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感觉到他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主人，恭喜你获得粉丝一枚哦！】
“……”这不可能。
出身于王府的下人，只会对王爷效忠，而不是对王妃。
不过，楚婳很欣赏卫寅的直爽。
讨厌一个人，还是喜欢一个人，都表现得明明白白。
比起宫里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贵人们，比起冷酷的端王，这位都要好相处得多。
而且，他应该是整个王府里，最早的真真正正接纳她，维护她的人。
“此时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卫辰为了保护我和王爷才受了伤，我理应救他。更何况那是一条人命，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既然有能力救他，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的信仰，早已深入她的骨髓。
即使换了一个时代一个身体，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在她看来，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只要需要救治，她都不会坐视不理。
可这于她而言很平常的一句话，在青禾和卫寅听来，却无比震撼。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命根本就不值钱。
一旦主子需要，他们就要随时准备豁出命去。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
，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的命也是会被人重视的。
而且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他们的主子。
从前只知王妃待人刻薄寡恩，狠毒刁钻。可如今她才是行走于大道之上的超脱之人，无比高贵。
一时间，两人脑中对于她的那些固有的印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如今王妃已经改变了，他们也不应该再用从前的老眼光看人，也应该有所改变。
从前，青禾恨毒了王妃。
可是现在，王妃不但救了她一命，还救了王爷和卫辰，她的心态突然就变得平和了。
以前一看见王妃就觉得浑身紧绷，那种压在肩上的无形的压力，瞬间就消散了。
“青禾，走吧。”卫寅见青禾在发呆，赶忙唤了她一声。
青禾回过神来点点头，跟在了两人身后。
主院。
姜嬷嬷将清粥放到桌上，向楚婳简单地行了一礼，冷声道：“王妃，王爷还没有用饭。这是厨房给王爷熬的粥，王爷行动不便，劳烦王妃先伺候王爷用膳。”
随后，她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随着她退下了。
楚婳朝着桌上的清粥看了一眼，继而转向了床的方向。
见夜璃
渊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憔悴，却一点都不会显得丑陋颓废，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那鸦羽一般的长睫，精致完美的五官，简直就像一个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平日里冷硬的印象也渐渐变得模糊，楚婳觉得，这一刻她对他的厌恶都淡了少许。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生下来就是得天独厚的。
耀如骄阳，皎若明月。
回过神，她轻咳了一声。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楚婳从皇宫回来后，还没有换过衣服，洗漱过。身上带着血腥味，浑身都有点儿不太自在。
她将碗放在床边的梨花木桌上，蹙了蹙眉，准备退开。
夜璃渊以为她要走，略显苍白的脸色一沉，薄唇轻启，“怎么，不愿意给本王侍疾？之前让你离本王远点，你不愿意。现在本王给你机会，你倒是想要跑了？”
“……我什么时候跑了？”楚婳愕然。
夜璃渊揉了揉发紧的额头，不满地冷哼，“对待救命恩人，你就用这种态度？”
楚婳垂下头，撇了撇嘴，他是救了自己一命。
但是他的薄情和冷酷，足以杀死一个困于宅院中的妇人，所以原主死了，她才穿了过来为原主讨
回公道。
他是救了她，但她也还了回去，她不欠他的。
只不过，在大岳王朝，女子不可休弃夫君，除非成为公主，天生就可以招驸马入赘。
而她需要夜璃渊的和离书，就必须低下头。
忍了忍，楚婳端起那碗粥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一身的味儿，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勺子还没送到夜璃渊的唇边，自己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咕噜……”
声音还不小。
楚婳一脸尴尬，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夜璃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配合地张开了嘴。
楚婳硬着头皮喂了口粥。
夜璃渊拧了拧眉，一脸嫌弃地道：“烫。”
毛病还挺多。
楚婳再去舀粥的时候，放到唇边吹了几下，然后送过去道：“应该不烫了。”
“刚刚，你在心里骂本王了？”夜璃渊眼神深邃，有种洞察人心的感觉。
楚婳一愣，眼波轻闪。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淡然，道：“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救了王爷的命。换个角度来讲，我们应该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就不能平心静气地说句话吗？”
“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
的，继续喂。”
楚婳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个男人，便将盘桓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昨日，为何要救我？”
“不用想太多，本王之所以救你，只因为你活着还有用。”
楚婳心下一沉，稍稍平复的心情顿时冷了几分。
夜璃渊见她呆愣愣的，抿了抿唇，道：“皇祖母的病还没有痊愈，她需要你，所以你还不能死。更何况，你现下还是本王的王妃。如果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本王以后还如何自处？”
楚婳听到他的解释，一颗心又禁不住往下沉了沉。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原以为共经生死后，他们哪怕不能和睦共处，也能维持表面的和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好了，本王吃不下了，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本王休息。”说完，他就阖上眼不再搭理她了。
“……”可是，她过来，原是想提和离一事的。
夜璃渊深邃如幽潭般的眸子凉凉地扫过去，“还不走？”
楚婳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把碗放到旁的桌上，“好，晚点我再来看望你。”
晚点，她再来商议和离一事。
夜璃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眸光中氤氲着些许复杂的情愫，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