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的这两天,对萧慕寒是折磨,可对周觅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各大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疯狂的报道镇国侯龙傲天惨死一事,闹的是满城风雨。
周觅一直在劝告母亲周语蝶,希望她能够放下屠刀,迷途知返,及时的回头是岸。
可是周语蝶,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置叶孤城于死地,打死都不肯松口。
最后,周觅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就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的离开了叶家大院的地下室。
他觉得双方的恩恩怨怨,是时候来个了结了,主动的来到老宅,希望能够讲个清楚。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见到叶孤城后,周觅脸上满是歉意,率先开口。
自从那日婚礼的闹剧之后,他就深刻的意识到,叶孤城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他一直劝父亲龙傲天,母亲周语蝶,尽可能的避其锋芒。
可是,两人就是不听,非得和叶孤城针尖对麦芒,闹的不死不休。
最后,好好的一个周氏皇族,就这样坠入了神坛。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觅显得非常的无奈。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用道歉。”
叶孤城看了周觅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整个周氏皇族,他唯一不厌恶的人,就是周觅。
作为萧慕寒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显然要比母亲周语蝶,更为的重视血缘和亲情。
之前,陆丞丞在酒店里面,想要对萧慕寒图谋不轨,眼看着就要得逞了。
幸亏他及时的出现,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救了萧慕寒。
在心底里,叶孤城还是很看重周觅的,他觉得这周氏皇族的大皇子是个人物。
不说其他,就比他的二弟周宇、三弟周琦,他显得更有城府,更有修养。
不仅拎得清是是非非,三观还非常的正。
从不会仗着自己大皇子的身份,就各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就冲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周觅是做大事的人。
若不是因为和周氏皇族的恩怨,叶孤城是很想和周觅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
“其实,今天之所以登门造访,主要是想和你谈谈我父亲和三弟。”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归还他们的尸体。”
“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会尽一切所能的去满足,恳求你能够相信我。”
周觅并未虚头巴脑,直接就开门见山
,道明了来意。
他很清楚,跟叶孤城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真诚。
至于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很可能闹到最后的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周觅根本没有藏着掖着,全部都放在了明面上,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交出情花毒的解药,现在你就可以拖回他们的尸体。”
叶孤城自然能够猜到,周觅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要回龙傲天和周琦的尸体。
“情花毒?”
“解药?”
听到这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周觅猛然间皱了皱眉头。
之所以说陌生,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程都蒙在鼓里。
之所以说熟悉,则是因为这两天母亲周语蝶,一直将这两个词语挂在嘴边。
“怎么,你不知道?”
叶孤城看周觅这一脸懵逼的模样,问道。
他本以为,周觅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今日特意上门谈判的。
可没想到,看他那百脸蒙圈的模样,似乎对母亲周语蝶下毒一事,一无所知。
于是,叶孤城三言两语,简单的将情况做了说明。
“这……”
“为什么会这样,母亲为何要这么做?”
知晓真相的周觅,表情变得尤为的复杂。
他根本没想到,母亲如此的心狠手辣,残忍歹毒。
“对不起,我之前真不知道这些。”
“不然的话,我肯定会阻止母亲的。”
周觅一开始还以为,叶孤城是因为之前的恩恩怨怨,才会扣着父亲和三弟的尸体。
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分明就是母亲周语蝶,背后干了些肮脏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要你能够拿到解药,我会迅速的归还两具尸体。”
叶孤城直接起身,对着王凯摆摆手,示意送客。
他虽然很看好周觅,但说到底,这毕竟是周氏皇族的大皇子。
绝对不可能因为周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轻易的将手中的筹码给交出。
既然周语蝶非得死扣着解药,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好,我明白了。”
周觅应了一声,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不管是靠偷,还是靠抢,他一定要从母亲那里,拿到解药。
可就在此时,梨花带雨,泪眼婆娑的萧慕寒,忽然跑了出来。
“等等!”
她叫停了周觅,原本俏脸之上的悲伤,渐渐的
演变成冷漠。
“我想要见周语蝶!”
萧慕寒的声音,尤为的冰寒,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之前,她曾经就想过去找生母周语蝶,索要解药。
但是很可惜,一直不知道周语蝶藏匿在什么地方。
现在,她决定跟着同母异父的弟弟周觅一起回去,想方设法的要得解药。
“慕寒,不可以!”
叶孤城拉住了萧慕寒冰冷的小手,对着她摇摇头,并不赞成这么做。
显然,现在的周语蝶已经彻底的疯掉了,完全丧失了理智。
萧慕寒贸然的去见她,很可能会有危险。
到时候,别解药没有要回来,萧慕寒又被扣在那里当人质。
“孤城,我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整整二十几年,我并没有尽到女儿的孝心,这次我想要赌一把!”
萧慕寒紧紧的攥着粉拳,死死的咬着银牙,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她知道,现在想救父亲萧君的唯一办法,便是直面生母周语蝶。
就算被当做人质劫持,她也认了!
