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记茶铺掌柜急急上楼,气都有点喘,“不知您哪个姐妹,在东街唐突贵家小姐了,我瞧衙役都过去了。”
衙役都来了,闹的不小。
她那些旁亲,没来过京城,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怎就唐突了?
秦云舒没有再问,直接出了雅间往楼下去。
来记茶铺位于西街街口,稍微转个过角就到了东街。
她刚下楼,就见一队衙役过去,阵仗挺大,不知唐突哪位小姐了?
东街
秦云舒刚到街口,就见远远围了一群衙役,能看到一辆马车,除此之外只有纷嚷的人群。
“那些人倒霉了,大理寺府的大小姐,听说惩治人的手段多着呢!”
一听大理寺府,秦云舒就明白了,自从昭大人被贬,一家派至偏远乡县,先帝另择人接任大理寺。
她不是很清楚,和那位大小姐从没见过,也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坊间传闻倒是不少,她没有去听罢了。
“剥皮抽筋的事,好像都干过,这姑娘才十五岁,是个狠人。”
两旁人群不停议论,眸中尽是惋惜,可怜了那群姑娘。
秦云舒步步缓缓,接近人群,但围的密不透风,她进不去。
就在这时,浓浓训斥声响起,“喧闹街道,人来人往,走路也该瞧着,突然冲出惊马,害我家小姐受伤。”
而这时,秦云舒已经循着人群间隙往里走。
因容貌出众,两旁男子往旁挪了几步,给她让出一条小道。
不一会,秦云舒到了人群里侧,视线逡巡而过,一目了然。
的确受伤了,伤的不轻,额头汨汨流血。贵女最在意脸,伤了磕了,怕落疤破相。
“罢了,瞧你们都是乡下丫头,我只问罪一人。”
忽的,一道轻柔女子声响起,视线缓缓而过,突然狠厉,“带走。”
“小姐,不是我,不是……”
被直点的女子慌了,连连摇头,直拉住秦妙,“妙妙,你说句话呀,不是我,有人挤我,我才……”
话还没说完,秦妙就挣了她的手,“姐姐,京城贵女度量都大,您快求饶磕头。”
说罢,秦妙上前,“小姐,求您饶了我姐姐。”
她很害怕,如果较真起来,是她一不小心挤了姐姐,才让姐姐身子不稳连连后退还摔了,这才惊了马。
“我家小姐没有一并处罚,已经从轻发落,你还得寸进尺?知道大理寺府么?刑部审不了的案子,亦或重大案事,大理寺才插手!”
声音很大,更有穿透力,一下下透着厉色。
奴婢当街这么嚣张,可见她主子,是个不饶人的。
秦云舒依旧站在人群中,没有立刻上前,她在观察,知道对方什么样,才能一招拿捏。
“华小姐,您先不要气,小的带她们回官府,仔细调查,您先处理伤口,定给您满意答复。”
为首衙役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说道。
华裳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她处置一个普通姑娘罢了,无需这么麻烦。
一个眼色下去,丫鬟会意,分毫不让立刻道。
“你可知,我家大少爷,小姐的亲哥哥,和定北侯交好。人交给我们,我们自己处理,识相点别拦着,耽误我家小姐处理伤口,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别的,衙役还能设法阻止,可说到定北侯,他万万不敢得罪,忙低头更加恭敬。
“小的不敢,华小姐受伤,处置个人,自然在理。”
说罢,衙役直起身子,扭头的那刻肃穆不已,右手极快一摆。
“听华小姐的,将她带走,送入华府,听凭发落!”
话音落下,两名手下不敢怠慢,几步上前架住。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女子吓的连连摇头,整个人都在颤,江南商户府中的小姐,奴仆做错事,都能被乱棍打死,遑论她将齐京贵府小姐弄伤。
秦妙吓的根本不敢看姐姐,都是她的错,是她走路不稳顺手推了姐姐。
可看阵仗,她真不敢说什么,替姐姐求饶都不敢。
秦芝芝是七个姐妹中最镇定的,舒姐姐将所有人交给她,她必须好好带回去,更不能说自己是秦家旁亲,丢不起这个脸。
何况,这事本就她们错了,若舒姐姐出面,欠华府一个人情。
眼看衙役要将人拖走,秦芝芝立即上前阻住,“慢着。”
华裳额间血被婢女用帕子轻轻擦拭,就要上车去附近医馆,突然听这一声,秀眉微拧。
丫鬟知道大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从来处置人,利落快狠,拖到现在,实在不像话。
“怎么,难不成你想一道被押去?我们时间宝贵,等会大少爷回府,一并来的更有定北侯,华府忙着招待。”
言下之意,没空和你扯,你想送死,可以。
丫鬟也是聪明的,见衙役听到定北侯三字态度立即变了,她就知这三个字比华府还要有用。
华裳不想再停留,撂下一句,“交给你。”
话落,她就要上马车。
“我都不知定北侯与华府交好,你们却知?”
清亮的女子声忽从人群中传来,清脆不已,仿似山谷空灵。
秦云舒面色淡然,平静不已,步子轻移如莲绽放,青翠衣裙,简色铜钗,额间花萦萦绕开。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怎么处理此事上,如果姑娘到了华府,依华小姐不容人的性子,肯定没命。
就在几乎尘埃落定时,突然传来一声,更说了那句话。
“她和定北侯很熟?”
“不知道呢,可是,她浑身气韵和容貌,非一般人。之前站我旁边,我就察觉了,但没敢出声。”
他只是感觉,至于是不是大人物,他哪敢保证。
华裳由奴仆搀扶就要上车,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她,步子一顿,眉头彻底皱起。
怎今日出门,遇这么多事!
旋身间,眸色戾气甚重,却在看见秦云舒的那刻,微微消散。
她是华府大小姐,虽入京不到一年,可见过的大人物不在少数。
这个人,她没见过,不明身份,但她不能轻举妄动。
华裳笑了,双眸弯起唇角微勾,她是个手段狠的女人,同时,也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