不能干活没人要硬赖上自己儿子,结果林苏叶春天进门冬天生了一对双胞胎小子,薛老婆子立刻乐得合不拢嘴,再也不挑什么,毕竟她自己也干不了多少体力活儿。薛老婆子小时候裹脚,后来虽然放开却也受了摧残,嫁人后也不下地干活。
人家公婆没意见,有些人却喜欢踩林苏叶找优越感,什么“别看我长得没她好看,可我比她能干活,能赚工分养家”之类的言论就很多。
“满大队也没她这样的,年轻轻就不干活儿,赶上挨斗的地主婆儿了。”
一个皮肤略黑却很壮实的妇女道:“可别乱说,苏叶是身体弱不能干活,又不是偷懒耍滑,只能说她有福气嫁了个好男人。”
“不说当年她故意跳河赖上薛明翊的吗?张蜜蜜,你和她一个村的,你知道咋回事不?”
黑壮妇女就是张蜜蜜,林苏叶小时候的玩伴儿,她支支吾吾,“没那回事,苏叶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是薛团自己乐意的。”
那个嫉妒林苏叶的妇女就道:“我看薛明翊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他从小不喜欢看漂亮闺女。叫我说啊,他还不如娶你呢,能省多少买口粮的钱呢。”
张蜜蜜忙道:“那不好比的,苏叶会画画,针线活儿好,做饭好吃。”
某军区师部食堂。
薛明翊等人刚参加战友的婚礼。
又住了几天院的胡成鑫也过来参加,他脸色不好,揽着薛明翊的肩膀,端着酒杯感触道:“明翊,这辈子认识你,我胡成鑫值当了。”
薛明翊把他扶正,他不喜欢和人过分肢体接触,“言重了,咱们是一起参军的战友兄弟。”
胡成鑫拍拍他的肩膀,“明翊,以后要是兄弟我不在了,家里那几口子还托你……”
薛明翊微微蹙眉,“老胡,你喝醉了。”
胡成鑫长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他如今瘦得厉害,感觉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薛明翊把他的酒杯夺过去放在桌上,“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在一边和新娘几个说话的林婉晴端着酒杯过来,看他俩说话笑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胡成鑫笑道:“说老薛媳妇呢,他媳妇儿可漂亮了。”
薛明翊不带媳妇随军,大家都对他媳妇十分好奇。
林婉晴面色淡淡的,“我也听说了,明翊怎么不让弟妹随军呀?”
薛明翊眉眼冷淡,“家里亲戚多,舍不下。”
胡成鑫笑道:“老薛嫌随军苦,又枯燥,怕弟妹烦闷呢。”
林婉晴微微一笑,“是呢,从乡下过来,要是不识字的话,也不看书,每天除了做家务也没个说话的,是没有老家亲戚多方便,以后弟妹来了我多带她一起就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通讯兵跑过来,喊道:“薛团,家里来信。”
薛明翊原本冷淡的眉眼立刻生动起来,她上次打电话要缝纫机,这次写信要什么?
林苏叶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有急事自然还会打,所以这封信不会是急事,那就是家信。
他大步走过去接信。
秦建民蹭得跑过来把信从通讯兵手里抢过去,“弟妹来的?给我瞅瞅有没有照片!”
薛明翊一个小擒拿就把他的胳膊拧住,把信夺回来,“我还有事,先告辞。”
他攒着信大步走了。
秦建民:“嗨,你们看见没,老薛他笑了!”
薛明翊回到自己办公室,这会儿大家都去食堂参加婚礼热闹,办公室静悄悄的,他迫不及待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
除了一张折叠的大信纸,居然还有一张单独的小信纸。
这是媳妇儿单独交代他的?
他心头一热,当即把信纸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登时身形一僵,两个耳朵瞬间红透了。
她从来没见林苏叶这样过,着实有点吓到,不过想想孙子那挨打的小屁股,她又心疼又生气,只是的确自己和孙子理亏,就不能和林苏叶硬碰硬。
林苏叶开门,已经恢复了平静,没事儿人一样瞥了俩孩子一眼,“从今天开始,你们给我好好读书,要是再敢逃学我绝对不客气。奶奶也当见证,下一次再逃学谁都别想耍混,我狠打。”
薛老婆子瑟缩了一下,看给你厉害的,还能连我也打不成?嘴上却笑道:“孩子不敢了,哪里还敢啊,你那么厉害,吓死我们了。”
大军看了林苏叶一眼,原以为妈哭了,不过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也没事,他就松了口气。
小岭则没心没肺的,捧着屁股哎呀卖惨,压根就想不到林苏叶会哭。
在小孩子的眼里,父母都是无所不能的,不怕疼不怕累更不会哭。
他瞅着林苏叶,“妈,都快放学了,是不是……下午就不去了?”
