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冲撞冰层、死伤近半的鲨群,似乎在接到银鲨巨妖的强烈召唤,疯狂的神智才渐渐冷却下,在洞窟外盘旋了一圈,便往茫茫大海深处游去,不多时,就消失陈海和宁婵儿眼前,留下近两百具面具全非的银鲨尸骸,鲨血染血一大片海域,吸引海沟附近的噬血凶兽过来。
但只要噬血凶兽不是成群的过来,陈海、宁婵儿却不用担心什么,二人转身往洞内深处潜去,就见一路上大片大片壁壁坍塌,原来二三百米高的通道,变得狭窄异常,他们也要东绕西钻,才能往洞窟最深处潜去,可见苍遗与那银鲨巨妖刚才恶斗有多激烈,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让那头银鲨巨妖逃跑了。
此时的苍遗已经化成人形,陈海打量他一番,现除了真元消耗过剧外,倒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苍遗皱着眉头道:“怎么,还不放心师兄的实力?不过也幸亏直接迫他肉搏,否则真在深海里比拼术法神通,我未必能占到便宜。”
陈海哈哈一笑,说了几句奉承的话,也不急着讨论银鲨巨妖逃跑后,要怎么处置。
宁婵儿看着周边一片残破,想着洞窟里即便是有什么宝贝,也大多被打烂掉了,秀眉微蹙,心里直怨苍遗这老妖蛟,出手太没有分寸了。
虽然没有将银鲨巨妖击毙,也不知道这银鲨巨妖后续会有什么动作,但他们既然来了,自然就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三人继续往洞窟深处探索真情为。
路上苍遗大感可惜,那鲨妖手中那枚青光石镜是一件非常玄妙的法宝哦,既能防御,又能反击,便借这件法宝跟他斗了个旗鼓相当,他却始终没能将这面青光石镜获下来。
三人在洞窟中搜寻了一圈,只是鲨妖本就不甚擅长炼器,除了边边角角有一些奇珍异铁之外,既然没有法宝,也没有灵药,即便是那座能屏蔽气息的法阵,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这处洞窟的位置极为巧妙,洞口容易伪装而已。
大感失望宁婵儿撇了撇嘴,道:“这鲨妖未免也太过寒酸了吧,都修成妖胎了,就没有些拿得出手的宝贝?”
陈海来往搜寻了一圈,疑惑道:“没有道理啊,这洞窟直来直去,难道鲨妖就没有什么东西要储藏么?结成妖胎怎么也要数千年的修行,怎么可能一点儿积累都没有。”
听到这里,宁婵儿双眼一亮,笑道:“只顾来回梭巡,却忘了这一茬。”当下三人又沿着石壁来回寻找,终于陈海在一处石壁现了有些异状,一丝小小的缝隙不住的往外冒着气泡。
陈海暗运玄功,十指染上一层金光,狠狠地往石壁上插曲,不料石壁上青光一闪,就见青光照射过来的海水极速凝聚成玄冰,差点将陈海的右手封冰在里面。
陈海急忙往后退去,然而一缕令人毛骨悚然的极煞阴寒气息紧追着陈海不放,苍遗看到,一张口将那阴寒气息吹散了。
宁婵儿嘲笑道:“刚才不知道是谁还在提醒我,要小心莫名其妙的阵法。”
陈海老脸一红,只是装作听不见。
苍遗吹散了阴寒气息后大手一挥,将整块石壁生生抓下,只听见一声轻微的脆响,陈海扶额,这防御法阵看来已经被暴力摧毁掉了。
苍遗抓着石壁看着陈海的样子,无辜的说:“难道力气大也有错么?”说完挥手让石壁随着洋流远远去了。
“哇哦!”陈海三人一阵惊叹,石壁的背后是一座四尺高、四壁镂空的塔型藏宝阁,这藏宝阁不是什么法宝,塔顶镶嵌着一枚辟水珠,直接将海水逼开到一丈之外。
而藏宝阁的四壁上,镶嵌着数十个鸡蛋大的夜明珠,闪烁着柔和的光华,只可惜藏宝阁里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个玉瓶,一枚尺许长的灵剑,还有六只密封极好的石匣。
石匣里也没有收藏什么法宝,都是一些灵蕴十足的灵药异草,而银鲨妖都是修成妖胎的大妖,收藏的灵药异草又怎么可能是凡品,宁婵儿当即也不谦让,直接将六只石匣都收入储物戒里,剩下的辟水珠也好、灵剑也好、一个隐约能看到里面装有一枚丹丸的玉瓶,她都故作大方的不占手。
苍遗对这些身外之物更不感兴趣,只是他不喜欢宁婵儿,盯着不让宁婵儿将便宜占尽便是。
陈海灵剑收入储物戒里,待回去慢慢研究,又将辟水珠取出来,装入腰间的锦囊之中,就见海水都被逼出一丈之外,绝对是深海潜行的宝物,
陈海见将海水逼出一丈外,才拿起玉瓶,轻轻将瓶塞拔掉,一缕奇香冲瓶而出,却没有继续扩散,而是距离玉瓶口三尺高的上空,凝聚成一小片光华隐隐的青云。
看到这一幕,苍遗也是微微色变,“咦”的一声看过来。
金燕诸州,灵丹分为天地玄黄四品,唯有天级宝丹才会出现药云凝聚的异相。
“蕴道天丹!”苍遗虽然孤寂潜修数千年,但他的见识到底不是陈海、宁婵儿能比,从药云异相一眼就看出玉瓶里所装是什么天丹。
这里面赫然是一枚蕴道天丹!
