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东暖阁,皇上听完秦无病的话,沉思了片刻问:“如何根治?”
秦无病一愣,诚实的摇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律法的偏重,让有些人有机可乘!维护君权,维护家族伦理自然重要,这是社稷的基石,但也应有重典,不仅不能让官员们在官场上拉帮结派,更不能让他们私下里有机会以下人,护院,随从等等借口自成气候!何生做了这么多年,说到底他能做起来,便是有人敢为了银子买命卖命!这些年因他而死的人少吗?可一直无人报官,官府也从不曾主动查证。”
皇上点点头,表情极是严肃,他看向德全:“去将九叔找来。”
秦无病一颗心落下了,不仅因为皇上重视他说的,还因为皇上依旧信任襄王爷!
“你刚刚说衙门断案不妥?”皇上问。
秦无病收回思绪忙解释道:
“何生为何想说我是妖孽?因我查案总能查的明明白白,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天赋,我是人才!……可实际上,这里面的学问也是常年积累下来,总结出来的,就好比皇上让杀猪的去做铁匠,他上来会做吗?能做好吗?是不是得先学一学?”
“你是说断案是一门学问?”
“当然!能写一篇漂亮的八股文不等于能懂得断案,哪怕这位官员心里装着百姓,他也未必能将案子断的明明白白,既然没有这个学问,冤假错案必然不会少,再加上之前贪腐成风,谁会在意百姓的委屈甚至性命,谁有银子谁胜,何来清明,公正一说?”
皇上频频点头道:“你说的对,查案与断案是一人,这里面能做的便多了!”
“就是这意思!按理说衙门里捕快负责查案,将查证到的实证交给县令或者府尹,可捕快并非官吏,更是连俸禄都无,他们平日里做的差事每一样都可用上敲诈勒索,百姓有冤何处诉?”
皇上越听面色越沉重。
“今日郭正郭大人说,多加训导,教化,让官员们知道忠君守法,这事岂是说一说便能解决的?只有多加束缚,让他们知道若是这么做了,后果是什么,能躲过被查的可能不大,至少有些明白人会谨慎一些吧?”
皇上坐不住了。
襄王爷进来的时候,皇上和秦无病正在东暖阁中溜达。
……
襄王爷一路南下见到的,听到的自然比待在皇宫中的皇上要多的多,对秦无病的建议很是认同。
襄王爷听完秦无病的话,沉默了片刻,问秦无病:“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些想法?”
“皇上让我看一看今年应秋后问斩的案子,看看是否有冤假错案,首先案子并不多,我便有些惊讶,随后一看,正常的人命案子很少,可我知道不少,比如永宁县那个秀才杀妻的案子,怎地妻杀夫便是死罪,夫杀妻就可轻判?金陵城客栈分尸案或许是还没有报上来,那个案子的凶犯肯定是死罪,因为都是百姓嘛……”
襄王爷接口道:
“我南下数个地方,大部分时间微服出行,在田间,在街市上,与百姓闲话家常,聊到官司,竟是无人愿意打官司,衙门里也愁,没有官司去哪捞钱?哼,一件官司到手,犯人证人都要被收押起来,熬油刮骨般的折腾,百姓说屈死不告状,不单是怕冤狱更怕这份折腾,一人犯罪一村跟着遭殃,不将家底花光根本出不去,人命案子私和的不知道有多少,这就使得律法形同虚设。”
皇上又开始在东暖阁里溜达,他表情严肃,口中说道:“何生能自成一体,便已说明不仅律法形同虚设,官员为官已不再是替君分忧,为百姓谋福祉,九叔!”
“皇上!”襄王爷像是知道皇上要说什么忙说:“北元使团不日便会进京,这段时间不宜放手大力整顿。”
皇上站住脚,沉吟片刻道:“这事需要好好议一议!北元派人来的目的……”
皇上看向秦无病问:“你怎么还在?卷宗都看完了?”
“皇上这时候想岔过去是不是有点晚了?北元这趟来多少跟我都有些关系,我觉得皇上是不是下道明旨,将我和玉儿的关系……这事不能只是心知肚明,旨意中说明婚期,这才能免得别人惦记……”
“你是在教我做事?”皇上沉着脸问。
“不敢!可有人惦记我媳妇儿,我心里怎会舒坦?”
“惦记又如何?成不了真!”
秦无病还要辩驳,襄王爷赶紧和稀泥:
“眼下下旨确实不是时候,像是针对他们,等他们到了解释清楚便可,皇上本就没打算和亲,能好好谈最好,如今国库里有银子,真说谈不拢咱们也不像之前那般怕打起来……但打仗毕竟还是要劳民伤财,能谈最好,谋得三五年喘息的机会,北元再想如何怕也只是想想了。”
秦无病低头不语。
皇上又催道:“你先将眼下的案子看完,该重新查的全力去查,其他事你暂且不用操心。”
秦无病只得先退下。
……
回到刑部已是午饭时间,郭正带着秦无病去了距离刑部不远的酒楼,二人加上凤鸣,要了一个雅间。
郭正是想借此机会说一说秦无病,杨恩修再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面子还是要给的,可他见秦无病情绪低迷,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张口。
秦无病反倒先开口说:
“不用等黄昏,一会儿回去郭大人便命人去查清河新郎被杀案,这时候不用给谁留面子,越留面子越蹬鼻子上脸!”
郭正听得懂前半句,听不懂后半句,他想了想说:
“我下午便重新审问新娘彩英,看看与她洞房的新郎是否是真的新郎,卷宗中只有铁匠杀人的口供,没有他是否赴婚宴的口供,回衙门后,我马上命人跑一趟清河,再问仔细些。”
“新娘子已经关押在刑部了?”
凤鸣嫌弃的道:“又说废话!不押过来如何问斩,县令也是能砍头的?”
秦无病点点头。
三人快速吃完饭,回到刑部,郭正直接便去审问了,秦无病再次埋头在卷宗中。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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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