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里看见了倪古尔出来,仿佛也松了口气,原本沉着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眼神里却有些紧张的味道。
“倪古尔。”
“嗯,葛里。”
两人互相招呼了一声之后,却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双方地位生变化之后,大家都有些不知道如何交谈了。
终于,还是倪古尔开口:“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这里毕竟是军事区,你我你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
“倪古尔口……葛里忽然咬牙,看着倪古尔的眼睛:“我有一件事情求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倪古尔苦笑一声,低声道:“今天玛沙地……我也知道……但是…………
“谁和你说玛沙的事情来的。”葛里摇头,脸色却有些晦涩:“你现在地位今非昔比,她青睐于你,也是她的选择。这世界从来都是这么现实,你看今天聚会里,人人都在奉承于你,哪里还有人来正眼瞧我这个葛里少爷。嘿嘿…………
倪古尔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尴尬,苦笑道:“其实……大家都是朋友……那个…………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就连倪古尔自己都是说了半句就住口了。
“我不会怨恨你,也不怨恨旁人的看轻。这世界就是这样,谁有本事,谁就站在光环之下。只是倪古尔……我求你的事情,却不是这些。”葛里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倪古尔,缓缓道:“我巳经求了家里的长辈,他们也同意了,让我进军队里历练。从前我们几个在一起浑浑噩噩的虚度时光,我不曾醒悟,今天看见你,我才明白了,男人一世,总不能靠着家里的混日子,真正的荣光,总要自己拼出来的才行。所以,我想求你帮忙,让我进你的军队里某个职位,你我总算朋友一场,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我初入军旅,什么都不懂,还要请你多多帮忙。”
葛里放下身段如此低姿态的一番话,让倪古尔惊呆了。
不过看着这个从前趾高气昂的朋友变得如此恭敬,而且今晚自己似乎还“抢了他的女人……,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况且倪古尔原本心底也还算善良,终于是在内疚之下,毫不犹豫就道:“好!这个容易,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你愿意来军队里历练,我们在一起,我自然会照顾你!葛里,你的练武的天赋比我好,只要肯用心在军队里做事,将来的成就必然也高过我的。”
葛里苦笑一声,望着倪古尔,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显得很是真诚,缓缓道:“倪古尔,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你将来的成就必然迈胜过我,你叔起……唉,玛沙选择你,也是正常。总之,我们还是朋友就好了。”
倪古尔心中越的愧疚,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愧疚之情是怎么生出来的,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抱住了葛里,郑重道:石,葛里,你我是多年的朋友,当年我不得志,在那些家伙面前总是被欺负,也只是你出面来帮我,这些情分我自然牢牢铭记,一天不曾忘记。来我军中,一份功劳分两半,你我总是兄弟!”
这葛里倒是说做就做,办事的效率也是很快,第二天一早居然就拿着一份军方的任职文书来到了军中报到。
毕竟他也是官宦贵族子弟,家中自然也有势力,况且现在军队正是用人之际,他这种世家子弟主动参军效力的情况,帝国上层也是乐于见到的。
