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行动,不一会就将所有姑娘请出花田,原本热闹无比现下一片寂静。
风吹河畔,涟漪浮动,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常知茉因坠河,即便相救及时,止不住引发哮喘。
性命危及,立即抬上马车,快马加鞭前往京城。人命相驳,不能出差池。
如萧瑾言所料,谢凛立刻做出处理,妥当安排。
没有人知晓,救下常府小姐,全因阴差阳错。
跳下湖中,欲救秦云舒,水底冰冷视线模糊,但他仍能认出,哪个才是秦云舒。
正要朝她游去,却被一只手急切拽住,宛若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扯住他。
水中本就行动不便,耗费力气,更别说被人拼命拽,怎么都挣不得,只能将她救起。
当他游出湖中,将常知茉放在池畔时,便知秦云舒被人救了。
他也知道,那人是萧瑾言。
所谓世事弄人,说的就是他吧?
谢凛唇角勾起,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似乎嘲笑又似其他。
咚咚——,房门被敲响,随着低沉的一声进,侍卫手中捧了件干净的外袍进入。
“大人,您的衣裳。”
谢凛扬手接过,白皙手腕穿过长长衣袖,从上往下系住几个暗扣,双手一扯腰带,不一会穿戴完毕。
“大人,伤口没有愈合前不能碰水,需立即回谢府包扎。”
侍卫恭敬的说道,可他也知道,如果大人要回去,早就回了,何必呆在花田旁的客栈。
“不用,死不了。”
仍是林中豹子所致,过去很多日,因他用了无味药粉,药效比起其他,没有那么好。
所以,恢复的慢。现在好多了,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他没有入京,自然有事要做。
思及此,他再次整理衣摆,重新束发而冠,不多时朝门外走。
侍卫立即追上,轻声道,“大人,望您快些回京,琉璃公主硬是扯着小姐,一口咬定是她推常府小姐入水。此事已经闹大,事关人命,常大人不会罢休。”
以楚琉璃和常知茉的关系,犯不着闹这么大,只因常知茉下水的前刻,恐慌中碰到什么拽什么,连累秦云舒罢了。
所以,这件事非死磕到底。
谢凛眸色深沉,此事他早已知晓。
“没用的东西。”
五字沉沉落下,他训的自然不是侍卫,而是谢蔓儿。
“大人!”
侍卫见他径自走过,继而转过客栈长廊拐角,根本不朝楼下走,而是楼上。
蔓儿小姐性格温婉,从无害人之心,被人点名辱骂,从没经过这种事的人,经不起风浪。
事关谢府,大人还不回去!
侍卫焦急不已,又无可奈何,只能在楼下干巴巴的等着。
此时,楼上一间宽敞厢房内,秦云舒早用热水浸了身子,又穿上柳意递来的干净衣服,之后喝了一碗煮好的红糖姜茶。
肚中温热,整个人有了气力,好多了。
“大小姐,这件衣裳是萧总兵派人送来的。虽样式单一,料子摸上去很舒服,花田在京城僻静地方,也不知他从哪里寻来的。”
柳意轻轻说道,经了此事,她对萧瑾言的印象更好。
不仅救了小姐,处事更周到。
“仔细回想,他对大小姐真好,人也不错。”
秦云舒听她一个劲夸着萧瑾言,眉眼多了几丝笑意,就要出声之际,却听——
“谢大人,您不能进去。”
门外守卫一声唤,秦云舒心神一转,柳意整张脸皱了起来,嘟囔道。
“怎么又是他!”
在花田强行拽小姐走,还好没出什么事,现在又来做什么!
“滚!”
只听低沉一声,不一会吱嘎——,门被打了开来。
“谢大人!”
两名守卫跟随而入,面目严肃不已。
秦云舒看着两名士兵,摆手道,“兴许为了蔓儿小姐,你们退下。”
她知道,两个小兵根本拦不住谢凛。而此刻,瑾言事务在身,今日来此维持秩序,四皇子也在。
出了这件事,定疏散人群,妥当料理各事。
“大小姐。”
柳意抿唇,十分不放心。
“下去。”
简单利落的两字,她不敢再停留,离开之前,再次看了眼谢凛,眸里尽是担忧。
这种神色,谢凛自然瞧的出来。
等人全部走离,房内只剩两人,秦云舒笔挺而站,和他对视。
“谢大人。”
三字轻轻,十分有礼。
谢凛上下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快步而上,手一扬而起。
秦云舒早已戒备,脚步后侧,迅速避开。
可她刚站稳,又见他随她转步,房间小,即便她避,也避不到哪里去。
最终,被他逼到墙角。
秦云舒眸中泛着厉光,就要质问出声,额上却一凉,大手覆在其上。
“不烫。”
两字过后,手放下,继而推开细细瞧着她。
“没有受寒。”
四字落下,秦云舒怔住,来此就为了探她额头,看她有没有受凉?
看她疑惑,谢凛不禁轻笑,和往常一般戏谑,“常府小姐性命在危,你再出点什么事,谢家岂不罪过?”
不管真相如何,楚琉璃拽着蔓儿不放,谢家就不能逃脱干系。
“谢大人放心,我很好。”
秦云舒收了疑惑,定定的看着他,仔细清晰道。
“如此便好。”
四字,沉沉有力,仿似透着不一样的味道,话音落下,谢凛侧步转身,迅速出了厢房。
他知道,萧瑾言定妥当安排,她出不了半分岔子。但他仍要走一趟,亲自确认。
行至楼梯拐角处,恰见一身军装的萧瑾言迈步而来。
脚步停住,谢凛低头瞧着他,狭长双眼泛着暗芒。
“萧总兵的手下,哪怕只是一个小兵,行动都这么利索,这么快你就来了。”
戏谑的话,语调却溢着暗流。
萧瑾言面色如常,声音稳沉,“春来节安全事宜,皇上派臣全权受理,臣职责所在。”
话音落下,轻笑响起,谢凛朝下走来,擦肩而过时,声音沉如暮钟。
“冠冕堂皇罢了,心中到底怎样想,以为我不知?”
说罢,人已朝楼下走。
然没走几步,却听一阵沉言。
“谢大人既然知道,就不该来,更不该插手。”