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山眼神阴鸷,狞笑道:「你不真诚!」
谢一鸣自是不会被李洪山这般气势所慑住,面如平湖道:「我已很真诚,国师质问什么,我便承认什么,世上如我这般真诚的人,可不多了。」
李洪山翻了个白眼,真想要将这个胖子打一顿。
一旁的岳擘倒是岔开了话题,若有所思道:「昔日在皇都,柏小卫大人锋芒毕露,那是一柄很锋利的剑,当初便觉得,柏小卫会在你之前,抵达无极境。」
「未曾想,现如今是你走到了这一步。」
「其实论天资,柏小卫在你之上。」
谢一鸣面色微僵,不愧是岳擘大帅,言语就是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说另一个人的天资在自己之上,令这位南王殿下的自尊,出现些许裂痕。
「他也来了,只不过是在另外一座城而已。」谢一鸣言语平静,似一道惊雷在李洪山与岳擘的耳旁炸开。
「真来了?」李洪山半信半疑道。
谢一鸣只是点头,一句话也没多说。
李洪山当即来回踱步,谢一鸣来了便来了,南方领袖一不小心阵亡沙场也无妨,因还有人替补谢一鸣,譬如南岭书院里的那几个人,亦或是陈家家主。
可柏小卫不一样,秋清大人年岁渐增,已有力不从心的迹象,除却柏小卫外,无人可接替秋清大人的位置。
「此事,可曾请旨?」李洪山面色凝重道。
谢一鸣难为情道:「不知,那位丞相大人一向特立独行,或许请过旨,或许没有。」
李洪山刚欲前往皇都通风报信,却被岳擘与谢一鸣同时拦住。
「柏小卫能来,便意味着他已到凌霄巅峰,如今心境与剑意,正是炉火纯青时,错过这桩机会,以后就很难步入无极境。」岳擘虽有担忧,却还是阻止了李洪山。
「人族已有漫长历史,不曾出现过无极境的丞相大人了。」谢一鸣眼神笃定道。
李洪山与柏小卫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柏小卫如何看待李洪山,可李洪山是打心底里欣赏这位半路杀出的丞相大人的。
李洪山却是满面愁容道:「可若是出现了意外,该如何?」
岳擘道:「宇文君与赤元在,当不会出现意外,而且,还有一尊应龙加持。」
李洪山吹胡子瞪眼道:「你难道不知,上一战过后,应龙的伤势一直都未恢复,这一战,完全依靠赤元,还有暗中的那些无极强者。」
「暗中的那些个无极强者,空有境界修为,但杀力不足。」
「万一赤元失守,大局崩塌呢。」
「万一柏小卫马失前蹄,横死当场呢?」
这个万一,李洪山真的是背负不起,在李洪山心中,现如今秋清大人都可在朝夕之间暴毙而亡,但柏小卫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谢一鸣悠悠叹息道:「可柏小卫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他是一个不听劝的人,看似胸怀广大,实则骨子里是一个偏执的人。」
「此时此刻,还是勿要打扰柏小卫的心境为妥。」
李洪山闭着,吹了一口冷气,有气无力道:「二位看法一致,若我这个国师大人显得婆婆妈妈,反倒是会煞风景。」
「那便如此,但愿咱们丞相大人,可马到功成。」
谢一鸣话锋一转道:「我已经来了,不打算陪我喝几杯吗?」
一旁的岳擘闻言,当即被逗笑了,怪笑道:「所以是几杯?」
李洪山更是直言道:「区区南王而已,竟然敢让人族国师,与人族大帅给你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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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鸣当即闭口不言。
岳擘却拍了拍谢一鸣的肩膀道:「三杯,不能再多了。」
谢一鸣直觉耳旁一道细微的雷霆之音炸响,双手作揖,深躬到底道:「多谢。」
李洪山道:「我这里也有三杯,所以总共是六杯,百姓常言六六大顺,望你明日顺利步入无极境。」
谢一鸣大声应道:「多谢国师与大帅栽培!」
……
太苍城,府内。
大院里,已设下宴席,宇文君带着徐华,王博野等人到来后,便直接入座。
仲翊与殷玄二人,亲自出来作陪。
徐华与王博野等人看见仲翊与殷玄那双蓝色的眸子时,心田略受些许冲击,早就知晓人族与灵族展开交通往来,然事实上,他们还真未见识过灵族人的长相。
果然丰神俊朗,舒展写意。
「御龙军主将,仲翊敬各位一杯!」仲翊举杯,对着徐华与王博野等人招呼道。
眼神明亮,态度虔诚,看似不像是一个将军,更像是一位风华正茂的贵公子。
徐华与王博野等人,连忙举杯相迎。
一杯酒下肚之后,仲翊放下酒杯,对着众人深躬到底道:「明日还有战事,今夜无法饮酒过多,还望诸位恕罪。」
徐华起身回礼道:「将军说笑了,百忙之中的一杯酒,更显赤金诚意。」
仲翊轻声应道:「多谢体谅。」
随即,凌霄大将殷玄,亲自为众人倒酒,这些人哪见过凌霄强者的风采,只感觉到身后一股柔风经过,便只见空酒杯已斟满,顿感神奇与错落。
宇文君一时好奇,暗中传音道:「另外两位呢?」
仲翊暗中回应道:「在陪另外一位客人,丞相大人来了,且还是衣冠佩剑而来。」
宇文君瞬息心领神会,还以为元楚与赤华心高气傲,近些日子与仲翊发生不睦呢。
不过今夜,宇文君是无暇陪着丞相大人小酌几杯了。
宇文君对着众人说道:「今夜微醺即可,不要太醉,醉了的话,便看不清明日那壮丽的风景,酒慢慢喝,景慢慢赏。」
……
***内,一张小桌,桌上八道菜肴,色香味俱全,只是没有喝酒,而是在喝茶。
柏小卫居主位,赤华与元楚二人坐在柏小卫左右两侧。
「听说当官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赤华眼神明亮灿烂,无任何铺垫,直白问道。
「当官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元楚也这般问道。
对于这两个心高气傲的龙族年轻人而言,他们很好奇柏小卫,也听说过柏小卫的一些故事。
柏小卫一时觉得有趣,微微摇晃手里的红茶,若有所思道:「若是脑子聪明的话,当官便不难,若是太笨的话,当官不但很难,还会死人。」
元楚闻得此言,脑子里似是有一道灵光闪过,虚心请教道:「聪明的官员多?还是愚蠢的官员多?」
柏小卫亦是大道至简,平静应道:「当然是愚蠢的官员多。」
「若都是一些聪明的官员,那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了!」
「九成九的芸芸众生,都是愚蠢的,可他自己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愚蠢的,甚至反而觉得自己是可塑之才,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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