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越模糊,甚至在顾安夏眼前晕成了一片光圈,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不出!
下一秒,眼前景象消失,只剩一片漆黑。她的脑袋也嗡地一声,失去了意识。
“安夏!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声惊喜又突然地响起,顾安夏被那声音的主人揽入怀中,轻晃着问。
“萧……柏铭。”
亲切的国语在耳边响起,顾安夏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疲惫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向她袭来,这一刻,她终于肯妥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个亚洲女孩的闯入丝毫没有打断海边这场狂欢,大家只当是一场海外寻亲的插曲,见顾安夏被一个风度翩翩的亚洲男子拯救后,四周人都暧昧地一笑,继续他们猎艳的狂欢!
而几公里外的古堡中,此刻却分外地凄凉。本就巨大的空间此刻连个像样的仆人都见不到,只有老管家一人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这个他呆了几十年的地方。
自他来这里工作起,便从未见过这房子这样空过,也从来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
想不到这娇小的少夫人自从来的那一天开始,这里就再也没消停过。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看着长大的性格霸道冷硬的少爷,渐渐开始有了温度。
他的脸上渐渐出现了除冷漠外的神情,他唇角慢慢有了笑意,眼神中也有了温柔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
原本一切都在向一个圆满的方向展,却不想那美丽娇小的少夫人,还是逃跑了。
“喂,是少爷,已经派人去找了,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目前还是没有消息。”
挂下电话,管家轻叹一声,迈开腿再一次在这城堡内寻找起来。
午夜时分,海边狂欢的人群都三三两两散去,海边小摊的灯光也逐个熄灭,只剩几盏无人看管的小灯,闪烁着寂寥的光。
然而就是这整个海滩都陷入酣眠的凌晨时分,一家卷着狂风的直升机匆匆在远处一个停机坪降落,丝毫不理会那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午夜有多突兀。
欧阳宇还是昨天那身笔挺的灰色精工手缝西装,头还是一丝不苟地打理好,袖口也纹丝不动地别好。
帅气逼人的打扮,有条不紊的动作,禁欲的诱人气质扑面而来。
然而他一脸紧绷的神态暴露了这一路赶回来所蕴藉的愤怒。
“把监控调出来,我这就上车,大概三十分钟后到家。”
沉稳地安排好一切,司机便轻车熟路地开起车。
欧阳宇挑眉看了看远处的城堡,往日这个时间恐怕早就是一片昏黄和黑暗,今晚,它却在遥远的岸崖上闪着辉煌的光,灯火通明。
收回视线,欧阳宇揉了揉些微疼痛的额角,终于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海岸酒店内,熟睡的人也出了不安的呻吟。
“……不,欧阳……不要去!”
顾安夏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满头大汗摇头晃脑地说着胡话。她伸出手胡乱地抓着什么,几番无果后,她本就皱紧的眉头更加锁紧。
也许是那声音太难耐,太令人不忍心。一边的萧柏铭终于忍不下去,在换下一块被那额头焐热的毛巾后,他握住了那双乱晃的小手。
“不要走……陪我……”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像是这句话瞬间安抚,顾安夏终于慢慢舒缓了眉头,浮现了一丝安心的神情。
萧柏铭见状温柔地一笑,伸手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
他来海边出公差,最后一晚,同事们自然想要在海边放松放松。却不想看见顾安夏一身狼狈地冲到海边,倒在了她的怀里。
这女孩永远这么突然,像是一束束冲破乌云的光,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他身边。
上一次也是那么巧合,这一次也是,永远都是突然的时间和陌生的地点。
萧柏铭想着,手就轻轻抚摸上了那苍白的小脸。
她一定是有了什么非凡的经历,从晕倒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烧,且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
“谁对你这么狠?让你伤成这样?”
他对顾安夏早就心存好感,从上一次的不辞而别后,他便一直期盼着能跟她再相逢,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场景。
凌晨一点,萧柏铭关上不断灌进猛烈海风的窗户,终于也察觉到疲惫,关灯在沙上蜷缩起来。
海岸一片黑暗沉寂中,月光照旧倾泻而下,沿着浪潮的方向,一路流淌到岸崖,最后泯灭在依旧灯火未暗的城堡前。
宽敞书房中,欧阳宇双手交叠拄着下巴,他的眼神锐利而阴森,通透的金丝眼镜镜片上,折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
他绷紧了神经,太阳穴不停跳动。
电脑屏幕上,是今天下午花园中生的一切,女仆走后的一切清晰地再现在他眼前,令他心中的寒意越强烈。
顾安夏早就恢复了神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她哄骗了自己多久,欧阳宇只觉得胸腔中的愤怒快要将他的心脏燃烧殆尽!
那女人逃跑的身影匆忙慌张,仿佛身后有什么令人惧怕的吃人的怪物在追赶她,她甚至什么东西都没带,就那么只身冲入了花园中,逃命一般疯狂!
欧阳宇看着顾安夏冲进树丛,看着她如有神助一般爬上那扇连自己都不曾注意的小门,然后消失不见。
慢慢地,他的双手越握越紧,甚至连青筋都在暴动。就像是海啸前海平面下的暗涌,欧阳宇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翻起了千万丈的巨浪!
如果顾安夏在他面前,他几乎会赤红着眼睛,摇晃着她总是固执地挺起的肩膀,疯狂地质问。若是那女人还要嘴硬,欧阳宇誓,一定把她撕个粉碎!
她走的那么决绝,宁肯带着孩子上蹿下跳,颠沛流离也不肯安心待在他身边,明明他离开前一切都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