宁婵儿眼红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刚才她急于收入储物戒里的那些灵药异草,本身就是炼制蕴道天丹所用,但还差一两味才能够炼制蕴道天丹,谁曾想,这玉瓶里面竟然有一颗炼制好的?
蕴道天丹极难炼制,虽然道禅院有蕴道天丹的丹方,但想要将所需的数百种极珍灵草收集齐全,绝非易事——道禅院数千年以来,总共也就成功炼制出过二十余枚。
而蕴道天丹之所以珍贵,乃是丹成之时,便天然蕴藏一缕天地法则于其中,明窍境巅峰强者服之,即便之前都没有修悟出道之真意,也有极大机会,修成道丹。
而像陈海、宁蝉儿这种掌握上品真意之人,能得一枚蕴道天丹,几乎就有七八成的把握修成道丹。
道丹之所以难以修成,就在于道之真意和灵海秘宫的融合,多少天纵之才,纵使领悟数条道之真意,但是都最终不能将玄之又玄的真意凝成道种,在灵海秘宫中孕育成丹。
而有了蕴道神丹,这一步将不再是难题。
苍遗自然不将蕴道神丹当成什么,但宁婵儿却是可怜巴巴的看着陈海将蕴道神丹收入怀中。
有了这些收获,三人才算不虚此行,就要先返回北崖计划如何应付银鲨妖报复之事,这时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随着水波逐来。
那寒意极其古怪,沾染一点气息都觉得寒煞刺骨,却还带着一点莫名的火焰气息。
三人不约而同的止住身形,对视了一眼,往洞窟深处搜索而去。
循着那一丝气息,清出一堆又一堆的落石,三人来到了莫名气息的来源之处,就见一块两三尺高晶莹冰块有焰光透射出来,里面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一般。
这异冰镶在一块岩石壁的深处,刚才被一大堆碎石埋住。
“焰冰奇玉!”宁婵儿惊喜的喊道,“我还以为这宝贝只存在道藏的记载之上呢,没想到这深海之处还真就有这样的奇物。”
陈海专修天机傀儡之术,与炼器之道也是相通,但更注重研究基础性的法宝、阵器,希望研究下来,能对天机战械有所改进,而地阶以上的法宝、阵器,以及相对应的极珍奇物,就没有什么研究。
“还真是这奇物!”苍遗转回头来,也是讶异的说道。
“这焰冰妖玉到底有什么作用?”陈海好奇的问道。
“据典籍记载,这焰冰妖玉只有在极阴极热之地才有可能凝聚成形,也因为是冰焰同属,用于炼制法宝,神通极为强悍。你试想看,有一种法宝,能随意转化冰火,在打斗时会有什么作用?道禅院早年有一套赤焰玄冰大阵传下来,但就缺一块焰冰妖玉去炼制最核心的阵器,才一直都没能挥什么作用……这座海沟,上古时兴许是一处下接地火的海眼,这才会有焰冰妖玉形成。只是形成后被深锁在在岩石之中,那鲨妖也没能现,要不是苍遗前辈大展神威,震垮了这处洞窟,怕我们也要入宝山而空回了。”宁婵儿喜滋滋的就要去将焰冰妖玉收了。
“赤焰玄冰阵乃是父帝他们亲手炼制的,威力还在天罡雷狱阵之上,一经展开,可化冰封数十里,也可烈焰滔天,端是神妙。只是在上一次血魔入侵之时被打碎了阵眼法器冰焰玉卷,而血云荒地实在孕育不出这等奇物,这才将其余阵器送入道禅院,希望能够在这方世界能补全大阵。”苍遗说道。
陈海缓缓点头,问宁婵儿道:“赤焰玄冰大阵的诸多阵器,是否就在你手上?”
宁婵儿横了陈海一眼道:“不在我手里难道会在你手中?”说完神色一黯:“如果早日补齐赤焰玄冰阵,怕是道禅院也不会被毁,先师或许仍然还在吧!”