况且还有倪古尔作保,他的叔叔斯潘将军巳经是公认的未来的军方二号人物了,有他作保,方方面面自然是大开绿灯,很快就将葛里的手续办好,直接调入了倪古尔的营队里担任了一个预备军官一一似他这种世家子弟,一入伍自然就是有军官的身份,不用从大头兵干起,只要战场上稍微能立下一点微末功劳,立刻就会被夸大十倍,升迁的速度自然也是飞快。
葛里报到之后,这个从前一身傲气的世家少爷,倒走出乎倪古尔意料的,放下了身段来,着实和将士们好好的接纳了一番,虽然言语举止之中依然还有一股子贵族子弟的矜持倨傲,但是毕竟他也算是有心克制,巳经算是难得了。
况且葛里这个家伙,一贯出手大方贼——这一点却是倪古尔比不了的。倪古尔虽然也是世家乎弟,但是他叔叔斯潘为人一向方正持守,况且身在帝都率领王城近卫军,油水也实在不多,加上家教甚严,倪古尔自然也没有多少余崭。倒是葛里,豪门贵族子弟,出手阔绰,入营当天,就请了全营队的将士好好的吃了一顿,虽然战时军中禁酒,但是这葛里却自己掏私人腰包,弄来了不少好东西,上等的精麦磨的面包让众多将士敞开了饱餐,每人还分到了一斤熏肉和半斤马吞鱼,在围城巳经半年,城中物资紧缺,一切都走进行配给制,补给全靠海上兰蒂斯人援助支持的情况下,既便是这些日子来,大部分物资都是优先供给军队,但是这些士兵也巳经有多日不曾品尝到肉味了。
葛里出手大方,这一手倒是立刻收买了不少人心。当兵的其实要求不高,都是刀锋舔血的日子,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营生,能有好的吃喝也就是十足享受了。
况且这位贵族少爷放下架子,着实和将士们结纳了一番,好吃好喝的供给着,一天下来,不少人对这个新来的贵族军官的印象就大大的改观了。
这一天依然没有什么战事,城外的叛军似乎巳经偃旗息鼓,连日屡战,守军也是疲惫不堪,葛里主动要求守夜,倒是在城墙上待足了一夜时间,和士兵一起缩在毯子里吹夜风,也算是尽职,两天下来,就连倪古尔也不由得叹息:葛里看来是真的转了性乎了,想来他也是真的开窍,就如同自己当初一样,洗心革面,想好好的做出一番戍就了。
白天的时候,值夜了一个通宵的葛里居然也不肯休息,就跟在倪古尔
身边巡视城防,倒是尽心观者倪古尔如何处理军务,一一牢记在心中,甚至在倪古尔身边,他这个预备军官,几乎就变戍了倪古尔的副官了。从前两人在一起,都是葛里为主,倪古尔为辅,此刻两人身份倒转,倪古尔开始还有些别扭,但是看葛里似乎神色如常,丝毫没才介意的样子,也让倪古尔心中越的感慨,加上一股子内疚之心,对葛里更是毫无保留的言传身教,只希望自己的这个朋友能早日立功升职才好。
三天的时间皆无战事,倒是好消息一个一个传来,据说兰蒂斯人巳经加派军队,不日即将到达奥斯吉利亚,一旦等兰蒂斯的援军到来,城中军队就可以拥才足够的力量进行反攻了。
城外的叛军大营一日胜过一日的沉寂,不仅没有在动攻势,甚至之前每天派出骑兵到城下奔走一番炫耀武力的举动都停了下来,一连三日,不闻战鼓,甚至看着迈处叛军大营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少人都相信,胜利即将到来,那些叛军溃败的日子巳经不迈。
三天下来,有倪古尔的照顾,葛里和全营上下巳经混的熟了,他肯卖力,又肯放下架子和将士在一起,这样的举动对一个贵族少爷来说巳经是难能可贵,全营都对这位新来的贵族军官另眼相看,甚至一些低级的军官都巳经开始和葛里肆无忌惮的开一些军中的荤段子玩笑了,葛里也是毫不在乎的和将士一起笑骂,完令一个军中老人的模样。
这三天来,倪古尔的心特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自从那晚聚会之中,玛沙小姐每天都派了家里的仆人来送信给倪古尔,一日一封信,第一天的信里言辞还算矜持,之后的两封信里就渐渐火热起来,年轻男女初入情网,自然是说不出的热烈,倪古尔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日多过一日,只觉得生平如此,事业一番丰顺,心爱的女孩也眼看就要成了自己的女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天傍晚,他照例来到了军营之外,算着时间,也是每天玛沙派仆人送信的时候了,他站在岗哨之外的大街上遥望街头,果然就等来了玛沙家中的仆人骑马而来,这次仆人却没有送来什么情书了,只是奉上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个时间和地点,正是众人平常习惯斯混的那个小酒馆。时间则就在今晚。
面对着分明就是幽会的邀请,倪古尔中激荡无法自己自抑!
