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外地有事,更新可能没有那么及时,望包涵……)
黑骨道长这席话,仿佛一枚炸弹,炸得众人满面惊容,无数人都惊呼: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即便是从奴隶里选三五千壮勇,怕是队伍拉到黑隼崖就要散架掉,还妄想将我们十七家的根基之地都扫一遍,正是狂妄到不知所以了。”
“对,这种机密事,怎么会让被遗弃的奴隶知道?必是那狗屁宿卫将军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来乱我们军心的。”
“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到底是怎么人?大燕怎么会这时候往西羌国派出使者?”也有人还没有彻底慌掉阵脚,还知道先搞清楚陈海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是诸寇在茫茫大漠深处逍遥快活,哪里会有人有心打听燕州的事情?
说起来,大家也就对燕州地榜、天榜的人物有些印象,这狗屁宿卫将军姚兴,听都没有听说过。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黑骨道长是让奴隶的话蒙弊了,十七家根基之地虽然都是西羌国北部大漠深处,但近者相距四五百里,远者相距近两千里地,即便是最精锐的马骑,骑乘最强悍的战马,一个冬天时间里在这十七家老巢间跑一圈都会累趴掉,更不要说逐一攻克十七家的老巢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大燕叫姚兴的宿卫将军放出这样的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撼动他们这边的军心。
黑骨道长嘿然一笑,冷声说道:“要是在范当家赶来之前,有人说樊大春这贼率部去偷袭黑山了,你们会有几分相信?”
听黑骨道长如此说,诸寇皆是一怔。
是啊,他们谁能想到樊大春这伙人没有跟上来,竟然是去偷袭黑山寨了,竟然还将足足有两千兵马防守的黑山寨夺了下来。
据范立山所说,樊大春这伙人里,包括那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顶天三人有着明窍境的战力。
“黑骨道长所说甚是,大家的根基之地,不能不慎重考虑啊!”黑鸦神唯恐大家不怕,就希望能早一刻决议出兵,他的黑隼崖或有可能保住。
黑骨道长还没有将黑鸦神放在眼底,冷漠说道:“或许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不可能将十七家山寨都攻下来,但有一点能肯定,他们攻下黑隼崖不会轻易收手,那在黑隼崖之后,谁会是下一家?”
众人面面相觑,黑骨道长说得太有道理了,哪怕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最后就攻下四五家山寨,这样的概率也叫大家寝食难安啊,特别是距离黑隼崖近的几家领,这时候就觉得屁股像着了火,恨不得马上就率嫡系马贼赶回老巢加强防守,一起朝孔鹏喊道:“都尉大人……”
现在他们跟黑鸦神的态度一样,要是孔鹏不能分兵去剿灭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他们就会率部退出联军,先保住老巢要紧。
孔鹏没想到自家老巢被偷袭不说,军心顿时涣散了,他虽然没有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打过交道,这时候却也知道这才是他毕生所遇到最难对付的敌人。
“大家先容我考虑一二。”孔鹏也不能强求诸寇什么,只能请大家先出去,他好与几个关键人物商议这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
诸寇也想不出孔鹏此时会有什么办法,即便是要他们这时候强攻夜渠山,大概也不会有哪家会真出力,这时候也就先退了出去,就留下黑山寇几名核心头目,与孔鹏商事情。
“不能分兵,”范立山虽然背负着失寨大罪,这时候也据理力争,说道,“这时候分兵,一切部署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这事过后,主公怎么处罚,老奴都认了,在这事上,老奴要力劝主公不能有一丝的动摇。”
“强攻夜渠山,能拿住越郡郡主再说?”有人建议道。
“军心已经动摇,进退两难啊!”孔鹏早年在西羌国担任北军都尉,深知军心的重要性,不要说其他马贼领了,便是他魔下嫡系、这两三千黑山寇精锐,这时候恐怕也是惊怒皆有,无法心齐的去强攻夜渠山的石城,怎么指望其他马贼攻寨?
马贼纵横沙海,但攻城拔寨,可不是他们所擅长,还没有大量的攻城器械,他们难道策马冲过近二十米的坚固城墙吗?
