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安心歇着,”琅华笑道,“您会知道的。”
荣国公从小就被当成韩家当家人来培养的人,对善于与人打交道,虽然有几次是被雁啄了眼,但是也让他变得更加老道起来,眼前的顾琅华却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一个人的胆识、谋略、聪明都该和她的出身,经历息息相关,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绝不是个乡绅家的小姑娘,她不但有自己的主见,思路也十分的清晰,那种如磐石般坚韧的心性,就算是在高门大户也是要用三代人言传身教才能养出这样的子弟。
无论怎么样,这孩子的气度都和她的身份不相配。
至于外面的那些传言。
仔细思量一下,就会觉得很好笑。
太后娘娘绝不会随随便便招一个民女进宫讲经,沈昌吉也不会用尽心思去对付一个没用的顾家人。
世人都只看眼前的一切,而不去思量,这里面明明风起云涌,大家都视而不见,反而停留在那些可笑的流言上。
荣国公觉得自己心里踏实起来。他能感觉到二弟从镇江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很很害怕二弟会被人利用,走到一条偏路上去。所以他对这个顾大小姐满心防备,现在见到这个顾大小姐,虽然仍旧不能放松戒备,却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琅华和胡仲骨从内室里出来。
韩璋立即轻声道:“大哥睡着了吗?”
琅华点了点头。
韩璋似是想笑着谢谢琅华,却最终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地吞下了将要涌上来的泪水。
屋子里安静的气氛就像是一把磨骨的刀。
韩璋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伸出手去摸琅华的头,“你还不知道……不该让你跟着我难过。”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痛苦。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死亡,甚至被身边的亲人勒死,那种痛楚早就压在心底,所以她才知道荣国公此时心里的想法。
琅华上前一步张开手,轻轻地抱了抱韩璋,“荣国公并不担心自己会死,他担心的是哥哥你。”
“如果哥哥不再难过,国公爷也不会难过。”
韩璋望着琅华,半晌蹲下身来,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却仍旧溢出些许温暖的神情来,“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整个荣国公府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
芸娘觉得很难受。
荣国公府也许就要这样败落了,京中所有人都在等着荣国公府跌下来,也许就会从国公爷死了开始。
“夫人。”管事妈妈气势汹汹地将一个小丫鬟领进来。
小丫鬟面无血色,站在那里瑟瑟抖。
“怎么了?”芸娘皱起眉头。
管事妈妈立即上前,“奴婢刚才路过东厢房的时候,她们几个站在廊下嚼舌根,奴婢问来问去就是这丫头先传了闲话。”
丫鬟忙跪下来,“夫人,不是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都在说些什么?”芸娘瞪起眼睛。
管事妈妈向前拧了两把,丫鬟才哭着说出来,“外面都在传,咱们家将军喜欢幼女,就是那个顾琅华,听说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芸娘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
有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她陪嫁丫鬟里有几个姿容姣好的,她曾示意过她们去侍奉韩璋,没想到韩璋没有要,还跟她整日板着脸,仿佛是生气了的样子,她想来想去自己都没有做错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韩璋喜欢的是那种女孩子……
都说带兵的武人身上有些见不得光的毛病。
他们常年在军营里,身边没有女人,有可能会做出各种奇怪的事。
当年她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荣国公上了门,他说话温文儒雅,接人待物十分的周全,母亲跟她说,韩家是大族,韩璋也错不了,她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现在看来,她是错了。
她与那韩璋格格不入。
新婚之夜韩璋就不守规矩,直接用手将她的头盖扯下来,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嫁了个莽夫。
管事妈妈立即道:“夫人,您要不要帮将军遮掩一下,这样……可如何得了。”
芸娘冷笑一声,“他自己做的肮脏事,让他自己去处置,这样恶心的人,让他永远不要进我的门。”
“我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人,我的命……真是好苦……”
……
顾世宁气得差点将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我们琅华才多大,就被他们这样说,不但传出韩将军将琅华抱上城楼的事,还说琅华独自一个人去杭州,在钱塘江上有失礼数。”
“韩将军和琅华差了多少岁不说,那时候琅华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也让他们这样中伤。”
顾四太太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她就要去安慰琅华。
琅华却“噗嗤”一声,笑得眉眼弯弯。
顾世宁不禁僵住了,“琅华,你是不是气坏了,怎么还有心思笑……你的名节……就要……”
“我的名节怎么了?”琅华脸上一片坦然,“如果我跟韩将军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倒是要担忧,现在我们怕什么?”
顾世宁皱起眉头,“人言可畏。”
琅华仿佛不在意,“那些人为什么要传这种事?”
顾世宁想了想,“当然是要坏了你的名节,还要拉韩将军下水。”
琅华点了点头,“韩将军早就有这样的嗜好,为什么之前就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我想要嫁给韩将军,也有几百种方法。”
琅华目光灼灼,“谁挖了这个坑,谁就要自己跳下去尝尝被埋的滋味儿。”
顾世宁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琅华站起身,吩咐萧妈妈,“将萧邑叫来。”
萧邑很快进了门。
琅华道:“外面的传言你们都知道吗?”不等萧邑回答,她接着说下去,“你们去将那些传言说得很明白些,几月几日生了什么事,我什么时候见的韩璋,连续几天去了军帐,又怎么站在城楼上,都传出去。”
萧邑也愣了,“大小姐……只是要做什么?我们还嫌流言蜚语不够多吗?”
“是不够多,也不够精细,”琅华眼睛亮起来,“只有将话说清楚了,大家才能知道传话的人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做什么。”
镇江生了那么久的事,忽然就传遍了京城,谁有这样的本事?
光凭一两句流言蜚语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是有人在背地里操纵,现在就是要将这个人捉出来扔在人前,让所有人都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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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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