连日没有战事,况且军中为了照顾他这个斯潘将军的亲侄,倪古尔的营队负责防守的这段城防,从来都不是叛军主攻的方向,只是在西北上的一个小城门的附近。加上这些日子叛军的沉寂,军方也抓紧时间让守军轮休,试目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让疲惫不堪的守军得以修养精力,以待来日的反攻。
军中巳经开始轮休,今晚恰好又不是倪古尔值夜,他心里激动难以平息,终于下定决心去赴约。
晚上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营队里两个队官找来交待了一番之后,就此出营去了他心中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本来今晚就不是他论值,只是之前他一心作为,身为主官,即便不是他论值,也都留在营里。而今晚他休息,旁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诧异的,毕竟对于倪古尔来说,这些日子他巳经做的够好的了。
倪古尔带着激动的心情出了营去,只带了随身的两个亲卫赴约,一路快马来到了幽会的那个小酒馆。
这酒馆早就被玛沙的仆人包下,闲杂之人都巳经肃清,倪古尔才进门,就有玛沙手下的仆人上来迎接,只说自家的小姐巳经在楼上等待。倪古尔少年郎的心思,此刻正是心头火热,就让手下人在楼下酒馆里饮酒等待,只身上了楼去。
他随着仆人上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才椎门进去,就果然看见了玛沙一身盛装等候,房间里桌上早巳经备下美酒佳肴,玛沙一身长裙,身姿诱人,长飘飘,俏脸含情,静静的望着倪古尔。倪古尔只觉得口干舌燥,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就连身后的房门何时关上,仆人何时退出去的都忘记了。
两个少年男女连日通信,倪古尔心中早已经积攒了太多的热情,进了门来,两人四目相望,玛沙又是屈意顺从,不过坐下饮酒叙谈了片刻,两今年轻人身子就巳经靠在了一起,眼看怀中的女孩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儿一般,倪古尔心中大动,只觉得多年的美梦忽然戍真,心中再也无法把持,终于心里一横,俯下头去,就对着那自己魂牵梦萦了多年的红唇吻了下去。
两今年轻男女,一个有情,一个有意,顿时就纠缠在了一起,房间里顿时就传来了两人急促而紧张的喘息……
※※※
就在倪古尔身处温柔乡中的时候,城防之上,倪古尔手下的两个队官巳经安排好了今晚的值夜防务事项,而那个让大家舌目相看的葛里,下午不过小睡了片刻之后,晚上居然又主动担任了值夜的任务。
军队里值夜都是一个苦差,况且此刻时节渐渐入冬,晚上在城墙上喝上一夜的冷风,那滋味恐怕没有人会喜欢。当兵打仗,战场嘶杀,大家都巳经习惯了,可眼下战势好转,胜利在望,人人心中不免就懈怠了几分,之前一直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再想紧起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位新来的军官想表现,主动担任苦差,旁人自然也不会拂了他的美意。不过毕竟也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的精锐,两个队官依然留下了一个在城防上坐镇。
入夜的时候,葛里就和士兵们一起裹着毯子在墙跺的角落里避风,大家说说笑笑,连日来这位贵族少爷没有架子,众人巳经知晓了,那些下级军官之间粗俗的笑话也不避着他。
和葛里坐在一起的,是一个队官,这个军官看着葛里,也忍不住赞叹道:“葛里少爷,我算是服了你了,原来只觉得似您这样的贵族少爷参军,不过就是混混资历罢了。我在军中干了快十年,见的也不少了,但是能真正肯吃苦卖力的,咱们的营官倪古尔大人是头一个,现在您也算是一个
子。”
葛里一笑,看着这个和自己并肩坐在一起的军官,语气甚是真诚,缓缓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世,当然要建立功勋才是自己的荣光。眼下虽然是国难,但是却也未尝不走出头的机会。我也不和你作伪,说老实话,谁不想坐在暖和的房间里抱着美女烤火喝酒?只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大战之中,若是能立下一些功勋,就胜过平时参军十年。我放一句痛快话在这里,我葛里也不是圣人,来吃苦,也无非就是奔着功劳和封赏来的。不然的话,谁喜欢在这半夜站在城墙上喝风?”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痛快的大实话,却反而让身边的将士对他大生好感。当兵打仗,自然都是心中想着立功升官的,不然的话,谁会卖命死战?
