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听到说有人欺负小孩子,楼梯上下,都有人冲了过来。
李墨翰夫妇,原先在一楼和曾少卫说话,突然听见三楼传出响动,几个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恩涛。”曾少卫抓抓脑瓜,据他了解的小侄子曾恩涛,若真是遭人欺负了,才不会这样放声大叫。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
不管如何,曾家兄弟是来他们家做客的,是客人,如果在主人家遭受委屈,是主人的错。安知雅拉拉丈夫,道:“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李墨翰扶妻子上楼,曾少卫走在后面。
走到三楼,其实在曾恩涛放声大喊的时候,路米见情况不妙,马上放了这个五岁奶娃。人们来到事现场时,能见到的只有,路米摸着五岁曾恩涛小朋友的头,露出“温柔”到极点的笑容:“不要怕啊,如果有坏人再敢欺负你,大哥哥马上把那人宰了!”
哼~
曾恩涛小朋友鼻子朝天:算你识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拎我?
为此,曾月煌小朋友与小丫头,均是对这两人的一来一往囧囧有神。
“弯弯。”站到了三楼的走廊,做妈的安知雅,火眼金睛,知道这事与女儿绝对脱不了干系,一眼洞察出两方人马暗地里的潮涌,当机立断先把女儿叫了过来。
小丫头倒是挺配合妈妈的,低着小脑袋瓜装作一副准备受教训的样子。
这模样儿,看得路米与曾恩涛小朋友心头同时一揪。
“李夫人。”
“阿姨——”
安知雅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一大一小。
路米却住了脚。
相反,曾恩涛小朋友可以仗着自己人小,一溜烟地跑到了安知雅面前为小丫头求情:“阿姨,弯弯什么错都没有,你千万不要错怪她了。”
虽说孩子年纪小属于两小无猜,但现在的孩子早熟的很,安知雅在这方面需要防范一些:喜欢她女儿?OK,没有问题,但是,要追,等她女儿长大了再说。如果这点分寸都不懂,想在她女儿未成年前先诱拐她女儿,别怪她这个做妈的不客气!
于是,曾恩涛小朋友很快感受到了未来岳母的可怕。
安知雅再一记冷光扫来。
曾恩涛小朋友缩了脖子。
安知雅转头向路米那边,一样冷冷的光线:“麻烦你帮我们先招待一下客人,他们都是弯弯的客人。”
在应付未来岳母这方面,路米最终是吃多了十几年的米,比曾恩涛小朋友老道多了,马上一左一右两只手搂住曾家双胞胎兄弟的肩膀:“放心吧。都是弯弯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
识相听话的女婿,都是能讨得岳母乃至岳父大人的欢心的。安知雅与丈夫便没有再疑心,进了房间,与女儿一块进了房间。曾少卫在跟进去之前,没有忘记给两个小侄子一个眼色:别闹啊,这里不比国内。
曾恩涛小朋友黑着小脸,却不敢轻易挣开路米的手,那会让他讨安知雅讨厌的。
路米这会儿,就别提笑得多乐了:五岁而已,想和我抢女人?看我怎么把你玩死!
进到房间里头,门关上。小丫头立马抬起小脑瓜,跑到妈妈的膝盖旁边,贼贼地笑着:“妈妈,你不会怪我吧——”
伸手在女儿的脸蛋上掐一把,安知雅直掐到小丫头裂开嘴喊疼。
李墨翰看着心疼了,忙过来抱女儿,对老婆说:“弯弯知道错了。”
配合爸爸给的台阶,小丫头顺从地点点小脑瓜:“妈妈,我知道错了。”
手指头收了回来,其实也没有真掐,只是得给女儿点教育,安知雅冷冷地对着他们父女:“让你爸爸教你,什么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珠子。
李墨翰接了这个苦差事,脸皱成个纸团子。
“爸爸,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曾少卫在旁边看着听着,想笑不敢笑,因为李墨翰苦得想撞墙了。
李墨翰最终还是想出了个主意,让老婆女儿两全其美,摸摸小丫头的小脑瓜:“弯弯,你应该在大弯村里看过两条公狗为抢一只母狗打架的事吧。”
嗯!小丫头点巴小下巴颌,充分表现出超凡的领悟能力:“爸爸意思是说,刚刚路米和恩涛是两条公狗,我是母狗,对吧?”
曾少卫忍得快内伤了,却死活不敢笑,因看着安知雅的脸对着丈夫绿成了一块:有你这样教小孩子的吗?!
