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雅默不作声。
卢雪似乎意识到了,苦涩又装作无事地吐了下舌头:“对不起。我知道夹在中间最为难的人是你。”
长叹出一口息,安知雅道:“你想知道我真实的想法?”
卢雪一愣:“不,我——”左右纠结里头,实际上是想。
“好吧。我告诉你。”安知雅决定说的时候毫不客气,“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们两个和我表哥纠缠不清。不是因为我会为难,而是我表哥根本不值得你们两个喜欢。最好是你们两个齐齐都断了这条心。”
卢雪听了这话没吭气,想必还以为她这话说的不真,是在拐弯抹角提醒她友谊第一。
见到此,安知雅只好继续往狠里说:“如果我表哥真的好,你们两个争的头破血流,我也不会说这话。我表哥是根毒草,你们两个分明是中了他的**药。”
“知雅——”卢雪想来想去,实在不想因为自己和夏瑶的问题伤了他们兄妹的和气,说,“感情这东西是没法说的。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要错,可能是错在我和夏瑶。”
安知雅差点被气死,不由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很了解我表哥?你有比我了解我表哥吗?你看到的徐乐骏只是在大学时候和现在的几次面,我看到的徐乐骏是从小相处到大的人,没错,我和他是表亲兄妹,我平白无故为什么想无中生有中伤他?要维护,也是维护我家自己人我表哥,而不是维护你和夏瑶。我这话说的只是个事实,我不是抹黑徐乐骏,是告诉你,你和夏瑶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最后面这句话说的重了,卢雪脸色有些白皑,嘴唇哆了两下:“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表哥,你也不用这样说我们两个。”
“不是你们配不上他,还是他配不上你们,是你们和他根本不合适。”安知雅边说边在心里叹气,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道理两个聪明人都没有能看清,“你们和他的人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轨迹。你是官家大小姐,夏瑶是富家千金,他和我一样,是来自于一个山脚下的小村庄。或许你们看男人说不嫌弃过去,他现在也有钱有势,但是,毕竟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卢雪死活是不赞同,“我和夏瑶从没有看轻过你。”
“我从来没有看轻过我自己,但你们不像我,没有经历过每年一次以上的大洪水袭击。看着自己的同学一个个淹死在水里,自己却在狼狈地逃命。你们更没有像我家弯弯那样,两岁那年为了逃避野狗的追赶,自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安知雅说着这些自己和家人可怕的经历时,面无表情,别人看不出她面具似的脸底下埋藏了什么,“徐乐骏是个下过地狱的人,你们下过吗?”
卢雪终究是被她这番话给震住了,一张脸青白交加,又由于病了,竟是没有一点血色出现。
安知雅一点都不后悔把这话说的更无情一些,因为她表哥流的就是他们家这样的血统。况且,现在把人给吓住,才不会枝生出一些多余的事来。至少,卢雪能乖乖在家养病了。
张齐亚见水冷了,走去厨房重新烧壶开水。安知雅也走出去,在客厅里给丈夫打电话。
“想让小禄过来给卢雪看病?”李墨翰听到卢雪病了,知道卢雪与她的关系,但是不大赞成将小禄拉进来这件事里头,说,“这恐怕不行。这样,你带她到医院来,我和那里的人说一下。”
安知雅听到这里,才知道小禄不是普通的医生,不可能轻易为人出诊,于是接下来说想让小禄为徐乐骏看病的事,含在了口里。
李墨翰以为她这是为他的拒绝生了气,柔柔地放低了声音道:“小雅,我知道你担心你朋友。”
“她不是我普通的朋友。”安知雅是有一点生气了。卢雪又不是他不认识的人,他都如此见外。
“哪怕索娅病了,我也不会让小禄为她看病。”李墨翰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她,这不是见外不见外的问题。
“还有一个人病了。”安知雅干脆把问题都放出来,“我表哥。”意图让他表个态。
“是你表哥的话,我可以让小禄去帮他看看。”李墨翰缓慢的语声说道。
安知雅眉头打了个死结:“我不明白。”
“朋友是朋友,亲人是亲人,这是不同性质的问题。”
安知雅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丈夫不知道是因于什么缘故,不会介绍小禄给年轻的女病人看病。
“好吧。我先带卢雪到你说的医院里去看看。然后,下午你让小禄到我家里来。我和我表哥先打个电话。”
“嗯。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传染了。”李墨翰念念不忘让她早点回家。
安知雅道一句:“你也小心。”收了线。
接下来,张齐亚去开车,她陪卢雪到另一家医院看病。这一次看病的医生相对可靠一些,是一个老教授,不用排号。证实了是扁桃体炎和感冒。病人和安知雅都放了心。下午,安知雅让张齐亚带了小禄到自己家里,她和医生快到家的时候,才打了电话给徐乐骏。
徐乐骏粹不及防,不好打她的面子,让小禄给自己看了病。
小禄在房间里给病人看完病后,出来时神情有些古怪。
安知雅迎上去问:“严重吗?”
