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一个茅棚的店家听到,呸了一声回道:“使君,您别听他瞎说,那是他奸诈,每次大公子走过他家棚子,他都要跑出来抢过大公子的水囊灌水,或是给大公子递茶水,大公子喝了他的水,这才不好意思去别家,他的面哪有我的馄饨好吃,不信您过来尝尝。”
赵含章看了一眼碗里的面,也很干脆,“那你也做一碗馄饨端过来,我都吃了。”
等傅庭涵带着傅安找过来时,便见赵含章身边站着两个店家,她正两口面两口馄饨的吃着。
看见傅庭涵,她忙冲他招手,问道:“你是要吃面和馄饨?”
傅庭涵扫了一眼她面前的两个碗,道:“吃馄饨吧。”
赵含章就笑眯眯地让店家再送一碗馄饨过来。
她和两人道:“面甚是劲道,馄饨的馅儿很鲜,都极好,我都爱吃。”
两位店家这才心满意足,各自离开。
赵含章悄悄呼出一口气,问傅庭涵,“作坊边上怎么开了这么多食肆?”
傅庭涵道:“上面拨下来的粮食少,作坊自己做饭,工人们因为吃饭的问题常闹事,我就让他们直接补贴伙食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这之后,作坊附近便开始搭起不少棚屋,专门做吃食。
因为作坊有士兵把守,所以一开始只工人们的家卷敢在附近摆摊,后来城里的人现,只要有户籍,且不惹事,过来这里士兵们并不为难他们,所以搭建木棚的人就多了。
正是饭点,傅庭涵才坐下不久,慢慢便有工人小跑着过来吃饭。
不大的摊子左右立刻坐满了人,店家忙得团团转,再没空留意赵含章。
坐下的工人看见傅庭涵和赵含章,纷纷行礼后才坐下。
赵含章看了看后笑道:“没想到高桌高凳倒是这里先接受了。”
傅庭涵的馄饨端上来,“方便,百姓们接受新事物很快,这馄饨不错。”
赵含章挑眉问道:“在这里这么久,你不会就吃过这一家的面吧?”
傅庭涵吃着馄饨没说话。
赵含章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和他道:“你下次换个方向走,从哪儿绕一圈过来,就不会最先到这家面店了。”
傅庭涵:“费时间,而且面的味道的确不错。”
“可吃一样东西吃久了不腻吗?”
傅庭涵想了想后摇头,“倒不觉得腻。”
赵含章认真看了看他后摇头一笑,待俩人吃过饭便一起去看作坊。
傅庭涵道:“你要的东西琉璃坊和铁铺都做出来了。”
因为洛阳很大,又面临强敌,所以这里的作坊没有分开,而是都布置在城南。
这里有一片被半烧毁的房屋和一大片田地,傅庭涵将原来的住户都迁走,直接圈了这一块地,全部拿来建作坊。
琉璃坊、锻造兵器的铁铺、造纸坊和书局等都设在了这里,进出这里的道路被赵家军把守,外人轻易靠近不了作坊。
而作坊和作坊之间现在也很严格,只有本作坊的人才能进入。
傅庭涵先带她去看琉璃坊。
还有工人在加班,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将制好的琉璃放进箱子,再往格子里填上麦草和干草,固定住琉璃后放上木板和木框,再往格子里垫上干草,放入琉璃。
琉璃坊的刘管事立即迎上来,他是从军中选出来的,对于能做琉璃坊的管事,他欣喜不已。
这次洛阳的几个作坊管事都是从军中挑的人,他们都很欣喜,也很珍惜这次机会。
做作坊管事,基本没有晋升通道了,是比不上在军中前程远大,但打仗会死人。
当兵时他们不畏死,但能不死,自然是最好的。
上战场的伤亡率太高了,所以并不可惜放弃晋升通道来做作坊管事,至少刘管事就很满足。
人也很忠心,他躬身道:“将军,大公子,所有的琉璃都做出来了,这一批送往西凉的,傍晚前便能送到西凉军营中。”
赵含章点了点头,“将礼单做好。”
“是。”
等看完这一批琉璃,赵含章就问:“庭涵要的那一批琉璃做好了吗?”
刘管事立即道:“还差一些,不过也差不多了。”
赵含章微微点头,问傅庭涵,“要不要在附近盖个库房收着?也好转手。”
傅庭涵想了想后点头,不能让高诲接触到作坊的人,但他又不能做太多动作,盖个库房做交易是最好的。
傅庭涵看向傅安,“这事交给你了。”
傅安应下,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他现在身上的差事够多了,不差这一桩。
然后他们就去铁铺。
傅庭涵让人建高炉,按照她的要求炼了一把剑。
铁匠还做了一把剑鞘,以为是赵含章所佩,他花费了很大的功夫,看见赵含章来便将收在盒子里的宝剑拿出来奉上。
赵含章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在斜阳中散着点点寒芒,一看就是好剑。
铁匠在一旁道:“多亏了大公子,要不是大公子做了高炉,我是打不出这把剑的。”
赵含章手中长剑一抖,剑轻轻鸣响,她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剑!”
她眼睛亮亮地去看傅庭涵,“多谢你。”
傅庭涵抿嘴一笑道:“不谢。”
赵含章看了一眼剑盒,直接道:“这盒子不配,回头找个好木盒来,铺上锦缎。”
她道:“此剑名为定国剑。”
这是赵含章昨晚给张轨写信时定下的剑名,她要将这把剑送给张轨,他就是大晋的定国剑!
当然,这把剑要是由皇帝来送,效果一定能拉满,不过她为什么要为晋帝和大晋做好事?
赵含章直接以自己的名义送的。
赵含章将剑带回赵宅,让听荷几个去库房里翻了半天,最后才翻出一个紫金檀木的长盒。
听荷道:“这盒子是二公子抄回来的,也不知从谁家里抄的,您看剑能放下去吗?”
赵含章往里一放,现木盒还长了一截,不过没关系,她当做没看见,把盒子盖起来道:“挺合适的。”这一时半会儿,重新做盒子也来不及了。
时间赶得太急,要不是等这把剑,她早让黄安去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