李墨翰咳咳咳,他又不是幼儿园老师,再说这种事怎么教,能教成这样其实幼儿园老师都会佩服他了,再摸一把小女儿的小头:“弯弯,不管怎样,出于人道主义,如果让两条公狗为母狗争得两败俱伤,你说这条母狗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呢?”
人道主义神马的,小丫头是听不懂的,不过,爸爸的意思她还是充分领悟到了,迷惑地眨巴眼睫毛,表示不理解:“可是爸爸,如果两条公狗谁不让谁,母狗又没有让他们打架,劝了也没有用,怎么可以说是母狗的问题呢?”
李墨翰其实也觉得:刚刚那事儿,不一定是小丫头的错。
看这做父亲失败的教育,安知雅喊女儿过来。
小丫头蹦到母亲面前,因为从某方面来说,妈妈的智慧比爸爸的智慧高。
安知雅坐下来,喘口气,以防被气炸了,说:“红颜祸水的意思是,招花惹草没有好下场。妈妈知道你希望所有你喜欢的人都喜欢你,但是,在这世上,终有一天,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最喜欢的人对你一辈子好。如果你都选定了这样一个人选,再去惹其他人喜欢你,最终,你惹来的人会伤害到你最喜欢的这个人,你认为对得起你最喜欢的这个人吗?”
妈妈的一番通俗易懂的话,小丫头听明白了,对对小指头:“就好像弯弯只想要一个爸爸。”
他女儿就是聪明绝顶!
李墨翰摸着小丫头的脑瓜使劲儿温柔地揉。
小丫头接下来又开始卖乖了,抱住妈妈的膝盖:“妈妈,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怎么了?妹妹怎么了?”安知雅反问,要教育女儿不能重男轻女或是重女轻男。
“如果是弟弟,弯弯要教他,千万不要为了一条母狗和另一条公狗打架。如果是妹妹,弯弯要告诉她,不能红颜祸水。”
喷!
在妈妈这口水喷出来之前,小丫头机灵地闪过去,然后躲到了保护伞的爸爸背后,眨忽眨忽无辜的眼珠子:“这不是爸爸妈妈刚教的吗?”
李墨翰这会儿也分不清了,他女儿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或是说所有孩子都是这样,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无恶不作的小恶魔。
把小丫头送出门口时,做爸爸的蹲下身,问丫头:“希望圣诞老人给你送什么礼物?”
小丫头咧咧小兔牙:“爸爸,我不要圣诞礼物。”
“为什么?”李墨翰诧异。
“我不相信有圣诞老人。”
李墨翰没法驳小丫头的嘴。
小丫头欢欢跳跳回去自己的房间。
想到她们母女俩承受过的痛楚,李墨翰心头满是难以形容的苦涩,还好,这些苦难都过去了。走回房间里面,曾少卫在问起安知雅预产期的事情。
因为某些缘故,安知雅并没有在美国找家医院或医生做产检,现在胎儿也不大,安知雅想回国再做检查,这点李墨翰是同意的。
“如果是这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曾少卫挺想他们回国的,主要是两个侄子为了小丫头闹过很多回了,甚至说想和小丫头一块留学。
“如果可以,是想春节回去和我母亲一块过这个年的。”安知雅说。现在徐桂花离开大弯村,在城里真算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了,本来她和丈夫有打算把徐桂花接来美国,不过徐桂花拒绝了,说是不习惯外国人的地方。徐桂花很传统,传统到只认定家乡。
“是这样的,到时候过年能行,是要抽空回去的。”李墨翰走上来插话道。
看到李墨翰回来,曾少卫笑着问起了李家的安排:“如果你们不回去,我那两个小侄子,可能也想看看你们家怎么过春节的。”
李墨翰就知道他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特意飞来美国没有其它事情纯粹为观光,不合曾家人的作风,拉了椅子坐到他对面,问:“出了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我这次飞来美国,和我那老师一块飞来的。他已在美国开业,现在想扩大业务,投资一笔医疗牙医器材,在寻找愿意合作的投资方,我想投一股,但是,希望是能进到生产线里面,把这些先进的医疗设备制造技术带回国内,所以,必须成为控股方。就不知道李家能不能帮上这个忙?”曾少卫知道的李家,是少数在国外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华商,有钱也有势力,能压得住外国人,才能拿得到对方的关键技术。
可以说,李家在美国等地方能混到这个水平,与李家老祖宗以及现今他们两夫妇一些外国人都羡慕的技术和手段密不可分。
李墨翰并没有急着回答曾少卫这个问题,与妻子对上眼,想知道妻子的看法。
果然,妻子并不同意,道:“不要用资金投入他人的研究来成为控股方,相反,把人先挖过来,研出技术,需要研的钱不足够,尽管来和我们要,到时候,我们直接投资你,让你建厂。”
曾少卫一愣:“这——”
“你也知道外国人经常说我们中国人,只会窃取对方的技术,自己不懂研。但实际上,在外国的研究机构里面,做出成就的,有很多是中国人。我们不可以这样被人看轻!其实我们中国人不是没有智慧,只是在某些思维和手段上落后了一些,只要运用得当,我们只会赢不会输。”
安知雅这番话一出,只能让曾少卫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说回来,因这个事,两夫妻同时想起:“你是不是说过你的老师,在美国医学会工作吗?”