陈海知道宁婵儿对道禅院其实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只是念记师尊巩清的恩情,这才为黑燕军左右奔波,而巩清辞世后,黑燕军又分崩离析,她虽然还隐身宁氏,但从根本上来说,她已成无根可系的飘萍孤旅了。
陈海心想即便得了焰冰妖玉,也不知道何时能炼制出大阵最核心的阵眼法宝冰焰玉卷来,便示意宁婵儿将这焰冰妖玉收起来。
三人离开北崖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没有能彻底斩除鲨妖,但却意外收获了焰冰妖玉、道蕴神丹、辟水珠等宝物,也是心满意足,就直接破冰而出,凌空飞回尧山。
三人离开后,银鲨妖沙滦才带着鲨子鲨孙去而复返,看着一片狼藉的老巢和空无一物的藏宝阁,丑陋的鱼头怪脸铁青一片,气得要喷血。
他身旁水流一阵晃动,赤濡绝美的身影凭空出现。
沙滦最近一心一意想将陈海驱赶出临崖海域,她就无聊了起来,本想去无尽海域去找自己的师姐赫萝,却在途中接到鲨滦传讯,连忙不惜法力水遁而回。
现出人鱼身姿的赤濡看着脸色铁青的沙滦,又看着他数百年的积累化作一堆碎石,脸色也有些苍白,轻抬素手,款款的抱住沙滦,细声软语的安慰着沙滦。
过了好一阵子,沙滦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咬牙切齿的道:“我与族人被迫万里远徙至此,这些年才好不容易积累这点基业,可今日一战,基业尽毁,族众也损失将近一半,这如何让我不恨?最可惜的就是那蕴道天丹,想我用二百年在这深海里收集灵药异草,才勉强练成此丹,你都没有舍得服用,没想到平白便宜了那妖蛟!”
赤濡这时候认识到尧山那群势力的强大,不希望沙滦再暴躁的恶斗下去,那样绝难讨到什么便宜,柔声劝道:“这都怪赤濡,没有上进心,大王怕我修不成道丹,这才用尽代价,修成神丹,不过最后赤濡还是自己修成道丹,那蕴道天丹,丢了也罢。”
“哼,我本打算再过几十年,沙溢他们又一人能修到明窍巅峰,到时候蕴道神丹,我族就能再添一名道丹,到时候临崖海域更加稳如磐石,这仇,我一定要报回来!”沙滦捏紧手臂咆哮道,浑身阴寒的气息勃,身周的海水都留的慢了起来,隐隐有结冰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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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旗在大帐中皱眉坐着。
他已接到消息,拓跋部举族又征调了三万蛮勇,补充尧山前线,但这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这一战是赌上拓跋一族的千年族运,一旦战事不利,怕是整个拓跋部从此之后都不能再翻身,他肩上的担子怎么可能不重?
而铁崖部这段时间,所得到外部助力,强得不像话,拓跋旗一直都担心必有什么是他现在还没有看透的,这一仗没那么好打,却又不得不打。
忽然营寨前一股强悍的气息绽放开来,拓跋旗大惊,担心是魔猿城那几头大兽又来袭营,他抄起玄雷爆炎刀,就往气息凌然而来的辕门奔去。
沙滦和赤濡站在拓跋部大营辕门前,看着一大群披坚执锐的蛮兵对他们的到来严阵以待,不屑的哼了一声,场中气温骤降,蛮兵抓铁戟、铁矛的双手都快要冰僵起来。
拓跋旗看到左阳等人也赶到辕门前,戒备的盯着眼前鱼头巨汉与鱼尾妖妇,知道他们是妖兽所变,只是化形还够彻底而已,喝问道:“不知二位妖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们与铁崖部对峙许久,却迟迟不敢开战,想必是有很多的顾忌——我们前来,实是要给你们送一份大礼破敌,只是你们这样剑拔弩张的,却是不好吧!”沙滦阴恻恻的说道。
一阵阴风刮过,拓跋旗等人只觉得刺骨的冰寒,但是看眼前这二人几乎不着寸缕,而且那男子身上气息晦涩,怕是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难道这是个修成妖胎的绝世大妖?
想到这里,拓跋旗命所有人放下兵刃,戒备着将二人往帐中而去:“二位妖尊即便是送大礼而来,不妨到营中一谈。”
沙滦和赤濡对拓跋部的戒备视而不见,只是所过之处,拓跋部的精锐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随着二人的进入,大帐中的灯火都昏暗了不少,赤濡嗔怪的拍打一下沙滦的肩膀道:“你就不能收敛一下气息,这哪儿是谈合作的样子。”
沙滦哈哈一笑,帐中温度又恢复了正常。
拓跋旗皱着眉问道:“二位妖尊修为之高,我等平生未见,只是战阵之中,不是些许高手就能彻底左右战局的。何况对面乃铁崖部祖地,也有诸多护族大妖相助……”
沙滦冷冷一笑,说道:“你是说那头妖蛟所变的魔獒吗?”
听他此言一出,拓跋旗、左阳等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幕后果真有他们没有窥破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