林苏叶让他们别做梦,吃过晌饭赶紧滚去学校。
薛老婆子心疼俩孙子,晌午炖了一碗鸡蛋羹,用了俩鸡蛋兑水炖出来的,一大碗。
小姑今天跟着去拉水种庄稼,晌午薛老婆子给送饭不回来吃。
林苏叶去隔壁把和邻居孩子玩的小女儿莎莎抱回来吃饭。
莎莎生得尤其漂亮,雪白的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跟林苏叶如出一辙。
她软糯糯的小声调娇滴滴的,“妈妈,饭饭。”
林苏叶抱着女儿心里就软成一汪水,格外温柔,这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呀,她教女儿说话:“莎莎,说吃饭。”
莎莎说了几次都是饭饭。
小岭哭丧着脸,“莎莎,你咋不在家呢?”
妈最疼妹妹,要是妹妹在家抱着妈的大腿一哭,那自己就不用挨揍了。
嘶,是真疼!
妈真狠!
莎莎看他身上脏兮兮的,蹙起好看的眉毛,一脸嫌弃:“噫~脏脏。”
小岭却不以为意,得意地显摆自己左耳朵会动,挨了打虽然疼,可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林苏叶瞪了小岭一眼,又耐心地教女儿说话。
薛老婆子想到自己孙子挨打,看林苏叶对女儿温柔对小岭苛刻就觉得碍眼,忍不住讥讽道:“别费劲啦,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女孩子说话早,十个来月就会说,这都三岁小嘴早就得叭叭的了。”
林苏叶:“她爷爷、她爹、她大哥都不爱说话,她能多早说?又不随你。”
薛老婆子:“人家是不爱说,她是不会,不会!”
她把对林苏叶的不满泄在小孙女身上,对儿媳妇偏心女儿很是来气。
林苏叶:“他俩四岁还说不利索呢,哥哥还叫得得,也不耽误小岭现在成了个话痨。”
薛老婆子受不了她说自己俩宝贝孙子,哼了一声,就把鸡蛋羹分成两份,一个孙子一份。
林苏叶眼疾手快,一把将多的一碗抢过去,拿勺子喂给莎莎吃,“他俩那么大,不用天天吃鸡蛋。”
薛老婆子:“我滴个老天爷啊,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亲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娘呢!”
林苏叶:“没事,有你这个亲奶奶就行。”
她给女儿小口小口的喂鸡蛋羹。
那边小岭和大军开始抢鸡蛋羹吃。
别看大军平时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却不慢,实在是被弟弟训练出来了,慢了就吃不到。
兄弟俩没少因为吃的打架。
小岭急性子跟猪八戒一样有点吃的就三两口吃掉,大军却仔细一些,喜欢慢慢品尝,小岭吃完就想抢吃哥哥的,就少不得要打架。
就四五岁的时候,薛老婆子给他俩一人一个鸡蛋,小岭三两口就塞嘴里吃掉,大军还一小口一小口吃呢,小岭回头就抢过来塞自己嘴里,被抢了吃的大军一脸懵逼呆滞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小手,然后就和小岭打架。
一开始大军打不过小岭,后来就势均力敌,再后来大军就能出奇制胜。
没办法,脑子好使。
最后一口小岭想吃,他用手摁着大军的手臂,大军则直接把碗端走,一口喝进去。
小岭:“哈哈,小军你越来越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兵。”
他总觉得自己比大军高,所以喜欢叫对方小军。
大军嗤了一声:“你认命吧,抢不过我的。”
林苏叶嫌他俩烦,喊着让他俩赶紧去上学。
薛老婆子悄悄追出去,一人给他俩五分钱,“乖孙子,买糖吃呀。”
大军把钱揣进兜里,小岭则喜上眉梢上蹿下跳。
大军踢了他一脚:“你安静。”
生怕亲妈听不见是怎么的?