“是的。”曾少卫答,眼里带了些不解。
按照方真和张老板的说法,中药要进美国市场,一定是要过美国方面海关部门的某些机构的检查和允许才能放行。贾艳荣上套的话,大量囤货,如果在中国卖不出去,说不定会遇到美国倾销。因此在这一方面,必须做好手脚。只可惜,李墨翰即使在美国的医学界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也不能急着自己出马,会被二老爷盯上的。现在听曾少卫有这层人脉,让曾少卫去跑这一趟,未尝不可。
“你这次来见我,之后我们就不要随便见面了。两个小朋友和弯弯先一块住在我这,如果他们要提前回国,我会专门派人送他们回去,这点你可以安心。”李墨翰交代曾少卫。
曾少卫点了点头:“放心吧。”
——婚后强爱——
“爷爷,我们怎么办?”李墨琪在关了办公室门后,急问二老爷。这一回,二房可谓损失惨痛,赔了夫人又折兵,三个人都被撤职,公司的钱要不到手,纽约警察也找上了门,三面告急。
二老爷在房间里来回徘徊,心底对眼前这局势看的是相当清楚的,眼神一冷,对向沉默的李墨成:“你昨天是去哪里了?”
李墨成这段时间,因是老大,房里自家兄弟李墨州遭殃成为了植物人住在医院里,二老爷仗着自己年纪大不跑医院没关系,他作为兄长却是不行的,再说李墨州遭这个罪可以说无妄之灾,挺可怜的,他这不有空就抽空去医院探望李墨州和七嫂,然后,不无意外,与姚兰芝遇上了。
姚兰芝在那天夜里一样遭了无妄之灾,心态身价都放低了许多,再次面对李墨成的追求,这回没有拒绝了,或许在她心里面和七嫂一样,还含着想意图报复李家的心思。只不过,最想报复的对象不是二房的人,而是李墨翰夫妇。尤其是当得知李墨翰夫妇在爆炸事件中全身而退,并且安知雅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妒忌,深深的妒忌,恨不得将安知雅给撕了,让安知雅尝到和她一样的痛楚。
因此,在安夏颖主动上门告诉她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无辜时,她心底虽是冷笑,却是在听说了安夏颖与她一样被安知雅耍弄的遭遇后,与安夏颖又结成了联盟。
安夏颖给她出谋划策,让她抓住李墨成这个棋子。
“爷爷,我去医院看墨州了。”李墨成道。
“和姚兰芝在一块了?”二老爷的眼睛不是瞎的。
二老爷的诡心思,李墨成也不是瞎的,点头:“姚兰芝现在是和安夏颖在一块,安夏颖现在是和贾艳荣互称姐妹。爷爷是要我让姚兰芝向贾艳荣求情?”