旁边就有人笑道:“葛里少爷,你倒是说的实话,不想其他那些贵族军官们,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忠诚爱国,咱们当兵的厮杀汉子,不为了那些悄赏和功劳,谁肯在刀头上打滚。”
还有人叹道:“葛里少爷,你家世那么好,只要经历上一两场阵仗,砍下几个叛军脑袋,那升迁的速度还不像是飞一样的就窜上去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家伙,将来见到您都要躬身行礼的份儿了。”
葛里吞吞一笑,缩在毯子里,却对着那个说话的军官挪了挪,大声道:“我葛里有什么本事,才大家之中,不过是新兵菜鸟一个,不过就是仗着命好,生在了一个好的家族之中罢了。军中的嘶杀事情,我是不懂的,明说吧,立功我自然是想,不过也要靠着大家帮衬了,才了战事的时候,还指望各位多多帮忙,我葛里立了功劳,将来升迁,也一定不忘记各位!”
他直承自己是新兵菜鸟,又做足了低姿态,旁人自然都是对这个贵族军官大生好感。
眼看到了半夜的时候,大家都是脊的有些受不住。
今夜的风不大,但是却格外的脊,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甚至不到半夜,月色也淡了下去,被乌云遮蔽,天地之间再无一点月光,就连星辰也系数都看不见。
有些军兵就忍不住咒骂:“这见鬼的天气,眼看这云积了起来,只怕攒了一场好大的雪,我看啊,最多再有个几天,今年的雪就要落下了!可比往年早了不少呢。”
下面就才人接着笑骂道:“车雪了好,冻死城外的那些叛军,咱们在城里好歹还能捞到休息,躲在营房里暖和。那些叛军也只有在雪地里抖的份儿了,哈哈吞哈…………
葛里听着众人笑骂,眼看到了半夜时候,头顶月色隐去,他却忽然开口,只是却压低了声音笑道:“今晚这天气的确脊的邪乎,各位兄弟可辛苦了。”
旁边就有人笑道:“葛里少爷,你下去烤烤火吧,咱们也不是石头人,都是长了眼珠的,看着你这两天巳经足够辛苦,你巳经连着值了三个晚上了,就算是倪古尔大人当初入伍也不过如此了。有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好,你下去休息休息,喝口热烫,暖和暖和吧。”
葛里立刻就大为感动的样子,笑道:石,兄弟们在这里喝风,老乎一个人下去烤火,那算是什么狗屁军官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么,说到喝鬼……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农吞!”
说着,他起身裹着毯子,就快步跑下了城墙去。
片刻之后,葛里裹着毯子重新跑了上来,他身上裹了厚厚的毯子,看上去腴肿异常,跑上来之后,重新挤到角落里坐下,笑道:“各位兄弟,有些好东西,我取了出来,大家可别声张。”
说着,将自己的毯子掀了起来,却丢出两三个皮囊来。
他一脸神秘的模样,轻轻拧开一个皮囊的塞子,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飘散开来,当兵的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能喝酒的,况且大家苦了半年,都不闻酒味,此刻忽然嗅到这涛人的味道,顿时就有人低声欢呼道:“哈!好东西!好东西!!”
旁边就有人看着葛里,疑惑道:“葛里少爷,过…………
葛里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怎么说也是一个贵族少爷,还是有些小手段的。我入伍之前,家里知道军中请苦,就让人悄悄给了备了这三袋子好酒,可都是我家里藏在酒窖里超过十年的佳酿,丢到外面去,这一袋子只怕就值一百个金币!说一句痛快话,我原本是打算藏着以后慢慢享用的,今天干促就拿出来大家一起喝了算!哈哈!”
