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已经在桥南山了。
我知道你生我气,也很厌恶我的所作所为,但我希望你了解,我本质是为你好。
从小到大,在我眼里你都是个完美无缺的孩子,哪怕生气或喜欢,也不会将你的情绪表露出来。但现在,你要白汐汐的信念,毫无遮掩。
我本来该高兴的,因为这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想要,也是你第一次向我开口。
而我,也在最开始接受了你们在一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是汐汐的做法,还是秦家的一切,我都认为你该理智点,选择秦家,才会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我也曾在无数次夜里问过自己做的对不对,会不会太严厉,但我每次都会用两个理由说服自己。
第一:汐汐作为普通家庭的孩子,跟你在一起后,未必会真的幸福,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只我一个人有世俗,她要对面的,是千千万的世俗和嘲笑,也许最后面对不了,你们会争吵,会离婚。所以我暂时的逼她是为她,为你们着想。
第二:你的身份地位,一旦有了顾及,就会成为你的软肋,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手而言,
他们都会轻易的抓住你的弱点,产生无数后果。我想,耀中以后会利用白汐汐伤害你,这是你也可以想到的事情。
所以,你何必呢?
爱她,是伤害她,也是为难你自己。
每每想着这些,我都会无比坚定的拆散你和汐汐,可纵使我是为你们好,但结果还是错了。
错的离谱,错的可笑,错的我自己都不愿承认,面对,更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
现在,汐汐有了更好的家庭,白家的庇护,我所担心的第一条不会再发生,第二条我想白家也会保护好她,也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所以,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你要继续好好的。
不用来找我,我累了,我的余生不多,就在桥南山悠闲的渡过。
这里有我的好朋友,也有我妻子的墓,还有无数的山林野鹤,我很幸福。
或许会成为我这一生,最悠闲最轻松的时光。
再见,时年。】
一封信,七八百字,每一字都是亲笔所写,发自内心之言。
盛时年看到最后,眸框竟有些许的湿,润。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真的决然离开,而不是说说,也没想到顽固的父
亲,会道歉,解释。
这一刻,再多的不喜欢都消失的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孤苦伶仃的他……
盛家,只有他一人了。
盛时年心里弥漫起薄雾,凉的,冷的,湿的。
他修长的身姿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一个姿势,如同冰天雪地的冰雕,顾忌而荒凉。
‘叮咚~~’不知多久,接连几声的微信声响起,盛时年才缓缓回神。
他把信折好,放进床头柜里,然后半躺到床上,拿过手机解锁。
是白汐汐发来的消息。
【你到家了吗?】
【吃晚饭没?】
【我已经吃过,回房间洗好澡躺在床上】
【你看到我发布的朋友圈了吗?】
【我想跟你解释,我绝对没有逼婚的意思。】
白汐汐之所以特意解释,是因为当时的确没那个意思,二方面,催婚的女人多丢脸啊。
盛时年并没有看到,看她这么说,才点击她的头像去她的朋友圈。
那是一条带了图片的内容‘今天是开心的一天,要是有盛先生,就更完美了’
照片里,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望着镜头,桌上丰富的菜肴增添喜气,她站在镜头最前面,对着镜头比心,扬着灿烂无
比的笑容。
这,才是最幸福的一家人吧。
想想盛家的画面,一抹悲凉从心间升起。
曾经,他很厌恶喧嚣,平时不会笑,吃饭时更不会说一句话,于他而言,吃饭也是变相的工作,任务,填饱肚子。
现在,他忽然就感慨自己过去的三十年,太机械制了。
盛时年苦笑了笑,回到聊天页面,敲打文字过去:
【刚刚看到,知道你没有逼婚的意思。】
【我也刚洗好澡躺在床上。】
白汐汐松下一口气,他没有误会就好。
【白汐汐:你困了吗?是不是准备睡了?】
【盛时年:没,你困了?】
【白汐汐:没有,我想和你聊天,你那晚欠我的催眠曲还没唱,我们开语音?】
盛时年看到这条消息,狭长的寒眸微微黯淡,并不想让白汐汐听出自己的低落情绪,也没有心情唱催眠曲。
【今晚我失眠,换你哄我。】
白汐汐:“……”
她哄他?她从来没哄过失眠的人啊,而且他怎么会失眠?难道因为今晚的事情心情不好?
想着,她点击语音,拨打过去。
很快,盛时年接了,并没有说话。
白汐汐盖着被子问道:“你今晚是
不是真的生气了?不开心我不让你见我爸。”
盛时年竟是哑然一笑:“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失眠嘛。”
“这还不简单?几乎你不在怀里的时候,我都会失眠。”
白汐汐怔住,随即脸颊一红。
这算是情话吗?反正在她听来是。
她抿了抿唇,说:“可是怎么办,我真的不能过来,要怎么哄你,你才会睡着呢?”
小女人的声音认真,还带着几分苦恼,似在想办法。
盛时年冰凉的嘴角笑了笑,如同冰雪融化:
“给我讲故事?唱催眠曲?聊你小时候的事情,都行。”反正他今晚注定睡不着的,只是在她这里寻求点存在感,幸福感。
白汐汐还是第一次听盛时年说这种话语,忍不住笑道:
“你好幼稚哦,想把我当做你母亲吗?不过我正好记得几个格林童话,给你讲讲吧。”
“好。”盛时年躺下,调整好姿势,狭长的双眸轻轻闭上,安宁而静谧的等待着她的声音,她的故事。
对他而言,不论她讲的会是什么故事,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他想听的,只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