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忙不吝的点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继续谈论下去。
毕竟现先前还一副正人君子大义凛然的模样,却因为佳人的投怀送抱情不自禁的龙抬头了,对于自己的人格是一种很大侮辱。
“为兄本来就是找你来商量正事的,谁知道你非要拉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谈正事。”
呼延筠瑶深呼吸了几下,平复着自己想躁动菲菲的芳心转身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看着与柳大少的坐骑风行厮混在一起的宝马坐骑,呼延筠瑶急忙从马背上的搭裢里取出两个檀木盒子,一块棋盘转身朝着盘膝坐在河边的柳大少走了过去。
“好久没有跟师兄对弈了,今日借此机会,你我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固所愿而,请!”
呼延筠瑶盘膝坐到柳明志对面,将棋盘棋子摆到了二人中间,主动抓起了一把棋子伸向了柳明志。
“单?双?”
柳明志解下了腰间的酒囊,仰头痛饮了一番:“为兄向来信奉好事成双,双!”
棋子叮叮当当的滚落在棋盘上,呼延筠瑶默默的拨弄着棋子,看着棋盘上最后一刻映射着眼光的黑子浅浅一笑。
“看来师兄好事难以成双了,不好意思,筠瑶先手!”
“开局固然重要,可是最终结果却更为重要,只要将过程运筹帷幄,失了先手并不意味着失了大势。
师弟请!”
呼延筠瑶捏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天元位置。
柳明志惊愕的看了一眼落子有声的呼延筠瑶,叹息了一声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许久没有对弈,师弟的棋风变化真大啊!
你这子落得为兄心底没底了!
你真的有自信从中心的包围圈的最中心出杀出重围,直至大获全胜?
要知道落子天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送死啊!”
柳明志说完,捏起四枚棋子先后落在了棋盘的四处边角之上。
呼延筠瑶并没有因为柳明志不跟自己打招呼,擅自占了自己四颗棋子的便宜,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柳明志从呼延筠瑶的神色上已经看出了什么,也不再多费口舌。
师兄弟两人你俩我往的在棋盘上较量了起来。
“师兄如果不能以绝对优势吃下筠瑶所有的棋子,对于师兄来说就已经败了。
正如师兄方才所说的那样,对于师兄来说只不过是多浪费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可是对于筠瑶来说,却是虽败犹荣。
筠瑶所有的棋子损失殆尽,也得掰下来两颗龙牙,让你三五年之内无法执掌乾坤。”
柳明志看着棋盘上呼延筠瑶以子博子的方式,捏在手中的白棋迟迟没有落下。
“有必要吗?你应该看得出来。
于全局而言,牺牲个别棋子对于为兄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为兄固然痛心这些棋子的损失,可是为了全局,有时候妇人之仁有不得,为兄也只能做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抉择。
为兄此刻若是心软,不能以一局定胜负,将来就会有两局,三局,十局乃至百局,数以万计的棋局再次展开。
那个时候损失的棋子将士不计可数的数目。
一时之痛,成就万家之欢。
为兄为了大局,唯有狠心做出抉择。
这局棋,面对师弟你以子博子的下法,为兄纵然是惨胜,也不得不取胜。”
柳明志说完,看着呼延筠瑶微凝的娥眉,重重的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非是为兄心狠手辣,而是为兄没有退路可言。
同样,为兄建议师弟棋风不要如此决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固然会因为为兄的一时心软从而起死回生。
可是那也要站在势均力敌的位置上才行。
此处草原虽然是师弟的根本所在,可为天元位置,师弟你固然取得了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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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别忘了师兄占据了四处边角。
天地棋盘,人为子。
敢问师弟,人怎么能逃得出这片天地呢?
你的戾气太重了。
这些棋子固然只是你手里决定胜败的资本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这些棋子所在,师弟你又如何成为这执棋人呢?
你违背了恩师教给咱们以人为本的初衷了!”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有些痛惜的目光,玉指间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沉默了良久,呼延筠瑶银牙咬的咯吱作响,重重的将棋子点在了棋盘之上。
“为尊者仁,为将者义!
为国而仁义,死得其所!
师兄想要大仁天下,筠瑶唯有大义于国。
方不负恩师天生帅才之美誉。
信以为太史公所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片面之见,有违恩师以人为本之根源!
大势所趋,师弟何必以己人之见,误国误民?
为兄印象中的师弟,是信奉和平为本,而非以杀戮为本。
你变了!
变得为兄不认识了!
可以给为兄解惑一二吗?是什么导致师弟你性情大变如此?
以往师弟对大龙虽有偏见,却不至于兵戎相见,处处为敌。
以舍生取义掰下大龙两颗龙牙,不是师弟的本性。”
呼延筠瑶怔然了一会,目光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躬身拿起柳明志放在腿边的酒囊大口痛饮起来。
片刻后,呼延筠瑶贝齿轻咬着红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师兄就要去问问大龙已故的睿宗李政了。
那个被天下人尊称为盖世雄主的帝王。
那个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表面一副君不能唯我所用实乃人生憾事,私下却派人对筠瑶暗下杀手的盖世雄主。
你的好岳父大龙睿宗李政。
筠瑶带着和平的信念奔赴大龙,最终却以差点身死关外的结果归还草原自立称帝。
筠瑶毫不犹豫的答应老女人联手抗敌,一切皆是拜其所赐!
当年筠瑶在归还突厥的路上,始终没有与大龙为敌的念头。
可是亲生遭遇此乃事实,如果连差点被杀都还要忍气吞声,那我呼延筠瑶还是我呼延筠瑶吗?”
柳明志刚刚捏起的棋子瞬间滑落在棋盒子中,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愤愤不平的呼延筠瑶。
“你....你是说父皇他曾派人暗杀过你?”
“没错,就是八年前,大龙瑞安五年筠瑶跟师兄京城一别的归途路中,若非被一蒙面女子所救,筠瑶险些惨死关外的草原之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大龙朝廷再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瑶不似作伪的真实反应,眉头紧皱的捏起了一枚棋子默默的揉搓起来。
“父皇先前同意你回草原了?然后又派人中途暗杀于你?”
“自然?”
柳明志用棋子摩擦着鼻梁,闭目深思起来,棋局陷入了暂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明志穆然睁开了双眼,对着呼延筠瑶毅然的摇摇头。
“师弟,无关亲疏远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为兄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父皇他虽然是嫣儿的父皇,只是为夫的岳父,可是为兄了解他的为人。
他既然准许了你离京还乡,就决然不会再派人暗杀你,做这种跳梁小丑的行径。
应该说,他不屑干出这种行径。”
“为兄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此事绝对不是父皇所为。
为兄可以以性命担保!”
呼延筠瑶怔然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明志。
“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不是李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