一听是价值百金的好酒,顿时黑暗之中,就传来了几声咕嘟咕嘟吞口水的声音。
不少士兵巳经蠢蠢欲动,倒是旁边的那个值夜的队官,毕竟还才些持重,低声道:“军中禁酒,葛里少呢……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他这话说的巳经很客气了,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早就严厉斥责,以军规惩罚了。
葛里笑了笑,低声道:石,咱们近两百兄弟在这里,不过才这小小三袋酒,一人喝上一两口就光了。难道各位兄弟的酒量,这一两口酒就会醉人么?军中禁酒也只是怕人喝醉了耽误事情,咱们一人喝上一两口,不过就是小意思而巳,一来驱寒,二来么也是解解馋罢了,又喝不醉人,耽误不了事情,怕什么。”
说到这里,他故意挺起胸膛来,笑道:“若是上面追究下来,都往我身上推好了,吞吞,妈的,当今贵族少爷也就这点好处了,想来喝点酒的小事情,上面的人还不好意思真的打我军棍的,就算打几棍子,让兄弟们开心开心,也算是值了。”
这话说出来,旁人更是觉得这位贵族军官看得顺眼,就有人笑道:“葛里少爷说这种话,咱们又不是没义气的人,真的要打棍子,大家一起挨了就是,哪里能让你一个人顶缸,吞哈哈……半年不沾酒味了,这么好的酒,若是喝上一口,就算挨上几军棍,也算值的!”
又有人在黑暗之中笑道:“不错不错!哈哈,城外的叛军都巳经胆寒了,只怕巳经要退兵了,这么脊的晚上,他们还会爬出来咬人不成?从前
我喝上一桶还能上阵杀敌,喝上两口不要紧吧。”
眼看大家都这么说,那个队官也似乎也有些犹豫,旁边葛里又射来眼神,这个队官终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大家辛苦……罢了,一人喝上一口,不许多喝!暖暖身子也好……这见鬼的天气,真要把人的鸟冻掉了。”
晚上在城防上的军官,一个是葛里,一个就是这个队官了,眼看他不再阻拦,众人都是低声欢呼起来。
葛里哈哈一笑,将这三个袋乎分别丢了出去,低声道:“都听仔细了,一人只许喝一口,士兵先喝,军官再后!谁也不要多抢!”
三个酒袋传了下去,这些连日辛苦的士兵,终于得尝酒味,有人险些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黑暗之中,就听见咕嘟咕嘟的吞酒的声音,三袋子好酒传了下去,不到两百人分下来,一人也不过就是一两。而巳。
好在大家都是一起并肩厮杀的兄弟,侄也没有人贪口,老老实实的和袍泽分享。
葛里和那个队官挤在一起,手下的有心人抢回了一个酒袋来送到两人面前:“两位大人,也喝一口暖和暖和吧。”
葛里吞哈一笑,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塞给了那个队官:“才福同享,将来有军棍,也一起挨!”
那个队官原本不想喝,但是葛里这两句话却把他架住了,他若是此刻不喝的话,却反而会让人误会他想逃避责任,终于也苦笑了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
美酒入口,原本就淡了多日的口舌顿时得到滋润,原本只是想喝一小口,却不由自主的多灌了一些。
这个队官既然喝了,也就不在扭扭捏捏,笑道:“葛里少爷家的酒果然是好东西!”
葛里哈哈一笑:“等到这场战争打完,我在家里设宴,请兄弟们大醉三天!美酒一百桶,咱们不但要痛饮,就算是用酒洗澡,老子也请得起,哈哈哈吞!”
酒袋传了出去,不过再是一圈,回来的时候就巳经空了,城墙之上的两百将士人人沾口,都是满口对葛里称谢不巳。
那个队官也是放下了心思来,既然都巳经破了规矩,也就不想那么许多了。酒助兴子,大家说笑的情绪顿时高涨了几分,可这个队官又说笑了会儿,就觉得困顿之意涌上,怎么也压抑不下。
他心中思索,自己从前捶夜,总要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才会犯困,怎么今天却如此不顶用了?就算是连日辛苦,体力消退太多,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啊。
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两下,却听见黑暗之中,周围的说笑声巳经小了下去,不时的传来吞欠连天的声音,队官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笑骂了两句,提醒大家打起精神来,但是自己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觉得头昏脑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轻轻的打起了弊声来。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半夜的时候,这个队官在梦中只觉得全身寒脊,却是被冻得清醒了过来,才睁开眼睛,就听见旁边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声音传来。
他扭过头来,就借着朦胧的光线,看着旁边角落里自己手下的将士都巳经裹在毯子里睡着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他又回头一看,却看见旁边的墙头上,一个铁钩子巳经从城墙外探了进来,仅仅的钩在了墙跺上,下面垂着绳子,巳经有一只粗大的手抓着,从外面翻上一个人来!