“我先留点药在这里,最好是进医院里做个详细的检查。”小禄说完这个建议又来个转折,“但是,他说他有自己的医生,一直都是这个医生在看他这个病。现在在美国,已经联系过了,可能会近期为他回国给他看一看。”
安知雅倒是没有想到徐乐骏真的有病,一直以为他只是先天不足,体质较差,于是问:“是什么病?”
“这里,有问题。”小禄指了指心窝口的地方,“至于详细确诊,我需要结合检查才能下结论。或许病人自己知道,你可以问病人。”
心脏有问题,还整天抽烟。安知雅拿手拍了下额头,是气是恼。让张齐亚送了小禄先走。她走进徐乐骏的房间。
“你听谁说我病了?夏瑶吗?那妮子就喜欢大惊小怪。”徐乐骏像是没事似的,医生一走,绝不会在床上躺着,衣服也没有穿多,只一件衬衫加一件平常的毛线衫。
安知雅恼火间,抓了衣服钩上挂的件夹克,狠狠地砸在他面上:“你想怎样!想死是不是?想死早点死,别在这里碍人心烦!”
看到她火,徐乐骏一动不动,任她又砸又骂,白色的脸又透明了几分,像是个玻璃人一样。
骂了几句,终归是不擅长骂人的人,安知雅收了怒气,胸口起伏,这心里头的翻腾一时平复不了。
徐乐骏看她不骂只青着脸色,却怕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局促地拿着她刚才砸他的衣服,声音哑哑地说:“小雅,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安知雅一句话都没说,连眼睛都不看他,只看着那打开了一面窗的窗外。
徐乐骏真的急了:“小雅,你说话,你骂我,都成。”
“我没有本事骂你。”安知雅想的是,家里这些兄弟姐妹,死的死,死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好吧。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想你们担心,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徐乐骏主动低头承认错误,好像是很怕她这个样子。
“既然你说你有你自己信任的医生,我不插手了。”安知雅道,“你自己好好生活,有什么需要的,我能帮你再说。”
“小雅——”徐乐骏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刚才听她骂他,其实他心里很高兴,这种久违的被亲人关心的感觉,然而,现在,她突然一副想把他甩掉的样子,让他突然坠入冰窖,虽然这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
“原谅我。我这几年,亲眼见着我姐姐死,见着我外公死,我没有办法再承受有人在我面前死了。”安知雅抽了一口冷气后,转身出了房间,拉上门。
嘭——门关上的轻响。
徐乐骏看着她决然的背影,目光益变冷,手一伸,抓到了手机划下卢雪的电话。
卢雪中午在医院里重新打了针,之后回家感觉好了很多,听到手机响,看到是徐乐骏的电话,想到今早安知雅在家里和她说过的话,心情有些复杂,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一阵。啲一声那边的电话反而先挂了。她愣了会儿,马上反拨徐乐骏的电话。
“徐,徐律师。”卢雪的舌头打了结,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要遇到他,脑子里变成了浆水,糊涂不清。
“小雪。听说你病了,现在好点没有?”徐乐骏轻松愉悦中带了关怀的声气从电话对面传过来。
卢雪的心跳嘭嘭嘭不由自主地跳着:“好多了。”感觉吸不上气,又连忙吸上两口:“你呢?我听说你也病了。”
“我这是小病,无关紧要。”徐乐骏轻声说,半句不提插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夏瑶。
卢雪本来也很怕他打听消息来路会提起夏瑶,现在见他似乎心有灵犀没有出声,心头某处又软了一块,在这秋瑟里面溢出了温暖的液体:“你要小心身体,不然我会很担心。”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比你先死的。”
卢雪被他这句类似电影片里生死离别的语句轰得脑子成了一片空白,久久答不上话,苹果脸烧辣辣地滚烫着。安知雅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变成一阵风,消失在天边。
——婚后强爱——
安知雅离开徐乐骏后,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徐乐骏可能会死,她周身不禁打了寒战。他们徐家,历来死于意外的基本没有,都是死于病痛。那两个参军的亲戚,说是牺牲,但也是在战场上死于病不是伤。所以当时丈夫和母亲出事的时候,她还没有害怕到这个地步。冥冥之中,了却她身边人性命的,都是病。
她要坚强,但原谅她,她没法坚强到身边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插手。自己家里的事情,已经够她操心了。
站在十字路口上,当绿灯转红灯的时候,她踏出一步到人行线上。一辆小货车从右侧见红灯依然拐弯,冲过来的时候,人行线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慌忙往后退,仍来不及。一只大手从后面拽了她一把,她才从车轮底下逃过了这一劫。回身一跌,撞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这一刻,她脆弱地闭上眼,贪婪地在这个怀里偷懒了一会儿。