哥俩离开薛家屯去前面的大杨湾上学,大杨湾是大队,薛家屯是下属的生产队,距离不到三里地,孩子们腿着也抬脚功夫就到。
路上大军道:“你把钱给我。”
小岭:“不行,我要买糖吃。”
大军:“你买的和家里的一样。”
小岭:“味儿不一样,买的有橘子味,奶味儿。”
大军:“你给我,我不告诉妈你考倒数。”
看妈那个架势,知道小岭考倒数指定还得挨打。
小岭顿时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下,把五分钱给了大军。
大军立刻拿着钱就往另外一条路跑。
小岭:“你个财迷,为了钱你也愿意和我说话了!”他拔脚就追上去,嘿嘿,大军居然又逃学,他也不去学校。
大军喜欢看小人书,大队没有,得去公社买。
城关公社离这儿五里路,也不远。
哥俩压根就没把林苏叶的威胁当回事,高高兴兴地去公社花钱了。
看着哥俩上学去,林苏叶松了一口气,俩孩子不是那种没有救的坏孩子,还是可以改好的。
虽然孩子被她吓唬一顿保证不敢逃学,可林苏叶还是不放心,只要没看到孩子们成家立业有出息,过上和噩梦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她就不会放心的。
生儿100岁,长忧99,当娘的是没办法彻底放心的。
她坐不住,得去学校问问老师孩子的学习情况。
只上学还不行,学好才是目的。大军的学习她不担心,这小岭就很成问题。
薛老婆子:“你操不完的闲心,我和你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刚打了他,他哪里还敢逃学,不用去盯着啦。”
林苏叶:“我得去跟老师聊聊他们的成绩。”
薛老婆子:“有什么好聊的。他俩随爷爷和爹,聪明着呢。”
林苏叶不搭理她。
薛老婆子故意拿捏她,“你要去,我可不给看孩子。”
春寒料峭,林苏叶给女儿围上围脖,自己也穿戴好,牵着女儿娇嫩的小手,“那我们就走着去。”
三里路而已,走一段路,背一会儿,并不会累。
薛老婆子却眼皮直跳,总觉得不好。她实在是了解俩孙子,大军还好说,肯定会乖乖去学校,可小岭未必。这孩子属钱咬手那一伙儿的,兜里不能有钱,一分钱都不能过夜,否则怕咬手,指定得花出去。
一般人放学去买,他绝对是上学前去买,这要是被他们亲妈撞上,哎呦喂,老天爷啊,这可咋整啊。
薛老婆子也急得要命,也不纳鞋底了,寻思小岭肯定去大队小卖部买零嘴儿,她就绕路往大队小卖部去找他。
三里地走不了多少时间,林苏叶抱着莎莎到了学校,就见好几个孩子在学校围墙外面嘻嘻哈哈打闹呢。
这时候大家都觉得读书没用,十岁以内的孩子干不动什么活儿,家里就打来读书,其实就是让老师给看孩子,别跑出去祸祸人。
大一点能干活赚工分,家长基本就不让他们读书,都回家下地挣工分了。
真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的,反而是那些成分不好,祖上出过读书人,享受过知识福利的家庭。
大杨湾大队下辖五个生产队,学龄孩子不少,加上其他大队四年级以后也来这里读书,所以小学规模不小。
学生多老师就会多一些,也有正儿八经的校长。
林苏叶直接去找校长薛英福,他是薛家屯的人,她跟着薛明翊叫他叔。
因为薛明翊的关系大家对俩孩子也多有关照,又是本村的叔,所以林苏叶找他了解情况。
薛英福看到她还挺纳闷的,因为很少有家长会关心孩子学习,毕竟现在都是学习无用论嘛。
“明翊媳妇,大军学习好着哪。”
林苏叶:“小岭呢?”
薛英福笑道:“他俩读书有点早,大军坐得住,小岭坐不住,孩子不一样嘛,正常。”
林苏叶就知道小岭这学习很差劲啊。
她更要问个明白了,不问不知道,一问真着急。
大军一直都是班上第一名,比班上大两岁的孩子成绩都好,而小岭则是和几个不学习的孩子并列倒数第一。
呵呵。
真行!
她跟校长告辞,就领着莎莎去一年级教室,想偷摸看看小岭的情况。
结果一问,气得她差点冒烟:俩孩子居然没来上学!
小岭还算了,大军居然也没来!