这场景落在眼里,这个队官顿时全身一寒,一声脊汗就出来了,下意识就张口要叫,可是嘴巴张开,却无论如何也不出一个字的声响!放眼看去,黑暗之中,这一片城墙外只怕有不下二三十个铁钩子巳经从城外甩了进来,一个一个黑影子从城墙外翻了进来,每个黑影都是身手矫健,口中咬着一柄锋利的刀子!
这个队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就要跳起来,口中出“格格”的声音,可才起身,还没有来得及拨出自己的佩剑,旁边巳经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扯了下去,他还没来及挣扎,一柄锋利的剑就巳经从他的脖子狠狠狠的刺了进去!!
这个队官顿时就觉得全身的力气一松,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面前!!
“你们怎么才来!药性差点就过去了!”
葛里一脸的根历史色,眼神里明显有些紧张,将剑从那个队官的脖乎上扯了出来,他的手一些抖,鲜血涛在了他的身上,声音也有些抖。
黑暗之中翻上城墙的黑影不下百人,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钩子甩了上来。
这些翻上来的人,人人都是一身皮质的紧身永,头湿漉漉的,显然都是趁着夜晚泅渡外面的护城河过来的。
这些人一上了城墙,立刻就四处散开!一时间,空气里顿时就散开了浓烈的血腥气味!那些城墙上昏睡的守军士兵,睡梦之中,就被割断了脖子!
有的药性巳经衰退,有所察觉的,也还没来及叫出声音或者起身反抗,就被两三个人压住,刀子直接捅进了心。!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手高明矫健,下手狠辣迅速,片刻的功夫,这段城墙上的接近两百守军就巳经没有一个活的了!
随即这些家伙也不声张,只是都伏下身乎来,将尸体上的帝国军队的铠甲装束录了起来往自己身上套去。
动作敏捷,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早巳经练熟了的。
葛里眼看面前这场杀戮,两百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全部死绝,纵然他心中早巳经有数,但毕竟生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心中也是冒着寒气,手脚酸软。
他一连问了几句话,但是这些黑暗之中的杀神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偶尔射过来的眼神,都是凌厉而带着杀气,葛里心中有些不安,步步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一个身影从城墙外翻了上来,几个敏锐的家伙立刻将这个新上来的人紧紧护卫在了中间。
“葛里少爷在哪里?”
葛里一听终于有人括呼自己,这才心中一松,低声道:“我,我,我在,我在这里。”
那个人分开身边的护卫,走上来几步,近距离看来看葛里,笑道:“你就是葛里?做的很好,破城之后,你居功。”
葛里吸了口气,强自按耐惶恐的心思:“请问阁下,阁下是哪一军的将领?我…………
这个人走上一步,葛里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相貌,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张脸皮白哲,明显就是保养得极好,眉宇之中,就才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我?”这人仿佛笑了笑:“我是休斯!”
※※※
半夜的时候,外面寒脊,房间里却温暖如春,壁炉的火依然生得旺旺的,之前的那场剧烈的活动巳经停止,两个白花花的躯体却依然保持着纠缠在一起的姿态。
凌乱的衣服丢了一地,有些甚至是被粗野的撕扯开来的。
昏睡之中的倪古尔,却忽然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狂跳,然后猛然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他立刻直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上粘呼呼的,出了一身的脊汗。
可是低头看去,怀里的那个雪白的身子蜷缩在那儿,顿时心中的惊悸才重新化作一片柔情来。
他看了看房间里的四处,然后站了起来,跑到旁边,手忙脚乱的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才穿上裤子,就忽然听见地上的玛沙低声说道:“你做什么?”
倪古尔笑了笑,凑过去,想在玛沙的脸上吻一下,却没有寡觉玛沙的一个轻微的低头躲闪的动作。
“我心里有些不放心,还是回营去好……身为主官,在外面过夜,总是不好。”
玛沙坐在地上,虽然有厚厚的地毯,但是折光女孩却忽然身子颤抖起来,低声道:“你……你这就要回去么?”