“慕寒,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叶孤城面色一沉,表情尤为的凝重。
之前,这母女俩正面碰到的时候,他全部在现场,周语蝶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回,萧慕寒非得单枪匹马的跟着周觅去见生母,指不定就会遭遇不测。
丧失理智的周语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私生女的存在,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
萧慕寒可以不冷静,但他绝对不能冲动,必须考虑到前前后后的各种威胁。
“有。”
“并且,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孤城,你就不要再劝我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缩的。”
萧慕寒的性格,一向很倔强。
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其他人很难改变。
叶孤城虽然不同意,但萧慕寒非执意如此,他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只能够将凌厉的目光,锁定到周觅的身上。
“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她。”
叶孤城非常的认真,盯着周觅说道。
“我们骨子里,有一半的血脉是相同的。”
“你放心,我绝对会保证她的安全。”
周觅是个正人君子,从不会阳奉阴违。
但凡是他答应了的事情,那就会尽一切可能做到。
其实本质上讲,他是希望双方能够达成这笔交易,各取所需的。
因为那样,不仅中毒的萧君能够得救,他的父亲和
弟弟,也能够入土为安。
“慕寒,小心。”
叶孤城拉住了女孩,擦干了她眼角的泪痕,嘱咐道。
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对萧慕寒的宠溺。
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代替萧慕寒,去和周语蝶谈判。
但是很显然,周觅不会同意他前往的,毕竟他们的藏身之处是隐秘的。
万一到时候,他和母亲周语蝶撕破脸皮,很可能会大打出手。
周觅作为儿子,自然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受他人的欺负。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周觅只同意带萧慕寒一人前往。
“嗯,我会的。”
萧慕寒点点头,应声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是多么的悲哀?
她这个女儿,想要竭尽所能的再去搏一搏,希望能够创造奇迹。
于是,萧慕寒坐上了周觅的车,跟随着去见周语蝶。
只不过,她才刚刚坐上副驾驶,就被周觅用黑色的眼罩给遮住了双眼。
周觅作为大皇子,必须为周氏一族的族人负责,他显得非常的小心谨慎。
“走,跟着!”
叶孤城想来想去,还是担心周语蝶对萧慕寒不利。
眼看着周觅走远,他和王凯迅速的上了一辆平时不怎么开的车,远远的跟着。
但让叶孤城有些意外的是,周觅的反跟踪能力特别强,并没有急于回家。
他绕着紫禁城的市中心,整整转了有三圈,一直在注意身后的车辆。
王凯生怕暴露,不敢跟的太紧,只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突然间,周觅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盲区,转了弯。
由于相距过于的远,加之又有障碍物阻挡,王凯并未看到周觅的行进方向。
当他开到十字路头的时候,周觅的车早就已经走远,不见了踪影。
“老大,怎么办,还跟不跟?”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三个方向,只能够寄希望于老天爷长眼,碰碰运气。
“算了,回去吧。”
叶孤城摇了摇头,示意王凯打道回府。
周觅很有城府,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跟踪的。
就算是前面三条道选对了,后面肯定还会找机会甩了他们。
那样的话,双方将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开始猫和老鼠的周旋。
这对周觅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父亲龙傲天和弟弟周琦已经嗝屁,晚几个小时无所谓。
可对他们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若是再怎么跟踪下去,就算萧慕
寒真的拿到了解药,估计萧君都撑不住了。
没有办法,王凯只能够放弃跟踪,调头回老宅。
而此时的周觅,还在不停的绕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开车悄悄的进入了叶家大院的后门。
他搀扶着蒙着黑色眼罩的萧慕寒,走进了那又黑暗又潮湿的地下室里面。
“小觅,你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乱跑?”
看到仅剩的儿子周觅出现后,周语蝶厉声的质问道。
她接连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儿子,现在唯一的依靠便是长子周觅。
“妈,我……”
周觅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转过身将萧慕寒拉了进来,并且解开了她的眼罩。
“你!”
周语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怒发冲冠。
“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够随便的带外人进来?”
“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丫头,是叶孤城那个混蛋的人?”
“要是被盯上的话,不仅你逃不掉,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
周语蝶再度提高了声度,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恨,大声的斥责道。
她根本没想到,向来脑子清楚的长子,竟然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将萧慕寒带到这里来。
“妈,你冷静一些,她是过来做交易的。”
看到母亲周语蝶暴跳如雷,周觅立刻横跨两步,挡在了萧慕寒的面前。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叶孤城,一定会保护萧慕寒的安全。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已经承诺过了,他绝对会做到的。
“做交易?”
“我和这贱丫头,有什么交易可做?”
“我命令你,现在就将她给送走,别自找麻烦。”
周语蝶像是驱赶瘟神一样,对萧慕寒满是嫌弃。
而她对亲生女儿的称呼,一直是“贱丫头”,字字诛心。
“妈,你……”
周觅非常挣扎,真的拿母亲一点办法没有。
他好不容易从叶孤城那边,争取到了交易的机会。
只要他们这边交出解药,就能够拿回父亲和弟弟的尸体。
可母亲周语蝶根本不配合,完全就是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就当他左右为难之际,萧慕寒忽然向前几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难道就这么的厌恶我?”
“既然如此的嫌弃,为何又要生下我?”
萧慕寒的声音,尤为的冰冷。
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所以,哀莫大于心死的她,早就对母女相认,不抱任何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