于是,李墨翰连责备她几句走路不看车的话都说不出来。在小禄打电话告诉他有关徐乐骏的情况后,他便心里不安跑出来了。然后一路跟着她,看她魂不守舍地在街道上慢吞吞地走着。老实说,见徐乐骏在她心里有这么重要,他一点都不高兴,甚至隐隐地生了些酸意。徐乐骏这个表哥,果然第一眼就招他不喜欢。
“大家都在看着。”这里是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路人不少,喜欢看八卦的人也多,即使他一点也不介意在众人面前搂抱自己妻子,但是,过多的视线还是让他有点儿无所适从。
安知雅的脸红到了耳根子,两手猛地推开他胸前,低着的头只看自己和他的脚尖。
五指在她指缝里插过去,他拉着她往回走,那里停着张齐亚开回来给他的雪福来。
在打开车门要让她坐进去的时候,他忽然扳住她的肩膀,道:“按照小禄的说法,他这病不是没的治,你不要瞎担心。等他的主治医生回来再跟他谈谈。”
难得他这般关心起了徐乐骏。安知雅问:“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再讨厌他。如果你为了他去撞车,我情愿他安安康康的,不需要你操任何心。”
果然是很讨厌徐乐骏。安知雅无法说服,干脆不说服,辩解:“我不会为了他去撞车。”
“我只是想,哪个时候,我能像他那样在你心里面占了这样重要的席位就好了。”
醋味大的味道。
安知雅仰头瞪了他一眼:“你肯定比他重要。”
“我当时失踪时,你有这样失魂落魄过吗?”李墨翰今天认定了要吃醋。
“那不一样。”安知雅狠狠跺一下脚。
“什么不一样?”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鲜少出现的另一面。
“他那是病,你这是意外都说不上。”
“你认为他病会死,我意外不会死。说来说去,一个病瘫子占了便宜。我哪天也学学他——”
“你住口!”安知雅瞪圆了眼睛,两个煽动的鼻翼表明了很生气。
李墨翰打住,也觉得说出这种诅咒自己的话,过于伤人心。但是,能看到她为他生气,倒是大大填满了他这段时间的寂寞。
回去的时候,因为女儿不在家,他们接吻了。他关上门,就把她放在墙上亲吻她。先是吻她的头,等她僵硬的身体渐渐变软,开始吻她的额头,细碎的吻落在她小巧的鼻梁骨,顺着下来,吻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慢慢地诱惑着她的舌尖,打着圈儿。这种亲密的探索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她的小心肝心惊胆战,害怕他这种为她费尽心机的执意。
手指滑到她纤巧的锁骨,往下伸,掰开了两颗胸前的扣子。每一个动作都体现了他的不慌不急。
她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低下来的眉毛和眼睛。他的眉细细长长,眼睛的眼色太浓,这会儿像是黑暗一样,像要把她给吞进去。她喉咙里噎下口唾沫:“得去接弯弯放学了。”
“我让了齐亚去接。”他说着,又在她唇上吻了吻,没有深吻,只是亲。似乎在强调,他一点都不想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
安知雅看着他的目光里便露出了一股“恨”来:“伪君子。”
十足地愣了一阵,李墨翰哑然失笑。她这话,其实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所以,他除了笑,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东西。”用力推开他,安知雅气哼哼地走进厨房里头。小丫头回来肯定饿了。
在厨房里弄了一阵功夫,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然后是房间开关门的声音,想来他是进去换衣服了。安知雅擦擦额头上的汗,对于刚刚自己能逃过一劫,感到十分庆幸。她不是不接受他,只是,她始终不喜欢做这种事情,做了这种事情,意味着他想要第二个孩子。而她完全没有这种准备。
——婚后强爱——
安云苏在进家门的时候,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安太公仍住在医院里头,安夏颖在香港,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和贾云秀。
自从丈夫参与公司的经营后,贾世玲变成经常在家。婆婆贾云秀,一如既往,偶尔常在家中,偶尔经常不在家中。当婆婆忙的时候,照料安文雯的责任落到她这个当妈的头上。然而,文雯因上次被她打屁股的事近来排斥她,贾云秀只得亲自接送孩子上下学。文雯回到家后,如果贾云秀出去,则跟保姆在一块,反正不和她这个母亲亲近。贾世玲心里的郁闷不用多说,一直在想,自己生的女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所以,安云苏回来时,看见老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闷着,心情好才问:“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妈呢?文雯呢?”