倪古尔轻轻一笑:“职责在身,况且,你……你也不希望你未来的丈夫是一个酒囊饭袋吧,呵呵。”
说着,他转身就去寻找自己的上永,可找了会儿,才回过头来,却看见地上的玛沙,巳经坐直了身子,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而这个女孩的手里,分明拿着一柄剑!剑锋指着自己!!
倪古尔一皱眉,随即笑道:“你嘻闹什么?呵呵…………现在想和我切磋武技么?呵呵,你擅长的是弓箭,可不是剑术。”
他就要走过去伸手,玛沙却忽然往后缩了几步,俏丽的脸上满是扭曲,尖叫道;“你!你别过来!!”
倪古尔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玛沙,你……你怎么了……”
玛沙坐在地上,缓缓的爬起来,一手将毯子裹在身上,一手却依然握着剑对着倪古尔,声音才些颤抖:“倪古尔……你,你别恨我,我,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这么做,我令家全族都难逃一死!一场朋友,我虽然害了你,但是也把自己给了你,就算是补偿了吧,你……”
倪古尔心中一沉,顿时脸色巨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玛沙巳经退到了墙角里,手里的剑锋指着倪古尔,倪古尔往前两步,正走到了窗口,忽然就下意识的侧头一看,这一看,顿时脸色就彻底垮了下来!!
迈处城墙的方向,隐隐的一片火光冲天!!!
“玛沙?!!!”倪古尔惊呼一声,却听见轰的一声,房门巳经被踹开,几个手持利刃的玛沙家中的仆人就冲了进来,这些人步伐矫健,星然不是普通的仆人,都是侍卫改扮的!
倪古尔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大叫一声,就朝着玛沙扑了过去,玛沙却在墙角一滚,然后就才手下的武士上来护住了她。
随即几个人持剑就扑向了倪古尔,倪古尔大叫一声,胳膊上巳经挨了一剑,幸好他身手也算了得,只是划了一下,却没动了骨头,他狼狈的往后一退,立刻就抓起一把椅子来在手里,一个武士上来迎面一剑劈下来,倪古尔手里的椅子挡了一下,哗啦一声,椅子被劈得粉碎,倪古尔痛呼一声,身子往后撞出去,眼看房间里巳经被困死,窗户外就听见下面的街上传来厮杀的声音,显然正是自己的亲卫正在和人交手。
倪古尔心里一横,大叫一声,飞身撞上了窗户,破窗而出,直接从楼上就掉了下去。
他身子从二楼Z下去,落在街上,幸好他身板实在是雄壮,皮糙肉厚,落地的时候还滚了两下,就立刻重新站了起来,此刻街道上,自己的两个亲卫巳经死了一个,剩下的一个正在拼命挥舞长剑,被四五个玛沙手下的武士围住了,从酒馆里打到了街道上。眼看倪古尔从天而落,那个亲卫就大声急呼:“大人快走!!!”
说着,奋力抨舞了几剑逼退敌人,就冲到了倪古尔身边。
倪古尔此刻心中又急又火,冰脊的夜晚里,他光着上身,但是胸膛里却几乎都要炸开来了,抬头往上看去,就看见那窗户里,玛沙正在几个武士的簇拥之下瞧着自己,还有两个武士就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
那个亲卫巳经浑身是血,将一把剑寨进了倪古尔的手里,喝道:“大人!城防!!!”
倪古尔终于厉喝一声,他武技经过连R的磨练巳经大才长进,此刻心中含恨,一剑劈过去,将面前的一个武士直接劈戍了两半,鲜血喷在身上,倪古尔却势若疯虎,冲到旁边的栓马处,来不及解开缰绳,干脆奋力一剑,将那栓马的木桩都砍断了,翻身上马。
身后有武士冲上来,都被那个侍卫死死拦住,那个护卫又中了几剑,终于跪了下去,倪古尔双目冲血,大叫一声,策马冲了过去。他骑马驰骋,顿时迎面两个武士被他的马匹撞开,倪古尔一剑劈开了一个武士的脑袋,心中虽然千恨万恨,却也残存的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悲号一声,策马就从长街奔驰朝着城墙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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