“让他们允许我们的欠款拖延几天。”二老爷雄心未减,“我们现在虽然被喝令停职撤职了,但是,我们手里的李家股份还在。虽然现是不足以与大房三房抗衡,可我们可以联合莱文思家。现在这方面的准备功夫,你们的奶奶已经在做了。”
——婚后强爱——
经济战,一打的是时间,二打的是资金。
不能让二老爷拿到李家资金去支援贾艳荣。同时要让贾艳荣本身的兵力分散,不能集中兵火与他们对抗。
张老板在国内依照上次协商的结果,重新放的烟雾弹,有了成效。现在国内一般中药供应商都上了这个当,敌人不被迷惑才难。
贾艳荣手下的公司有囤货迹象,更需要到处募资。
在这个情况下,英国方面开始尝到了李墨翰他们带来的甜头。那天早上,安东尼兴冲冲打电话给李墨翰说:“LI,安妮殿下声称,回到国内后,会尽可能游说我国政府来支持你们,即使不支持你们,也绝不与美国方面合作抵抗你们。”
看来,那批皇室瑰宝回归英国皇室主人,问题是不大了。
安东尼可能在高兴之中,声调中掩盖不住的兴致昂扬:“我送安妮殿下回国后,马上回来与你一块去莱文思家里打探。话说,安妮殿下此次回国,说不能与你们告别,特别是不能与李少夫人告别,深感遗憾。同时邀请你们夫妇,下次务必前往英国,殿下必定要盛情款待你们两位。”
李墨翰客客气气代老婆回复了安妮公主的款待之言。他和老婆其实只认为,安妮公主早回国一天,都是为他们减少一天麻烦事。因为他们与安妮的谈判已经在那天结束有了结论,安妮在美国再呆一天,他们只能多担一份安全的责任,还得防着她与美国方面的人接触。幸好,安妮公主很信任他们夫妇,或是说,对安知雅的一套药膳是迷上了。
挂掉安东尼的电话后,李墨翰可能是,第一次十分认真地观察起了已逝姑奶奶李素晴当年住的这座小洋楼。
安知雅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现自己丈夫学起了福尔摩斯,一面摸墙,一面是要爬地研究地毯地板,只差手里拿把放大镜。
“做什么呢?”安知雅倒不觉得丈夫这个举动好笑,只是关心和好奇,扬了扬眉,其实很感兴趣要再凑一脚。
“我问过太奶奶,她说,这小洋楼,虽说当时建的时候,是依从她的设计建的,因为是太奶奶刚怀上姑奶奶时建的。但是,后来,这座小洋楼翻新了几次,怎么翻新,却都是姑奶奶自己的主意。”李墨翰想了又想,总觉得老祖宗这话里话中有话似的,偏偏老祖宗点到为止,或许是老祖宗自己也摸不太清楚姑奶奶的心思。
姑奶奶李素晴,老祖宗掌心里的宝贝儿,一个倾国倾城同时充满了无比智慧和勇气的女性,戴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更觉高瞻。
安知雅想到主楼被炸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被炸得七零八落,唯有李素晴的那张油画像,犹如女王一般挂在墙上纹丝不动地俯瞰底下。
还记得当时述说起这个类似奇迹的神奇现象时,全姨是既叹又畏的:“李素晴夫人我没有见过,只听丈夫提过。现在到处都在传,李素晴的灵魂一直在守护李家,没有走。”
安知雅陪老公,先是在书房里找,两个人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没有现。后来,安知雅想起了表哥徐乐骏住的那屋,说:“那个房间,据说最靠阳,是姑奶奶最爱的房间。”
他们夫妇这次进来倒是没有进那个房间,就因为是姑奶奶最爱的,不愿夺其所爱。徐乐骏那次是不同,因为病,必须住在最暖和的房间。
认同妻子的猜想,两人是走到了徐乐骏那个房间。找着找着,摸到一面墙,感觉不大对劲,李墨翰在这方面有特工的技巧,很快现了暗锁,一暗,机关打开,露出一间暗室,摸到暗室里的灯开关,一亮,见挂满了照片,和摆放有一些洗照片的工具。看来只像是一个洗照片的地方。
纵使这样,他们还是抱了希望,走了进去查看。
不无意外,在一面粘贴了许多照片的照片墙上,安知雅现了那张在方阿姨手里看过的照片,继而猛然想起了在李家老祖宗屋里听到的那段窃听录音,不禁是再度失望地摇头:“这地方,安有太夫人的眼线,应不是姑奶奶安放机密的据点。”
李墨翰听完,却是饶有兴趣地取下这张照片,端起放在眼前仔细研究,一边说:“这么说,你的外公与方阿姨与姑奶奶都是认识的。”
“是。有关这事,方阿姨都亲口承认了。”安知雅道。
“按照太夫人的说法,姑奶奶回国,是为寻找可以能帮助到她打翻莫森的合作对象。如果这张照片,是姑奶奶回国时照的,且其中有姑奶奶认可的你外公与方阿姨的身影在里面,足以说明了这张照片里的人,与姑奶奶应该都有不多不少的瓜葛。”李墨翰进一步分析。
这点,安知雅倒是一时没有注意到。经丈夫这一点醒,两夫妻同时眸光一闪:看来,这位方老夫人,瞒着的事,一样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