上午她才抓到两人逃学,火打了他们,结果眨眼下午又逃学!
难道他们没感觉到她的怒气吗?
她当时又怕又急,又气又怒,生怕他们重蹈覆辙,可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感受到,一点都不体谅老母亲的不容易,居然又……逃学!
林苏叶简直要气炸了!
莎莎都感觉妈妈勃的怒气,小手挠着林苏叶的掌心,“妈妈,不气气。“
林苏叶深吸一口气,把女儿背起来,也顾不得累就大步往外走。
小哥俩这会儿正从公社往回走,大军精选了一本小人书,剩下的钱买了两块糖,给小岭一块,留一块给莎莎,他则不吃。
大军:“糖留给你俩吃。”
小岭感激得很,“小军你真好,你真是个好兄弟,你放心等我下一次管奶要了钱,给你买好多小人书。我和你说,我知道奶藏钱的地方,她就把钱放在炕席底下,哈哈……”
大军瞥了他一眼,真聒噪话痨,还有奶藏钱的地方早八百年他就知道,这小子居然才知道。
他提醒道:“不许拿。”
不问自取是为偷。
小岭:“我要奶就给,我才不偷呢。”
俩人从公社回来也不去学校,决定直接回村玩一会儿再回家。
薛老婆子去大队小卖部没看到俩孩子,悄悄去学校就看到林苏叶气呼呼地抱着孩子往外走,她就知道坏了,也赶紧从另外小道儿回家。
最后三拨人在村口/交汇。
前些天听知情人说林苏叶靠狐狸精手段赖上薛明翊,她就瞧不上,忍不住说难听的。
哪里知道给人打了。
她这是被赖上了呀。
当初薛明翊不会是这样被赖上的吧!
林苏叶睇了面色阴晴不定的杨翠花一眼,整理好衣服出去找主任做主。
主任也为难,一块钱搞不定?
这时候一块钱真的不少,去医院挂个号五分钱,看个病加上拿药顶多两毛钱。除非骨折厉害需要打钢钉住院的,一般骨折骨裂顶多就是打夹板石膏之类的,拿点药回去养,也不需要多少钱。
林苏叶还能走,肯定不是骨折,年轻人摔一下哪那么容易骨折?
张蜜蜜之前看杨翠花说林苏叶坏话,有点为林苏叶不平,还想维护一二,现在看林苏叶撒泼讹杨翠花,又觉得林苏叶过分,甚至看到泼辣的杨翠花居然对林苏叶心软,她又说不出的滋味。
她一边想和林苏叶好,一边不受控制的嫉妒,“苏叶,你伤得也没那么厉害,要不算……”
林苏叶白了她一眼,“你算老几?你替我做主?”
张蜜蜜被噎得往后退了一下,实在是没脸。
杨翠花咬牙狠心地说:“好了,我给你五块!”
她原本想说两块,只是想到雪白娇嫩的皮肤上那一块青紫,她觉得两块钱不行,还是狠狠心给五块吧。
一次性了断。
她公爹是本村生产队长,家境原本就好,她来县供销社当营业员还倒卖点什么,男人在村里拿满工分,家里过得挺宽裕。
五块钱,她出得起。
她让主任和张蜜蜜作证,五块钱两清,不许林苏叶再纠缠。
主任惊呆了,五块?
这杨翠花在县供销社做营业员,一个月也就三十块工资呢,一下子给五块?
张蜜蜜愕然地看着杨翠花,不可遏制地冒酸水,“苏叶,你这……可赚大了。”
林苏叶冷冷道:“那你也让她推一把啊。”
张蜜蜜心道,我这么摔一下,半点青也不待有的,一分钱也赚不到。
杨翠花却想我要是推了别人,我顶多给五分。
林苏叶知道自己的身体,看着吓人其实好得很快。
这可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吧,虽然过于脆弱,愈合力却极强。
也不怪杨翠花害怕,薛明翊那样的硬汉当初都惊得变了脸色。
说句笑话,她生了个讹人的身子。
但是林苏叶不想太容易放过杨翠花,谁让她嘴贱!她愁眉苦脸的,“给钱有啥用,我路上钱票都没偷了,饭都没得吃。你给我三块钱,再给我五斤粮票。”
张蜜蜜觉得林苏叶太作了!
黑市上一斤粮票至少一块钱!还得担风险!你张口就是五斤,这不等于要人家杨翠花八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