“文雯在书房里头玩弄她的钢琴。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贾世玲对于这个丈夫,也是一点都不想讨好。她只觉得烦,在这个家里头,自己愈来愈是那个被孤立的。
“文雯在弹钢琴,你怎么不进去陪她?”安云苏脱下外套后,直接扔在她旁边的沙上,等她收拾,一边不忘指出她这个当母亲的失责。
贾世玲忍不住气,站了起来:“衣服自己挂起来。”转身要回自己房里,眼不见为净。
“喂——”安云苏连老婆的名字都忘了,直喊一声“喂”叫不住人,那只手急着在她肩头上抓一把,“我今天好不容易和你说两句,你就这样对我?!”
你大爷心情好和我说话,我心情不好还不能不和你说话吗?贾世玲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只觉得脏,凶怒地掰开他的手。
安云苏好端端的心情回到家,被老婆破坏了。一股恼火下,抬起手一扫,台面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吓得保姆跑出来房里,却被安云苏给抓到。
“没看见我回来吗?给我倒杯茶都不会吗?”
保姆撒起腿跑进厨房里头为他冲茶。
安云苏坐了会儿,那气头才慢慢平息下来。于是想到今天晚上和一家融资公司老总以及王副市长的三方会面,十分顺畅。他们开出的条件,足以让王副市长倒戈。接下来,只要董事局那边同意让他挪动资金,进行第一笔投资计划。琢磨了会儿,是否该趁今天的好运,与董事局里面的人先通通气。伸手过去按下电话,接上一个姓赵的董事,先是对自己今天干的丰功伟绩夸夸其谈一番。
那位赵董事一开始倒是很耐心地听他演讲,等到他有提出要求的倾向时,忽然来了句:“安少,公司里的资金大权握在谁手里,你不知道吗?”
安云苏一直对自己公司内部的组织结构是不大了解的,以为和一般讲堂上说的一样,只要提交方案,董事会批准执行,这个资金就到自己手里。现在听对方说不大像是这个意思,他不免酒醒了一半,道:“不是董事会批吗?”
“什么董事会批!”赵董事哈哈大笑两声,笑声像极了一条老狐狸笑弄一只刚出世的小羊羔,“我们的董事会是虚的,毕竟,这公司是你们安氏的。你们安家人握有的股票,包括你妈妈,已经掌控了安氏的生死大权。其他人,完全说不上话。我也不过是个凑数的。”
家族企业。安云苏以前也一直以为家族企业很好,至少表明了将来他自己可以继承并操控一家公司。现在被赵董事这一笑,他却觉得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斟酌了下,慢慢开口:“我爷爷,还没有将他的股权转让给我。”
“没关系。现在公司里当家的不是你爷爷了。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当上CEO和董事长的职位呢?”赵董事说。
是啊。他现在自己都是董事长和CEO了,难道还不能自己操纵董事会拿到钱吗?安云苏愈想愈气,道:“你们几个董事,在会上表示同意,批了我的提案,不就行了吗?”