这样的状态,想强攻夜渠山都要恐怖的代价,更不要说伏击西羌国的援军了。
“妾身可与诸家领见面!”这时候从营帐后款款走出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雍容贵妇,脸蛋圆润丰腴,眉眼流泄出令人绝世风华。
范立山等人都不敢直视贵妇的脸容,都下意识低下头,避开贵妇那炽热得能灼烧人心的面容。
“犹有不慎走漏消息,大事难成,这时候怎么能让你与其他人见面呢?”孔鹏抓住贵妇那柔若无骨的娇嫩小手,这时候似有一股能镇定人心的力量传递过来,“我能解释这事……”
“十六年前,是妾身害怕了,没有敢站出来,虽然将梅妃推出来背祸,却终是害鹏哥你上百族人被叶辰天那老贼杀死,但这次妾身不能再躲了。”贵妇不容拒绝的坚定说道。
范立山张口说出一个令人听人会震惊的称呼,朝贵妇揖施礼道:“王妃能站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要能让诸寨当家相信,谋成大事之后,诸寨当家能在西羌国获得荣华富贵远超乎想象。这时候即便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真将十七家根基之地都摧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也只会叫这十七路兵马从此之后更加忠心耿耿跟着主公身边,而不会再有什么小算盘——从这角度说,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哦?”孔鹏也叫范立山说得心动,他要真想将十七路兵马都收为己用,还是要纵容这个叫姚兴的大燕宿卫将军,将十七家的寨子都摧毁掉,实际上也让这十七路兵马除了跟他一条道走到黑,不再有其他退路的。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一定要开出足够诱人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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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孔鹏当年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竟被西羌国主叶辰天灭族?”陈海骑坐在一头青鬃马背上,望着远处像一头巨鹰立于荒漠的黑隼崖,突然想到一件事问樊大春。
“孔鹏当年深受西羌国主叶辰天的信任,出任北军都尉,几乎执掌西羌国一半兵马,但他不满足于此,却私通叶辰天的一名妃子。事情走漏风声后,叶辰天的那名妃子吞毒自杀,孔鹏逃亡大漠,西羌国主叶辰天灭了孔鹏宗族。只是这事是西羌国见不得光的丑事,你们在燕州没有听说,也不奇怪。”樊大春说道。
“……原来是这事啊!”陈海恍惚了一阵子。
宁蝉儿横眼撩望过来,言外之意是说董宁再嫁入西羌国,将来陈海与她也有偷情的可能。
“不对劲啊,”陈海猝然想到一个破绽,说道,“孔鹏当年要是私通叶氏王妃而逃入大漠,在西羌国内应该身败名裂才是,那北军里会是谁与他勾结,竟然执意要破坏河西与西羌国的联姻?而且西羌国主叶辰天知道私通妻妾的孔鹏竟然胆敢出现在平卢绿洲附近,他头顶都再次变得绿油油的了,怎么能忍住不出兵剿灭?叶辰天顶住这么大的压力,坚持要与董氏联姻,恐怕也早意识到敌人实在内部吧……”
“你是说,西羌国主叶辰天也有意借联姻事引蛇出洞?”宁蝉儿问道。
陈海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啊?也许仅仅是西羌国主叶辰天再也抓不住兵权而已,也有可能叶辰天是防备西羌国其他的权宦,总之一切都要等西羌国的援军进入沙海深处,这些迷底才能解开啊?”
“……胡扬树已经伐下,要怎么用,还要监军使过来指点!”率领马步军做攻寨准备的韩文当,这时候策马过来,黑隼崖提前得到消息,他们无法猝然突袭夺寨,就只能让马步军下马,做强攻的准备。
“我们联手杀进去,不就好了,费那些事做什么?”宁蝉儿嫌麻烦的说道。
陈海没有理会宁蝉儿。
黑隼崖寨只有几名辟灵境武修率两百精锐马贼驻守,无法凝聚杀伐兵气,他与宁蝉儿联手杀出去,是足以将两三百马贼杀得人仰马翻,但现在图省事,两个人直接杀个痛快,但那以后六七百乃至上千甚至数千虎狼精锐、能凝聚杀伐兵气的大寨子,怎么办?
要是四五千马步军不能尽快凝聚杀伐兵气,孔鹏率十数明窍境强者追杀过来,是不是他们就这样抱头鼠患,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现在贼寇龟缩在寨子里不敢出来,恰是他借攻寨战事,实战操练这些马步军如何进行攻寨的良机。
虽说以通玄境武修为骨干的虎狼之师,更容易凝聚杀伐兵气,但一支由普通将卒组成的军队,只要能克服畏惧、怯逃之心、心存杀伐战意,在一定的人数基础上,就会由量变产生质变,凝聚出能感应天地元息的杀伐兵气来。
陈海现在不需要四五千马步军立时就能变成百战不怠、力搏狮虎的虎狼精锐,第一步就要借攻寨实战,消除他们的畏惧、怯逃之心,让他们习惯战场及冲锋陷阵时的血腥杀戮,以便他们胸臆间所埋对马贼的深深仇恨,能真正转换他们心间的血勇之气、杀伐意志……
陈海在伏蛟岭时,以规戒之法强化军纪,以及拿酷刑打压中层武官的气焰、化解底将卒心间的戾恨,目的也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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