赵董事听到他这话,心里笑这安少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对自己家的问题都不了解还想妄图继承公司:“董事长,不是我不支持你,是我们几位董事支持你也没用。财务那边拨款,只认定你妈妈的签名,不是我们这些董事和你的签名。”
“我妈?”安云苏惊愕于自己的母亲怎么突然变成了安氏公司的幕后大老板。他原想,是不是得去找刘生去求安老爷子呢。
赵董事在心里头摇头叹气,想必安云苏连当时贾云秀怎么背后搞鬼把安太公搞下台,并且扶持他在台面上做戏自己垂帘听政都不知道:“董事长,听我一句劝言,你要和你妈打好关系。你没有什么事都是办不成的。可是,好像你成为董事长后,一直没有和你母亲商量过你在进行的事情吧。”
安云苏听到这话恼了。他是多大的人了,难道自己做什么事都得告诉母亲得到她允许吗?况且,母亲不是不知道他在进行什么。不然,上次贾云秀不会亲自陪同他到帝树。这说明母亲是支持他的。令他鄙视的是,知道这一切的赵董事这些人,居然对他摆出这幅嘴脸。
赵董事听到他几句挖苦的言辞后,心里骂自己是好心被狗咬了,忍不住出嘴非要打击安云苏:“董事长,不是我不提醒你。去帝树后呢?贾夫人有和你说什么想法吗?反正,我们这边,是完全没有接到她任何有关投资岛外新城的意见。相反,贾夫人似乎对另一宗生意比较感兴趣。而且,那宗生意的投资额一样巨大。貌似,投资了那一宗,公司也就没有钱投资你的岛外新城了。”
母亲有这回事?!竟然敢背着他拿他未来的公司要做些什么?哪怕是他妈,他也决不允许!安云苏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走动,嘴里直喊着无中生有,完全没有听说过,对方造谣,居心叵测!
赵董事冷哼两声,对他们母子窝里斗感到很有意思。反正他们母子斗完,只会让他们这群旁观的渔翁得利,巴不得煽风点火:“董事长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还有,董事长,我最后奉劝你,你现在位子都没有坐稳,还是先搞好母子关系要紧。”
安云苏骂一句狗养的,火爆地挂了他的电话。气归气,他还是坐立不安,把赵董事暴露的消息全部听进了心里边,恨不得马上找到母亲当面对质。但是,他明白,先需要调查清楚是否真有这一回事,才可以去问贾云秀,免得一开场的火爆味伤害母子间的感情。
先是冲到贾世玲的房间门口猛敲打。贾世玲和他分房睡了那么多年,怕他今晚喝了酒要对她怎么样,死活不肯开门。安云苏踹了门两下,跑下楼梯,抓住保姆,问:“我妈去哪里了?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回家?”
“夫人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保姆被他吓得连声音都是咄咄颤颤的,如秋风抖叶。
安文雯大概是可怜保姆,走出了书房,像个大人对酒气的爸爸训道:“我知道奶奶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安云苏像是抓到救命草,摇着女儿的肩头问。
安文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捏了捏鼻子:“爸爸好臭。”
为了诱拐女儿说话,安云苏沉住气:“爸爸等会儿去洗澡不会臭了。可你奶奶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会很担心,连洗澡都不想洗。”
“不洗澡不行。”安文雯铁定地说,“我知道,奶奶是去了外地。我听见奶奶在车上让人订酒店,说是要去视察。”
安云苏听到女儿都亲口承认了,而小孩子是不会编造这种谎言的,心里头当真是凉了半截。自己怎么从不知道母亲除了炒股票还会做其它事情呢。只能说母亲向来掩盖的太好了,哪怕是在他们家人面前,在他这个亲生儿子面前。相比之下,他这个做儿子的像个笨蛋,被母亲耍的团团转。
一夜无法睡下,他当晚联系侦探社,派人去查贾云秀的行踪,确定了赵董事给出的信息。贾云秀在看厂房和机器,恐怕是要打算投资新厂,继续走食品业务的路子。
安云苏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感觉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被自己母亲狠狠地在赵董事面前甩了一巴,而且,一旦母亲投资成功,他的计划失败,这一巴等于不止在赵董事面前,而是在所有大众面前,能令他颜面丢尽。
他怔怔地坐在床上,想不明白,母亲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待他?
话说,贾世玲昨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心情好了不少。起来后,现自己丈夫居然在客厅里像是枯坐了一夜的样子,而且丈夫的心情,明显比昨晚上差多了。这个结果,令她心里乐了不少。她就是见不得这个家里的人比她好,其实应该个个都比她更不好。
“在家吃早餐吗?”擦过丈夫面前时,她故意问了句。
安云苏恶狠狠地瞪住她。
贾世玲崛起嘴:“你心情不好不用到我身上,我又没有惹你。”
“昨晚我只是想问你我妈去了哪里,你怎么不开门?!”安云苏起来怒吼道。
贾世玲连忙捂住自己两只耳朵,退后两步:“你妈去了哪里从来不会告诉我的,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安云苏一听她这话,声音变小了,但也沉下脸,不是很信。
看他这表情,不像是担心母亲,反而是好像被贾云秀给耍了一回。以前自己在公司里当差的时候,被贾云秀和安太公耍的次数多了,贾世玲见现在有人和自己一样,这心里头更幸灾乐祸了,扬扬嘴角:“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只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
安云苏浑身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头:这么说,他也只是母亲手里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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